第827章 真相
「洪從雪，你不用在這挑撥離間，我也幫不了皇后什麼，看在咱們姐妹情分上，我只想提醒你一句。」
洪慧月看著洪從雪，她面上一片不以為然，根本就沒打算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兒。
洪從雪興致缺缺，已經有了困意。
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我可沒功夫陪你在這裡折騰。」
她這幅妖妖嬈嬈。
身子像沒了骨頭支撐的懶蛇模樣，看的洪慧月直皺眉。
學了一身的勾欄氣派，絲毫沒有大家小姐氣度，當真是丟人現眼。
頗有些辣眼睛，洪慧月不忍心再看，移開視線:「洪從雪，舉頭三尺有神明，我信因果，更信報應，勸你少作惡，免得你做下的惡，回報到你自己身上。」
洪從雪昏昏欲睡的姿態一頓，放在小腹上的手微微用力，再看向洪慧月時，眼神兇狠。
「因果？
什麼因果？
洪慧月，你如今是不是覺得自己正義凜然？
光明磊落？」
洪慧月不明白她為什麼情緒陡然間激烈起來，但也沒這個心思再和她說下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再說一籮筐的話，對於洪從雪，也不過是雞同鴨講，她聽不進去的。
轉身欲走，身後洪從雪的嗓音卻拔高了音調，像是惱羞成怒，語氣急促:「洪慧月，你以為你自己就是聖人了？
呵，要說皇后出事，這其中最卑劣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她說完，嗤笑一聲，語氣嘲諷:「你清楚的吧？
要陶安南肚子裡孩子性命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洪慧月身子僵硬如石塊，再也挪不動步子。
看她這副模樣，洪從雪眼裡的不屑更為濃厚，緩緩往洪慧月方向靠近，壓低嗓子:「要不是陛下默許，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謀害皇嗣，而表姐你，一早便知道內幕，可還是沒有透露給皇后一分一毫。」
陶安南隔著一牆的藤蘿，聽著那邊洪從雪和洪慧月的話，臉色騰的一下灰敗下來，只覺得遍體生涼。
洪從雪說，要她肚子裡孩子性命的，不是她，而是陛下。
死死的咬住唇，嘴裡幾乎嘗到了血腥味，陶安南不敢置信，瞳孔一片死氣。
陛下授意？
竟是陛下授意！她之前懷疑過太后，懷疑過敏太貴妃，甚至還懷疑過那位雍王妃，可就是沒有懷疑過他，懷疑他這個枕邊人。
可現在仔細想來，要不是他在幕後操控，她喪子一事怎麼會到如今還是一樁懸案？
怎麼會到現在還是不了了之？
旁邊的宮女死死的扶著她，幾乎有些扶不住，手被陶安南掐得生疼。
瞥了一眼陶安南的臉色，被嚇住，不敢開口喊疼，更不敢輕舉妄動。
本以為只是出來給太妃送些東西，黑皇后散散心，逗個悶子，可誰能想到竟聽到今日這樁密辛……
陛下親自授意洪美人謀害皇嗣，知道了這秘密，只怕她的命活不長了……
哪怕親耳聽見這話是從洪美人口中出來，那宮女還是不敢置信，陛下對皇后尊重有加，平日更是極其愛護。
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如此薄情寡性之人……
那頭洪從雪還不知死活，仍舊還在質問:「洪慧月，這滿宮的人都知道皇后這胎陛下容不下，也就只有皇后那個蠢的，真以為陛下對她有多少情義？
你也知道，宋擷玉也知道，可你們沒有一個人告訴她。」
洪慧月啞口無言，嘴唇翕乎了兩下，兩眼無神，她確實知道，而且從一開始就清楚，洪從雪並沒有說錯，這場局，局內人從一開始就只有皇后一人，其他人都身處事外，對陛下的心思一清二楚。
洪從雪看著她這幅模樣只覺得痛快，她最討厭的就是洪慧月這副假仁假義模樣。
甩了甩帕子，擦了擦嘴角，洪從雪見把她刺激的夠了，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若有一日，陶安南知道真相，比起我，她恐怕更恨的是你們。」
陶安南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宮殿之中，腦子裡全是洪從雪的話，臉上沒有人色。
「皇后娘娘……您千萬要保重身子，那洪美人話也不能全信，您可千萬不要中了計啊！」
陶安南閉了閉眼，只覺得口裡的血腥味越來越重，還漫著一股死屍的腥氣，教她一陣一陣的噁心。
「水！給我水！」
低低的嘶吼出來，陶安南情緒癲狂。
身旁的小宮女不敢耽誤，連忙去旁邊端了茶，小跑過來。
陶安南接過來，猛灌了一口，喝的太急，被茶水嗆了喉，扶著榻，大力的咳嗽起來，咳的撕心裂肺。
將嘴邊的帕子移開，白色素淨的方帕之上，腥紅色的血印則格外醒目，旁邊的小宮女被嚇得聲音都變了調:「皇后娘娘，您怎麼了？
您別嚇奴婢！」
好半晌，陶安南才止住咳嗽，可不一會兒卻是劇烈的乾嘔起來。
身邊宮女的哭喊聲嘈雜，極為刺耳，陶安南自己扶著桌子起身:「本宮沒事，近日的事，你若膽敢透露出半個字，本宮便要了你的性命！」
那宮女不敢開口，連哭都不敢哭出聲，只知道不住的點頭。
陶安南再也沒了力氣，自顧自的縮在了榻上，用被子把自己牢牢的包住:「本宮要歇息了，誰也不見誰，誰也不能來打擾……」
而此時，倉周國，法場之上。
「霍州，你弒父殺母，毫無人性，貪污受賄，賣國求榮，大禹有你這奸相，國將不國，民不聊生，國危矣！國危矣啊！」
「你不得好死！霍州，我等著看你下場！我等著看你下地獄！」
青石板上，一名中年男人被制住，不停咒罵著，聲音悲愴惡毒。
三步遠處，站著一個男人，黑色官袍襯得他越發的面若冠玉，狹長的鳳眸極黑極深，半闔著看人時，透著三分森寒漠然。
只是一開口，這股子漠然忽然張狂起來，染上十分的狠厲和悲憫：「李塵，你放心，本相下地獄前，必讓這百萬臣民陪葬。」
他這一句話似乎將滿頭白髮的李塵徹底擊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竟是當著眾人的面痛哭失聲。
霍州卻是不為所動，眼底甚至躺著七分嘲諷：「老天不公，我便滅了這天，人間煉獄我已然走過幾遭，還怕那勞什子的地獄不成？」
「來人，送李大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