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錦衣玉食的主子命苦

  第826章 錦衣玉食的主子命苦

  洪雪月凝眼看著她,眼神凌厲,半眯著眼打量著她身後的宮女太監,忽地冷笑:「既然沒什麼需要避嫌的,那咱們就在這開誠布公,直說吧,皇后娘娘那日……」

  話還沒說完,就被洪從雪一口打斷:「等等!」

  洪慧月臉色不怎麼好看,但洪從雪這會的臉色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心虛了?

  「安勝,你們去前面亭子候著。」

  洪從雪緊緊的抿著唇,臉上的血色褪了下來。

  安勝看了一眼洪慧月,又看了一眼洪從雪,終究不放心,遲疑的開口:「美人……」

  話音才落就聽洪從雪語氣陡然間如臘月寒霜,沉了下去:「去前面候著,聽不懂?」

  安勝再不敢開口,吶吶退了下去。

  洪從雪打量了一圈四周,見這處隱蔽,而且也少有人過來,這才放了心,冷冷看向對面的洪慧月,甩了甩袖子,一手托腰一手抱腹,陰陽怪氣的開口:「表姐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呢。」

  「皇后腹中胎兒流產一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洪從雪聽了這話,面上毫無波動,半晌,視線意味深長掃了她一眼,捂著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表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折煞我了。」

  洪慧月面色板著,臉色微沉,眼如寒星:「洪從雪,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不必如此裝模作樣,惺惺作態。」

  這句話算是戳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洪從雪也徹底變臉,撕破臉皮,高高的仰著脖子,居高臨下看著洪慧月:「表姐心裡既然什麼都清楚,那何必來問這些廢話,那些事是我乾的又如何?」

  她維持著護住小腹的姿勢站了許久,一時也累了,原地踱步,緩解腳的不適,語氣也帶了幾分散漫:「我洪從雪做事向來坦蕩,皇后腹中的孩子落胎,確實是我的手筆。」

  而此時,在藤蘿枝條後面,陶安南正站在原地,面無血色。

  她與洪慧月相熟,自然知道她回自己宮殿常走的是哪一條小道,順著路過來,遠遠的就聽到有人的說話聲,她心中只以為洪慧月碰上了相熟之人,正在閒聊,便示意身邊宮人噤聲。

  她如今才落胎,並不想和這後宮其他的人打什麼交道,也沒什麼心思去敷衍應付她們。

  這後宮之中多的是假意,哪有什麼真心?

  便是嘴上關心,可這心裡想的是什麼,誰又能猜到?

  可沒想到她一念之差,竟然能聽到這番驚天秘密!

  「皇后娘娘……」

  陶安南身形微晃,險些栽倒下去,旁邊的貼身宮女急忙扶住她。

  伸手示意身旁伺候的閉嘴,陶安南筆直的定在原地,不肯漏下一個字。

  新帝登基不久,後宮空虛,不過那麼幾個老人,彼此都清楚對方有幾斤幾兩,她落胎一事,有嫌疑的也就洪從雪,旁的人可沒有她這麼大的膽子。

  垂下眼瞼,陶安南心頭殺氣瀰漫開來,她早知道這事和洪從雪脫不開干係,如今再聽她親口承認,也只會讓她心口恨極。

  殤子之痛,不共戴天,她倒是要聽聽,這洪從雪背地裡究竟還做了什麼手腳,有一張算一張,有一件算一件,到時候她再跟她一起算總帳。

  洪從雪絲毫沒察覺到旁邊有人,看洪慧月面色有異,半天不曾開口,她似乎覺得頗為有趣,幽幽開口:「怎麼?

  生氣了?

  瞧你對人家皇后掏心掏肺的,這後宮之中,你倆反倒像親姐妹,咱們姐妹二人倒是更像陌路人。」

  洪慧月譏誚出聲:「陌路人?

  你我之前,恐怕連陌路人都不如吧,至少陌路人,不說雪中送炭,至少也會錦上添花。」

  她在宮裡本就日子艱難,當年她入宮,在先帝臨終之前,一人霸寵,早就成了當今太后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先帝走了,她無人庇佑,再加上陶太后有意針對,日子可不好過,要不是陛下和雍王背地裡交代,只怕她現在一條小命都沒了。

  可洪從雪卻絲毫不顧姐妹情分,甚至還要踩上一腳,起先她宮裡的宮人聽說洪從雪受寵,那幾日都喜氣洋洋,覺得洪從雪在宮中好過,也能拉她這個太妃一把,整宮的宮人們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但洪從雪站穩腳跟,她們主僕的日子非但沒有好過多少,反而越加雪上加霜,慢慢的她們也回過味來,只怕這些都是她這好表妹的手筆!

  洪從雪越發得意,她故意打點御膳房和製衣坊幾處,就是不想讓洪慧月日子好過。

  她可不打算藏著掖著,要的就是讓讓洪慧月知道這一切都是誰在背後操縱的,若是她一無所知,這齣戲嘛,可就沒這麼好看了。

  圍著洪慧月轉了幾圈,洪從雪聲音又輕又柔:「你在心裡把人家當姐妹,可洪慧月,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配嗎?」

  轉了兩圈,在她面前站定,洪慧月比洪從雪要高出半個頭,兩人距離拉進,洪從雪就只能仰頭看她,也因此,洪慧月才能更清楚的看清她眼底躺著的赤裸裸的惡意。

  洪從雪輕啟紅唇,用氣音一字一句的開口:「人家不過是把你當一條哈巴狗,可憐你罷了。」

  洪慧月身子猛的一下繃緊,整個人臉色黑了下來。

  洪從雪哈哈大笑,語氣猖狂:「你還有閒心在這裡幫皇后討公道,一條狗給餵它食的人討公道,真是可笑!」

  洪慧月放在身側的手收緊,整個人都被洪從雪的話刺激的怒氣上頭,血脈噴張。

  她這個表妹,不愧是勾欄女人生下來的,這張嘴著實粗鄙不堪,惡毒至極。

  洪從雪卻像是絲毫不肯放棄,還在那笑的上氣喘不過下氣,整個人眼淚都笑出來了。

  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這才慢慢的緩和過來,語氣還有些不穩,但好歹還是能說句完整話了。

  「一個丫鬟不覺得自己命苦,反而覺得她那錦衣玉食的主子命苦,洪慧月,我就覺得現在的你,就像是陶安南的丫鬟,可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