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壽禮,就勞您幫忙獻給爹爹,若是爹爹不接,你就……你就別說是我做的……」
宋擷玉這話說的可憐巴巴,宋鶴軒聽的越發迷糊,將禮物又塞回了宋擷玉懷裡,語氣鄭重謹慎:「玉兒,你這話是在故意為難我?」
宋擷玉只以為宋鶴軒不願意,本以為自己活了兩世,大風大雨也算經歷過不少,恐怕沒什麼能讓她再失態的了。
可此時此刻,在宋鶴軒面前,哪怕知道此事是她的錯,可還是控制不住情緒,想要掉眼淚,想要示弱,想要認錯,想要示好。
捏著錦盒的手微微發緊,古銅色的盒子襯得宋擷玉的手指白的出奇,看上去更是嬌弱可憐。
「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宋擷玉努力的想要解釋,可宋鶴軒真認真等著她解釋,不曾打斷,她又覺得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只能頹敗的抿緊了唇,眼圈酸澀的不行。
宋鶴軒總算是看出來點門道,後知後覺明白過來,看宋擷玉垂著頭,眼淚珠子大顆大顆的砸在錦盒上,才終於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問她:「合著你覺得我這回上門,是爹爹不願見你?」
宋擷玉極力控制著自己哭出來,聲音卻還是泄了一絲哽咽,沙啞的嚇人:「哥哥要不是為了這事來的,難不成還是來三請四請求我回府的不成?」
宋鶴軒只覺得自己心口都快被宋擷玉給嚇得跳出來了,沒想到就是為了這事,有些沒好氣的雙手成扣敲了宋擷玉的頭:「你這個小白眼狼……」
宋擷玉仍舊低著頭,眼淚砸的更凶了,宋鶴軒有些擔心自己下手是不是重了,心口生出些後悔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一直坐在旁邊的謝俶忽然走了過來,面色有些黑,伸手將宋鶴軒剛剛敲過的位置髮絲給撥開,見那出看不出紅腫,身子這才放鬆下來。
但看向宋鶴軒的眼神還是帶著三分戾氣七分不滿,站在了宋鶴軒和宋擷玉之間。
宋鶴軒被謝俶這幅護犢子的模樣給氣笑,要不是剛剛下手的是他自己,就謝俶這反應,他還要想想自己剛剛下了什麼重手,才能被謝俶這麼譴責冷視。
那可是他親妹妹,從小護在手心裡長大的,他還能真下什麼重手不成?雖然謝俶這言行舉止都昭示著玉兒在雍王府的受寵程度,但他怎麼就是高興不起來?還生出一股憋屈感來?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峙,從始至終低著頭的宋擷玉自然是察覺不到的,比起冷眼相對,宋鶴軒此時此刻敲她的頭,她反而心安了些。
至少哥哥還是願意跟她親近的。
若是連哥哥也同父親一起怨她,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扛得住。
「哥哥,若是打玉兒能讓你出氣,你儘管動手,玉兒保證不會掉一顆眼淚珠子。」
宋擷玉拿了衣袖將眼淚擦乾,聲音帶著濃厚的哭腔。
宋鶴軒:「……」
她這話,自己還真有些不敢信,他這還沒說兩句重話,宋擷玉這眼淚珠子都快掉了一堆,要是他再做些什麼,只怕明日這眼睛腫的就沒辦法出門了。
拿了帕子,離宋擷玉還有三寸,手就被謝俶抓住,宋鶴軒有些無語凝噎,聲音拔高了兩度,寒了三分:「怎麼?宋某給自家妹妹擦個眼淚,也得跟您通稟請示?」
等謝俶鬆手,宋鶴軒才緩和了臉色,不著痕跡的瞪了謝俶一眼,將宋擷玉從他懷裡拉了出來,坐在自己方才坐過的椅子上。
「為兄可不敢跟你動手,否則,你這位夫君只怕要氣的跟為兄上擂台幫你出氣了。」
謝俶眼睜睜的看著人被宋鶴軒拉走,本就冷硬的面色越發的黑了下來,偏偏還沒旁的理由把人給重新拉了回來。
就算宋擷玉曾經是宋家的女兒,可是如今嫁給他謝俶,就是他謝家的人……
謝俶這邊正不滿的睨著宋鶴軒,就看到宋擷玉突然抬頭,凶神惡煞的瞪著她。
她這一瞪自然是沒什麼威力的,眼裡因為剛哭過,還水汪汪的,瞧著更像是撒嬌,不像是在瞪人。
但哪怕如此,也不能妨礙謝俶在心裡給宋鶴軒記上一筆,把他的媳婦拐走,還當著他王妃的面說他壞話,離間他們二人。
這梁子,可結大了!
宋鶴軒看自家親妹子還是向著自己,心裡頭的氣順了一些,終於開口解釋:「你個小白眼狼,爹爹自小最寵的就是你,哪怕把你親哥給趕出去,也狠不下心不讓你登門。」
聽了宋鶴軒的話,宋擷玉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怔的看著他出神,滿臉寫的就四個字:不敢置信。
宋鶴軒被她這麼瞧著,只覺得手有些發癢,這麼久沒見自己這個嫡親妹子,還真有些心疼,語氣也緩和下來:「玉兒,為兄這回來,還真是請你回府的。」
跟在他旁邊的小廝也連忙開口:「對,王爺特意交代了,讓大公子接您,馬車就在外頭。」
聽到這,宋擷玉總算是反應過來,一時又哭又笑,嗔怪的開口:「哥哥,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胡思亂想。」
還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鬧了笑話。
宋鶴軒扶了扶她的髮髻,心裡越發的心疼自己這個妹子,自從他回府,淮陰王府一大堆的事等著處置,也就沒顧上宋擷玉這邊。
也不知道這傻姑娘擔驚受怕了多久,也不知道派人來王府探個口風,自己在這胡思亂想。
心裡頭想的這些自然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宋鶴軒溫聲開口:「行了,趕緊去換一身喜慶的衣裳,這可是父親的四十大壽,要是誤了時辰,父親可就真要生氣了。」
宋擷玉連忙起身,手忙腳亂的,一時倒是顯出難得的三分笨拙來,有趣的緊,還是玉淑扶著人出去。
等宋擷玉換了衣裳,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淮陰王府,遠遠的就看到宋青山正站在門前,竟是親自來迎人。
旁邊的百姓看到這陣仗,一時對宋擷玉的受寵程度自然心裡有了底。
宋靜安站在旁邊看著,一口銀牙都要被咬碎了,氣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