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擷玉扶著腰,咬牙切齒的從床上爬起來,只覺得氣的牙痒痒。
本以為昨夜謝俶會提給洪慧月位分的事,沒想到這廝昨夜給她糊裡糊塗折騰的夠嗆,到了後半夜還不肯放過她,她求饒罵人,他卻只拿一句話堵她。
長樂,你方才不是承諾,無論我要什麼,你都應我?
這話確實是宋擷玉自己親口說的,字字句句言猶在耳,被堵的嚴嚴實實,偏偏她又不能直說她以為謝俶要的是給洪慧月位分,誰知道他要的是折騰她?
她被憋了個半死,謝俶卻像是突然被愉悅到,又用這句話哄騙著她配合著做了許多羞人的姿勢,到了五更天才放過她。
玉嫻看宋擷玉一早上起來是又咬牙又皺眉的,表情頗豐,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一邊給宋擷玉遞了熱帕子一邊跟她搭話。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可是捨不得王爺走,所以心情不好?」
王爺走時倒是神清氣爽的,不像是吵架了的樣子,自家小姐一早上起來便生著悶氣,想來是覺得王爺陪小姐的時間短了,卻又好面子,不肯低頭明說,只能悶在心裡。
宋擷玉看玉嫻眼色,雖然不知道玉嫻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但顯然不是她希望的,當下憤憤的將手裡帕子給揉的變了形,惡狠狠的開口:「誰捨不得他走?淨知道欺負人,走了才好!我清閒多了。」
說完再看玉嫻,只見玉嫻淡笑著,眼裡儘是些笑意,一邊忙活一邊隨意開口:「是奴婢愚鈍了,王妃才沒有想王爺,更沒有生王爺氣,王妃生氣跟王爺一點關係都沒有!」
聽著玉嫻這哄孩子的口吻,宋擷玉越發氣結,怎麼感覺越描越黑?
感覺自己就是新媳婦想相公,還不好意思明說,遮遮掩掩的,矯情的不行……
當下越發頭疼,胡亂的擦了臉,將帕子往旁邊盆里丟了進去,為了讓玉嫻明白她不是說反話,語氣越發凶神惡煞。
「他去哪我一點都不在意!想在洪慧月那裡待多久都行,我巴不得他別回來!」
玉嫻看著自家小姐背對著她,輕搖頭,一臉憐愛,怎麼可能有女子不希望相公寵愛的?這不是反話什麼才算是反話?
遞了銀耳羹過去,玉嫻帶著笑,聲音更輕了些:「王妃,王爺怎麼會去洪姑娘處?您想必還不知道吧?洪姑娘進了宮,太后與洪姑娘一見如故,將洪姑娘留下了。」
宋擷玉拿著瓷勺子的手頓了頓,一雙水眸眨了眨,略有些呆滯,好半天才眨巴了下眼,看向玉嫻:「留在宮裡了?」
玉嫻點點頭,看宋擷玉真是渾然不知的樣子,愣了一下:「楊侍衛與奴婢說的,應當不會有假,王爺沒跟您提這事?」
宋擷玉捏著勺子的手一點點收緊,跟她提這事?謝俶昨晚可是一點風都沒透。
想想昨晚她與他說的那些話,謝俶還反問她想不想要個妹妹,合著他就是故意問的,就是想看她吃洪慧月醋。
他倒是沉得住氣!將她耍的團團轉!恐怕昨晚看她笑話看的高興的很,還變著法的占她便宜。
看宋擷玉聽了這消息不僅沒有高興的樣子,反而越發氣悶,一時也有些無措,小心伺候著:「王妃,洪姑娘被太后看中了您不高興?」
宋擷玉拿了勺子攪了攪手中的銀耳羹,攪到最後心煩意亂,再也沒什麼食慾,將銀耳羹放到桌上,臉色譏誚:「什麼一見如故?太后她老人家活了大半輩子,在宮裡待了大半輩子,形形色色的女子見了不知何許。」
「這麼多年您見過她老人家和誰一見如故過?」
洪慧月或許有幾分讓人欣賞的地位,但放到宮裡,心思淺顯的便讓人覺得可笑,宮裡的娘娘們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更別提太后宮鬥了大半輩子,堪稱披荊斬棘,斬了各路妖魔鬼怪於腳下,才登上如今的高位。
她與洪慧月一見如故?有聽說過猛獸與家禽一見如故的?
玉嫻聽著,也覺出不對來,琢磨了會,眼裡的驚詫一瞬間幾乎要溢了出來:「您的意思是,這是王爺和太后將洪姑娘留在宮裡的一個由頭。」
宋擷玉點了點玉嫻的腦門,語氣半嗔半笑:「能想到這裡,還不算太笨。」
玉嫻被宋擷玉點的羞紅了臉,嘆了口氣:「可王爺和太后為什麼要這麼做?」
費這麼大力氣將洪慧月送進宮,總不能是給太后送個伺候的宮女吧?洪慧月的規矩是不錯,但要是送進宮伺候人,恐怕還是欠了點火候。
就算是怕王妃看了不高興,想要借太后的手處理,可也不該處理洪慧月,而是要將辛柔給送進宮。
畢竟洪姑娘還算通情達理,好打發,辛柔才是最難纏的,身後可是太子府,太子和太子妃兩人就像兩條惡犬,時不時的就想在雍王府咬上一口,絕非善類。
宋擷玉眼裡閃過一抹思量,片刻後才重新恢復清明,拿了旁邊的茶飲了一口定神:「王爺和太后的心思,哪裡是我們能猜著的?等吧,左右不過這幾日,便能看明白咱們雍王葫蘆里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玉嫻也不再多想,給宋擷玉重新續了杯茶:「不管王爺是什麼心思,能把洪姑娘給送走,總歸是件大好事,沒了洪姑娘,孫嬤嬤也不必上跳下竄的惹人心煩。」
她說完,將手裡茶壺輕放,語氣多了幾分無奈:「如今府上,也就剩辛柔這麼一尊請不走的大神了。」
聽到辛柔的名字,宋擷玉眼裡閃過幾分戾氣,端著茶杯並不動彈:「這幾日忙,倒是把她給忘了,這些日子可有別的動靜?」
玉嫻搖搖頭:「她倒是想有動靜,只是那院子裡有巫樂坐鎮,任憑她再怎麼鬧,也翻不出浪來。」
這巫樂可是王爺手底下的人,親自派到辛柔院子,哪裡是辛柔和她身邊那一個丫鬟能左右的?
宋擷玉也放了心,但還是交代了句:「辛柔不足為懼,應該提防的,是她身邊那個叫衡香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