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潑髒水

  「聽說太子妃身子不適,雍王差我來看看,有沒有哪裡用的上雍王府的,畢竟太子也是我家王爺看著長大的。」

  宋擷玉含笑開口,謝俶比謝央年長了七歲,兩人都是宮裡長大,可不就是互相看著長大?她這麼說,可一點毛病沒有。

  沈昭昭看著坐在下首的宋擷玉,心裡恨得要命,面上卻還要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樣:「用了藥,今日已經覺得好多了,就不勞煩雍王操心。」

  宋擷玉安安穩穩的坐在下首,聽了沈昭昭的話,還不忘跟周圍幾位相熟的夫人點頭示意:「太子妃肚子裡懷著的,可是皇家血脈,可得小心才是,既然無事,我也放心了,諸位夫人心也才能放下來了。」

  沈昭昭看她這幅帶笑模樣就覺得刺眼,想起日前東珍說的事,她拿了茶杯,垂眸盯著手裡的茶湯,似是閒聊,幽幽開口:「最近我臥病在床,身邊的侍女因擔心我無聊,給我講了一些八卦,正好雍王妃此刻在這裡,本宮便好奇的問一句,還請雍王妃莫要見怪。」

  宋擷玉握著茶杯的手一頓,嘴角的弧度不帶半分暖意,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涼涼看向沈昭昭:「太子妃您都說莫要見怪四字,想必心裡清楚,接下來的話八成恐怕得惹我心裡膈應。」

  她輕笑一聲,語氣惹人深思,憑空勾出來三分冷意:「既是知道會讓我膈應,偏偏要說出來,太子妃這心思,倒是值得讓人好生尋思尋思。」

  這話一出,屋子裡氣氛有些詭異,洪美玉在旁早就看宋擷玉不順眼,只是礙於宋擷玉雍王妃的身份,不敢輕易出頭罷了。

  先前做姑娘時,哪個姑娘不羨慕宋擷玉?身份貴重,父親母親寵著,哥哥更是放在手心裡護著,在宮裡更是得臉,比康平這個貨真價實的郡主都要得寵。

  雖然心裡嫉妒,但京里誰不在等著看宋擷玉笑話,就她那個性子那個名聲,最後要麼嫁的門當戶對,但門當戶對的,又有幾個男人受得了她這性子?最後也得被厭棄,要麼嫁個門第低的,求個窩囊男人忍著她那性子和名聲,最後也是京里的笑話談資。

  可怎麼也想不到,宋擷玉竟然會嫁給雍王!

  這京都,能讓淮陰王府說高攀的,恐怕只有謝俶了。

  宋擷玉出身好也就算了,畢竟人家會投胎,她們這些人嫉妒也沒處嫉妒,可現在偏偏她嫁的也強過她們,這便讓人不服氣了,當初多少貴小姐,一個個的想盡了法子想做那雍王妃?

  憑什麼這些都是宋擷玉的囊中之物?這世上別人求之不得的東西,難道都得是她宋擷玉的不成?

  「雍王妃這話可說的差了,您心胸大度,向來以德服人,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膈應?」

  洪美玉這話一說完,角落裡就傳出了幾聲嗤笑,雖然聽著不明顯,但屋子裡本就沒什麼人說話,一時各人都聽見了,喝茶的喝茶,吃糕點的吃糕點,一時都忙碌起來,掩飾住嘴邊的笑意。

  宋擷玉也忍俊不禁,屋子裡這些人都是京都的高門嫡女,再不濟也是在大房教養出來的庶女,誰不知道誰?

  難為洪美玉為了誇她,絞盡腦汁的想出了「寬宏大量,以德服人」這樣牽強的詞來誇她。

  說出這樣喪良心的話,也不怕走在路上被雷給劈了。

  她宋擷玉那樣的名聲,說以權壓人,以錢賄人,恐怕還算合適,說她以德服人,這不是刻意引人發笑?

  洪美玉這話,算是給沈昭昭遞了個話頭,給了個台階。

  她輕咳了咳,等洪美玉坐下來,這才開口:「我聽說雍王妃的兄長好福氣,大婚當日,那宋夫人可是要帶著自己的義妹一起進府,不知是真是假?」

  但凡是女人,沒有不愛聽八卦的,這事雖然外面早就已經傳遍了,不過大家還是願意聽當事人親口承認。

  宋擷玉沒錯過沈昭昭眼裡的惡意,打這個消息放出來,外面說什麼的都有。

  這些傳言在場的人都聽過,也不知道都有誰傳了,不乏有人覺得這話是真的。

  若不是宋鶴軒要求,天底下有哪個新娘子願意在自己成親當天就給夫君納妾?

  「是啊,雍王妃,這事可是真的?」有性子急的婦人趁著沈昭昭的話頭,直接催促宋擷玉。

  宋擷玉依舊端莊大方的坐在位置上,看向說話的婦人,微微一笑:「確有此事。」

  聽到宋擷玉都承認了,房間裡頓時傳來一陣嘩聲,看著宋擷玉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沈昭昭趁機落井下石:「雍王妃,你也別怪本宮托大,這成親對女子來說可是大事,何必為了一時大度的名聲委屈自己與妾一起進門呢?」

  她說完,像是才想起來什麼似的,用帕子捂嘴,眼裡的笑意帶著些不懷好意的調侃:「聽說這坊間有傳,這有的男子,頗愛雙飛那套,以能御幾女為榮,難道……」

  她拖長了調子,面上飛起幾抹紅雲:「難道大公子真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才想在大婚當日,娶兩個美嬌娘?」

  「否則,為何邢二姑娘非要和她義妹同一日嫁過去?哪怕想給大公子納妾,也不必如此急急忙忙的?隔上幾日也不遲啊。」

  宋擷玉聽的變了臉色,本以為這沈昭昭只是為了針對她,沒想到她居然將話題牽扯到哥哥身上!

  看宋擷玉變了臉色,沈昭昭心裡得意,噗嗤一聲笑著開口:「你看看我,這說的都是什麼混帳話,髒了各位的耳朵。」

  她這話,表面是在責備自己,但在場之人面上卻沒多少厭惡之意,這話若是說別的男人,她們或許會覺得言語不,但沈昭昭話里的人是誰?

  那可是風光霽月的淮陰王府大公子,平陽三十二年,他才剛剛十九歲便考中了狀元,被封翰林院修撰,又因著才學出眾有見地而被封為監察御史,師從當代大儒阮徽匡。

  這京中,若能跟謝俶齊名的,便只能是宋鶴軒。

  這般人物,稍有些瑕疵的女子,哪怕心生愛慕也不敢染指半寸,只會覺得心生怯弱,覺得自己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