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央大婚後,宋擷玉好是消停了一陣,又呆了幾日,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幫李陸冬繡屏風的大事上,終於趕在太傅府眾人收拾行囊之前將這屏風如期完成。
李陸冬左看右看,喜歡的不得了,語氣都平時雀躍了三分:「長樂!你什麼時候有這麼一手好繡工?我竟是不知道。」她將這花鳥屏風高舉到身前,一雙眸子燦若星子:「看這蘇繡,恐怕就算哥哥來了,也絕計猜不出這屏風是我找長樂你幫的忙。」
宋擷玉甩了甩手腕,看她這般高興,忍不住嗔了她一眼:「能瞞的過去便好,也不枉費我熬了這許多的燭火。」
兩人正在房裡說話,玉嫻掀開帘子走了進來:「小姐,表小姐,老太太院子裡面來人了,說是讓小姐您去一趟。」
李陸冬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四下望了望:「屏風的事可不能讓人發覺了,玉嫻,你去幫我找找有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擋這屏風的布,我好運到我院子去。」
玉嫻一聽,又見她這幅緊張模樣,心神不自覺也提溜起來,趕緊張羅著找合適的布料。
宋擷玉哭笑不得,就她這幅做賊模樣,恐怕不用別人看出來,反而自己先露了馬腳。
「玉嫻,你留下來慢慢幫表姐找著,我可就不陪著了,先去外祖母院。」
李陸冬朝宋擷玉揮了揮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苦著臉:「快去快去!可別把哥哥也給引來了,否則我可交不了差。」
等宋擷玉到了魏柔的院子,玉淑將她的斗篷取了下來抖了抖雪,宋擷玉這才走了進去。
「外祖母。」
魏柔正拿著一把綁了紅繩鈴鐺的小剪刀修剪梅枝,聽得她聲,笑呵呵的回頭:「玉兒,來,快看看外祖母新得的這盆綠梅如何?」
宋擷玉看了一眼,這季節綠梅能開花就已經算是難得,再加上魏柔稍加修剪,更是讓這綠梅多了七分的靈氣。
等走近了,看到最頂上的花骨朵,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竟是並蒂雙生,倒是罕見。」
魏柔看她也注意到此處,大笑起來:「這綠梅是祁汐從佛山寺摘下來的,我看著這並蒂梅難得,就要了過來先養活著,原本啊,以為這綠梅離了佛山寺,定是活不長了,卻沒想到,它倒是越開越盛。」
宋擷玉聽著也覺得稀奇,附和著哄魏柔開心:「也多虧了外祖母精心照料,有外祖母的福氣在這兒,這綠梅哪裡是輕易能謝的。」
魏柔看著坐在自己下首的宋擷玉,只覺得越看越是喜歡,輕聲問她:「這佛山寺的綠梅花枝那麼多,怎的偏偏你祁汐表哥帶回來的卻是一支並蒂的?可見你們這段姻緣連老天都要成全著。」
宋擷玉聽了這話,哪裡還不明白魏柔的用意?垂著頭,臉上飄了三分紅:「外祖母~」
魏柔看她這幅模樣,更是覺得可心,牽了她的手拍了拍:「玉兒,外祖母知道,你現在對祁汐並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女子嫁人,宛如投胎再生,哪裡那麼多的情情愛愛?看的不過是婆家和夫君的人品。」
「等你年紀再大些就該明白,男子的承諾和愛慕,大多是長久不了的。」
魏柔這算是掏心掏肺了,宋擷玉沒抬頭都覺得頭上沉甸甸的,在心裡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下了決心,輕聲開口:「外祖母說的極是。」
若是淮陰王府和太傅府聯姻是兩家都希望的事,她也沒什麼意見,先前決定一輩子不嫁也是被東宮被皇后逼的,如今太子已經跟她撕破了臉面,還試圖讓她給他謝央當側妃。
呵!他倒是敢想!若是讓他得逞,有了淮陰王府和左相府,其他皇子哪還可能動搖他的地位?便是陛下,也決計不可能看著他這般獨大。
魏柔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聽了她這話,臉上大喜,眼角的皺紋蜷縮在一起,讓她看起來少了三分威嚴,多了七分和藹,聲音都帶著笑音:「總算是鬆口了!外祖母等你這話等的頭髮都白嘍!」
看宋擷玉有些不自在,魏柔笑著調侃:「等外祖母回了洛陽,就張羅著給你們把這事操辦了,最好啊,你和祁汐二人今年就讓外祖母我抱上外孫子,三年抱兩更是最好不過!」
宋擷玉默了兩秒,這才無奈的看向魏柔,抱怨嬌嗔:「外祖母,您這想的未免有些太過於長遠了些,八字可還沒一撇呢……」
魏柔交代了些話就把宋擷玉放了過去,她現在正著急著跟淮陰王府那邊遞消息,連午膳都不留宋擷玉了。
正月十六,宋擷玉回了府,魏柔帶著李陸冬和李祁汐回了洛陽去準備遞婚帖。
李瑢和宋青山對宋擷玉和李祁汐這樁婚事有了數,自然也不願意拘束著她,馬上就要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哪裡會有在府里當姑娘家時候的自在?
也因此,宋擷玉到了李瑢院子,跟她說起了司晉宇和顧安寧的婚事時,李瑢雖然心中頗有微詞,但還是開個庫房,選了一份厚禮。
李瑢端了茶,低眉順眼抿著,語氣不冷不熱:「安寧那丫頭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替我送了祝詞,娘就不去了。」
總歸李瑢對宋擷玉的名聲之事耿耿於懷,雖然對顧安寧不再有過多成見,但要她去參加顧家和忠勇伯府的大婚,終究還是有些膈應。
從李瑢這邊回來,宋擷玉捧著幾個盒子才進門,就看到邢繡芸竟然已經在她院子裡等著,看到宋擷玉,連忙起身。
「宋姐姐!」
她手邊也放著一個錦盒,宋擷玉瞥了一眼,笑了起來:「怎麼?安寧大婚,娘往我這拿些賀禮也就算了,你怎麼也拿著禮往我這來?」
邢繡芸被她說的微微羞赧:「宋姐姐,我來是為了跟你說正事的,你怎麼淨拿我開玩笑?」
宋擷玉也不再逗她,邢繡芸臉皮薄,再逗下去恐怕就要惱了,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將馬面裙的裙角整理平整,這才笑盈盈的看她。
「說吧,又有什麼事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