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酒樓,小二相當有眼色的湊了過來,點頭哈腰,極為熱情:「二位貴客樓上請,我們酒樓有上好的廂房,都給貴客們備著呢!」
進了包廂,小二先是流利的給背了一遍菜名,配著他臉上生動的神態,聽著倒是新鮮。
李陸冬拿個帕子捂嘴輕笑:「聽說你們酒樓最近來了個新廚子,做的醉雞在京都極為出名?」
小二一聽哪有不明白的?相當上道:「主兒消息好靈通,這大廚做的醉雞沒人吃過不叫好的!」
宋擷玉看李陸冬這話,一聽就是做足了功課才來的,便安靜的坐在一旁,任由她點菜。
等小二把菜上上來,宋擷玉和李陸冬最先品嘗的自然是那一道醉雞,滋味確實新鮮。
「這趟來的不虛此行,就這醉雞,箇中滋味著實回味不窮。」
宋擷玉夾了幾筷子就停了嘴,看李陸冬連吃了小半碗還意猶未盡,有些擔憂的勸阻:「這醉雞雖然滋味無窮,但是還是不要貪嘴的好,我嘗著,這像是用花雕入的菜,萬一要是醉了,惹了笑話就不好了。」
李陸冬對宋擷玉的話表示不屑一顧,又夾了一筷子:「不過是一道菜,哪裡就能醉了?長樂,你這還沒嫁給我哥呢,怎麼就跟我哥一樣無趣?」
她舉著筷子,眼神亮晶晶的,故意調笑她:「這是不是就叫做夫唱婦隨?」
宋擷玉這些日子被她擠兌了不知道多少回,也多多少少習慣了,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李陸冬的話也有道理,這入菜的花雕能放多少?一杯就頂天了,也就沒拘束著李陸冬。
這一鬆懈,當下就糟了,酒過半晌,就看到李陸冬上眼皮子跟下眼皮子打架,臉頰跟上了腮紅一般,醉態朦朧之相。
還是玉嫻先注意到不對:「小姐,表小姐是不是吃醉了?」
宋擷玉這才看過去,見她這模樣,不是吃醉了還能是什麼?
當下是又好氣又好笑,喊了小二進來。
那小二也是通透的,看李陸冬這模樣,當下就把罪過攬到了自己身上,輕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小人忘了說了,這醉雞用了小二兩的花雕醃製,是為了去除雞的腥氣,雖然用清水洗了幾遍,但還是不宜多用。」
宋擷玉當然不會真怪這小二,笑著問他:「這酒樓可有後門?」
李陸冬醉成這樣,自然不能從正門出去,非得要避著人才行。
「有的!小人這就下去吩咐著,清了場子,莫要叫他人衝撞了貴人們。」
折騰了一圈,總算是把李陸冬送回了馬車,玉嫻結了帳過來,輕聲詢問:「小姐,可要通知太傅府的人派輛馬車過來?」
先前她跟李陸冬坐的一輛馬車,如今馬車先送李陸冬了,宋擷玉自然只能重新等馬車過來。
「不用麻煩了,難得出來一趟,去錦繡閣看看有沒有來什麼新玩意兒。」
正好也可以消消食兒。
玉嫻點了點頭,既然宋擷玉還想在外面逛逛,那馬車的事正好不用太焦急,派了個小丫鬟回太傅府報信,也就沒搭理了。
到了錦繡閣,宋擷玉上了三樓,看了幾樣他們的新品,漸漸地的覺出不對來:「今日這錦繡閣怎麼如此冷清?」
玉嫻也感覺今兒這裡處處透著詭異,往宋擷玉身邊更加湊近了些:「主兒,咱們要不先回府吧,改日再來這錦繡閣瞧瞧。」
宋擷玉也覺得心慌,點了點頭,主僕兩個正要下樓,就看到暗處隱約站著個人。
玉嫻嚇了一跳,身子比腦子更快,將宋擷玉護在身後,呵斥出聲:「何人在那鬼鬼祟祟,出來!」
「玉兒妹妹何必如此緊張?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能有賊人不成?」
隨著那人走了出來,漸漸的也露了真容,宋擷玉氣不打一處來,勉強壓著心口的怒氣:「太子殿下怎會在這兒?不動不開腔的,可是嚇了我一大跳。」
謝央看宋擷玉眼裡冒火,一雙桃花眼更是亮如星子,幾乎把人心神都被吸了進去,若是旁的女子生氣,多多少少會讓人不耐煩,反而宋擷玉一生氣,面容生動,比平日裡的端莊模樣更是靈動三分,叫人看著心痒痒的。
「嚇著玉兒妹妹,可是孤的不是,孤他日定送上重禮給玉兒妹妹你賠罪。」
宋擷玉被他這麼緊緊盯著,下意識的不舒服起來,總覺得自己像是謝央眼中的獵物。
「既是偶遇,那長樂就不打擾太子的雅興,先走一步。」
謝央正好站在過道位置,聽了她的話,讓也不讓,和劉慶兩人將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宋擷玉看著來氣,連臉上敷衍的笑都維持不住,冷聲開口:「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謝央看她不再是那副跟帶了面具一般的平靜模樣,眼裡帶了恐慌和忌憚,這認知讓他心情大悅,說話都變得柔情似水起來,滿目深情。
「玉兒妹妹這話可是說錯了,孤可不是偶遇,從你出了酒樓之後,孤便一直尾隨著你們,前後腳跟著你們來了這錦繡閣。」
這話堵的宋擷玉說不出來話,對謝央的厚顏無恥更是覺得惱怒,勉強維持著冷靜:「還請太子殿下自重,一國太子尾隨臣子之女,傳出去,這名聲可不太好聽。」
謝央一步步朝她靠近:「名聲?玉兒妹妹這話可真有意思,」他笑著笑著,眼裡的怒意便浮現出來,咬牙切齒的開口:「孤現在還有什麼名聲?」
宋擷玉步子不自覺往後退,下意識覺得謝央有些不對勁,只能儘量安撫他,拖延時間:「太子此話怎講?」
她現在相當後悔將人留在了外面,身邊只留了一個玉嫻,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只能被動的被謝央這般堵在錦繡閣。
謝央看她眼珠子慌亂的看來看去,哪裡不明白她正想法子逃脫?
「孤說的是什麼?玉兒妹妹最清楚不是?畢竟孤的名聲為何淪落至此,玉兒妹妹該占很大一部分責任。」
宋擷玉更慌,開始意識到大事不妙,但還是嘴硬,一雙眸子直挺挺看著他,跟黑曜石一般:「太子殿下這話什麼意思,長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