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本王知你向來心軟,但是你不會永遠這麼好運氣,萬事需要提前做好籌備才行。」
宋擷玉看著謝俶嚴謹認真的鳳眸,到嘴的話又不自覺吞了回去,等反應過來,宋擷玉忍不住笑自己活了兩輩子,竟然還是會怕謝俶。
「郡主,您別擔心,這點苦奴婢受得住。」
玉嫻坐在地上大喘氣,一句話斷了好幾次才完完整整的說出來,可還是努力想要朝宋擷玉笑笑,試圖讓宋擷玉寬心。
玉淑也沒比玉嫻好多少,額前的碎發已經濕透,但也堅定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怕苦。
宋擷玉心裡軟乎成一團,這兩丫鬟還小就被母親送到了她房裡,跟了她十幾年,雖不說嬌生慣養,但是也是沒怎麼吃過苦的。
如今累成這樣,確實看的她不忍心。
謝俶對這兩丫頭的心性更加滿意,但並沒有鬆口:「宣安有分寸,不會傷著你這兩個丫頭,頂多明日起來身子酸痛的下不了床,習慣了就好了。」
宋擷玉:「……」
聽到前半段宋擷玉還能稍稍的放下心,可越往後聽越是一腦門的黑線。
身子酸痛下不了床?這叫做不會傷著?所以非得斷胳膊斷腿的才算傷著?果然,謝俶對身嬌體弱的女子是不是有些誤解?她們可不是他手底下那群皮糙肉厚的將士!
宋擷玉雖然心裡多有腹誹,但是玉嫻玉淑這兩傻丫頭已經幹勁十足的被宣安操練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架勢,她還能說什麼?
果然,丫鬟太忠心了,也是一件會讓人頭疼的煩心事。
宋擷玉邀了謝俶去了湖心亭,留下空間給宣安,叫陳嬤嬤端了冰塊鎮過的涼飲上來。
「三哥哥,您大老遠過來,恐怕不是只為了送一個宣安幫我調教丫頭吧?」
謝俶不喜甜,看著面前的涼飲微微擰了眉,只是他平常也是這樣的黑臉,所以宋擷玉並沒有察覺出謝俶的小情緒。
雖然不喜,但是謝俶也懶得因為這涼飲折騰,索性視而不見看向宋擷玉:「長樂,日前無意間得到了一封殘信,跟你這次意外或許有關係。」
「你這次船沉,恐怕不是運道差,而是有人精心設計。」
宋擷玉也是這個想法,雖然一切的痕跡都指明這是個意外,但是宋擷玉還是覺得,這裡面恐怕有貓膩。
她親身經歷,有這種直覺並不奇怪,可是謝俶竟然也覺得這事不是意外,著實讓她有些熨帖。
「不知那密信上寫了什麼?三哥哥能否透露一二。」宋擷玉垂眸,纖纖素手端了青玉瓷碗小口的喝了碗裡的甜水,語氣隨意。
謝俶看她這幅模樣,本來放在嘴裡想說的話轉了個圈又咽了回去:「上面沒落款,看不出是何人所寫,但是看起來跟安王世子似乎有些干係。」
宋擷玉並不十分失望,畢竟是殘信,能留下來的信息自然不可能多到暴露真兇。
「三哥哥,或許是你多心了,宋嬤嬤親自找的做了十多年船隻的老人家過來,都說是船年久失修,而且又沒保養,這才出的事。」
宋擷玉並不想讓謝俶跟著擔心,她總覺得這事跟謝程脫不了干係,但是絕對不止牽扯到謝程。
謝俶看宋擷玉這幅不以為意的模樣,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並沒有再出聲質疑。
其實那密信上確實沒有任何身份標識,但是每個字末尾的上揚讓他異常熟悉,畢竟是自己的侄子,他曾經受皇兄所託,為他的兒子們當過一段時間的夫子,對所有皇子的字跡都很熟悉。
儘管字的主人萬分小心,特意將字形變化了模樣,可是人的習慣怎麼可能一天兩天改的過來?
每個字的最後一筆呈上揚之勢,除了謝央,他再沒看到第二個人有這習慣。
他這次急匆匆過來,就是想讓宋擷玉小心謝央,莫要再與他來往頻繁,免得被他給騙了。
可是看宋擷玉這反應,他倒是慶幸沒有告訴她這事跟謝央有牽扯,免得她不知輕重將這事跟謝央說了,打草驚蛇。
「聽說長樂過幾日要設宴?還請了太傅府的李小姐和康平郡主?」
轉了話題,謝俶提起了過幾日的設宴,宋擷玉倒是沒想到謝俶居然連這都知道,頗有些忍俊不禁,看謝俶也不覺得像之前那樣難相處,反而還頗有幾分……可愛?
從未想到可愛這個詞竟然能跟謝俶放在一起,宋擷玉被自己逗笑,一雙桃花眼彎彎的,映著細碎的水光,謝俶看著對面這個小姑娘,突然覺得左胸膛位置像是被木頭撞擊了一下,砰砰砰跳的有些失常。
「確實請了大堂姐和康平,不知三哥哥那天可有空,你若願意來,想必大堂哥也是願意留下來湊個熱鬧的。」
她這次宴請,來的都是女客,李祁汐自然不能多留,可若是謝俶願意來,那李祁汐肯定得留下來招待,到時候再在中間隔上白紗,有李祁汐在,她那位大堂姐自然不敢造次,同理,謝俶在這裡,康平向來怕這個冷麵王叔,也不敢亂來。
她這宴席,恐怕還真能平安無事給辦下來。
要是回到京中,那些大家閨秀知道她宋擷玉辦的宴席,竟然能讓李陸冬和康平沒打起來,估計能出好一陣名氣。
謝俶自然不知道宋擷玉打的什麼鬼主意,直接回絕了她:「我準備去見謝程,索性就選在你辦宴席那天,康平不在,我們也能自在一些。」
宋擷玉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明白了謝俶的意思後借了喝涼飲的動作才讓自己沒笑出聲來。
她這位三哥哥確實說話夠毒舌,絲毫不給人留情面,這是覺得謝韻然吵鬧?天知道,謝韻然已經在他面前收斂了許多,比在宋擷玉面前乖了不知道多少倍,就這樣還嫌她吵鬧。
若是知道了謝韻然本性,恐怕她這位三哥哥非皺眉把眉頭皺出個川字不可。
宋擷玉從桌上拿了顆葡萄放進口裡吃了,唇上被染了一些葡萄汁液,水潤潤的,極為可人。
「三哥哥,冒昧的問一句,你覺得長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