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英大喜過望,知道自己賭對了,並不再拖泥帶水,在宋擷玉讓他起來以後就退了下去,適當的表忠心確實能很好的接近自己的目的,可要是一味的表忠心,就顯得虛假了。
李陸冬難得善心大發,提醒一回宋擷玉別給自己找麻煩,結果宋擷玉可倒好,自己越不想讓宋擷玉做什麼,她就偏要做什麼!
看著李陸冬被氣的離席,宋擷玉搖了搖頭,她這大堂姐還真是年紀太小,她只看到表現出來野心的奴才會惹來麻煩,孰不知對於宋擷玉現在的地位和受寵程度,鮑英的這些麻煩對她來說反倒不是麻煩。
而那些雲淡風輕的,打著感情牌的,一點都看不出野心的,才是最大的麻煩,比如謝央。
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比起野心勃勃的鮑英,她更討厭時時一副不爭不搶自負自傲的謝央!
宋擷玉回想著謝央欠自己的一樁樁一件件,手裡的水酒一飲而盡,轉身想要給自己再斟一杯,結果目光直直的撞進了李祁汐的眸子裡。
她一時間怔了一下,眼裡的情緒還沒收乾淨,等她反應過來轉開視線時,已經不知道李祁汐將她的眼神變化看了多少去。
「大堂哥今日興致不錯,玉兒還以為大堂哥應該跟大堂姐離席了。」
她這話說的著實不客氣,但又因著往年只要李陸冬甩袖離席給她臉色看,李祁汐也會在半刻鐘之內離席。
因著這緣故,放在別的女子身上會顯得諷刺失禮的話,在宋擷玉說出來,反而更像是一種直白的質問,讓李祁汐生氣都生不起來。
不過這樣的宋擷玉確實跟李祁汐心裡的那個刁蠻跋扈的宋長樂重合了起來。
果然之前的都是錯覺,一個人可能會變,但怎麼可能會變的這麼徹底?
「子樂想跟玉兒堂妹道個謝。」
宋擷玉聽了挑了挑眉,因著這個動作,讓她的神態生動了幾分,多久些靈氣。
「謝從何來?」
李祁汐舉了酒杯,清雋絕倫的臉上多了幾分宋擷玉看不懂的情緒:「要不是玉兒表妹幫陸冬掃尾,恐怕陸冬現如今早就惹了殺身之禍。」
宋擷玉早就猜到了李祁汐要說的,大概率就是這事,臉上並沒有任何波動:「大堂哥嚴重了,宋家和李家同氣連枝,沆瀣一氣,誰倒霉對方都脫不了干係。」
李祁汐點了點頭,又想到了宋擷燕的話,猶豫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玉兒妹妹覺得太子殿下如何?」
宋擷玉怪異的看了看他,隨後丟出一句話來:「不如何。」
李祁汐被她這孩子氣又直白坦率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可這心裡紛亂的思緒倒是少了不少。
臉上的笑收斂了幾分,李祁汐認真開口:「既然玉兒妹妹都清楚,那子樂就不再多說,我只想交付給妹妹一句。」
「謝央絕非良配。」
李祁汐說完這句,起身離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跟宋擷玉說這些。
宋擷玉名聲不好,如今已經快二八年紀,身份低的,王府看不上,身份高的,又顧忌她的名聲,導致她現在還沒定親。
祖母的意思,是想讓他娶她,只有讓宋擷玉嫁到李家來,祖母才能保證她不會被婆家欺辱。
可是他不願,自小,祖母說讓他好好照顧宋擷玉,所以儘管他不喜這個三堂妹,可還是得忍受她這個拖油瓶天天跟在他後面,不論她惹出了什麼亂子,最後都得他這個大堂哥扛下來。
剛開始他還會辯駁幾句,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什麼祖母要懲罰他?
母親只會抱著他哭,祖母強勢,哪怕母親再心疼,也沒有任何辦法,久而久之,他明白了,要想不受罰就得讓宋擷玉不闖禍,要想讓宋擷玉不闖禍,就得讓她聽他話。
左右宋擷玉來李家的日子,一年裡不會超過半月,他讓著她便是,半個月還是能忍得,可後來祖母竟然透露出讓他跟宋擷玉多親近,日後兩家結為秦晉之好。
忍半月他沒有問題,可是憑什麼要他忍一輩子?
可祖母做主,哪怕是父親母親都沒辦法扭轉,他要是不想娶宋擷玉,那讓太子娶不是一舉兩得?
他怎麼會出聲多嘴,提醒她謝央心思不純?
宋擷玉對李祁汐提醒自己謝央不是良配也有些意外,印象中她這個堂哥雖然對她不差,也算用心,但性子薄涼,鮮少管別人的私事。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宋擷玉一個人坐在湖心亭,桌上的剩菜殘羹已經被撤了下去,玉嫻給烹了茶,河風吹過來帶來一股子水汽,著實清涼的很。
「玉嫻,去告訴楊瑾,就說他家主子已經回了京,問他想繼續留在莊子養傷還是也想回京。」
玉嫻接了宋擷玉的命令就急匆匆下去找楊瑾。
謝俶安然無恙回京的消息是母親在信里一併說的,也算是近日以來難得的好消息。
玉嫻回來的很快,並且還將楊瑾一併帶來了:「郡主,奴婢攔不住,楊侍衛一定要過來。」
宋擷玉大概猜到了楊瑾的心思,嘆了口氣:「已經決定好了?」
楊瑾跪了下來,語氣堅定:「屬下已經決定好了。」
宋擷玉看了他一眼:「這決定既然是你自己下的,我希望楊侍衛日後不會後悔。」
「宋嬤嬤,讓下面人給準備一匹腳程好的馬,再給楊侍衛帶些乾糧。」
玉嫻在一旁看的著急,楊侍衛這傷下床都夠嗆,怎麼還趕的了路?
楊瑾深深的朝宋擷玉行了一禮:「郡主,他日楊瑾一定會回報您的救命之恩!」
說完跟著宋嬤嬤一瘸一拐走了下去。
玉淑在一旁看著楊瑾的背影,忍不住開口:「這楊侍衛也太死腦筋了,路上萬一再碰上暗殺的人怎麼辦?就他現在這身子,能不能回到京城都不一定,再說雍王府哪裡就缺他一個了?讓他連這幾日都等不了就急匆匆的要回去。」
玉淑心直口快,宋擷玉搖了搖頭:「楊瑾跟我們不同,在他心裡,雍王的安全遠遠重於他自己的那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