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信紙

  李陸冬對別的不在意,但是對她親哥那可是護的死死的!

  宋擷玉不擔心她不招。

  「這人是我在半路救得,周圍查探過了,並沒有其他人。」

  李陸冬頹然的坐了回去,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雍王殿下的行蹤我真的不知道,只是看見這侍衛的腰牌是雍王府的,這才將人帶了回來。」

  宋擷玉安安靜靜的坐在上首,直到李陸冬說完,她也沒有插嘴。

  看著這位哭成了淚人的堂姐,宋擷玉在心裡長嘆了口氣,她這個堂姐還是太天真了些,現在想來,前世她突然嫁人恐怕還有些複雜緣由在裡面。

  「堂姐,有雍王府的腰牌,就一定是雍王府的人嗎?」

  宋擷玉一雙好看的眸子靜靜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子緩緩變黑,面色平靜。

  李陸冬有一瞬間被嚇住,覺得現在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年紀比她還小的宋擷玉,而是家裡嚴肅的祖母。

  等回過神來,這才覺得荒謬,她是魔怔了,宋擷玉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有跟祖母一樣複雜的眼神?

  都說隔代親隔代親,她還是頭一次發現,宋擷玉跟祖母的眼睛,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被宋擷玉問的啞口無言,李陸冬滿臉漲紅,尤其是在束書和玉嫻兩個丫頭面前被宋擷玉懟的半個字都不能往外蹦,更加讓她面子掛不住,覺得丟臉至極。

  偏頭不肯看她:「左右這蠢事我也幹了,你想怎麼樣就直說。」

  這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妥貼,哪怕她跟宋擷玉不對付,可是被她這麼一點,只覺得後背的汗唰的一下浸濕了裡衣。

  如果這人不是雍王府的,那就是站在雍王府的對立面,雍王深受當今聖上的器重,那雍王的對立面就是聖上的對立面,那她幫的豈不就是亂臣賊子!

  不管家世多麼顯赫,一旦跟亂臣賊子扯上關係,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到時候恐怕因為她的錯失,會連累整個李家也不一定!

  宋擷玉被她的話氣笑了,從紅木椅子上起身,一身翠綠煙紗散花裙隨著她的動作舒展開來,襯得她更加清麗無雙卻又不失大家族小姐的威儀。

  「既然堂姐說隨我,那玉兒暫且越俎代庖。」

  「玉嫻,你跟束書兩人一起,去將跟著堂姐一起來的下人集結一下,就說堂姐有事交代。」

  李陸冬氣的發抖:「宋擷玉!你什麼意思?」

  宋擷玉看她現在還沒明白,一張俏臉也沉了下去,面上像是覆了一層寒霜:「剛剛堂姐不是說,任我處置?」

  李陸冬想說她說的任由宋擷玉處置,是宋擷玉可以處置她息事寧人,可沒讓她處置她帶來的李府的人!

  可是在接觸到宋擷玉冷冰冰的臉,李陸冬熄了火,恨恨的拿了帕子又坐了下來。

  束書看李陸冬妥協,心下驚了一驚,垂著頭更加不敢說話。

  以往自家小姐跟長樂郡主鬥嘴交鋒,可從來沒吃過虧,這次居然被長樂郡主壓的死死的……

  這才幾年未見,長樂郡主這通身的氣勢容色,竟是完全不同了。

  看李陸冬平靜下來,宋擷玉這才收斂了些,儘量讓自己語氣和緩些:「堂姐,我無意讓你難堪,救人沒錯,心善更是沒錯,但你這行事顧頭不顧尾,其中隱患你恐怕是從未想過吧。」

  「這床上之人的傷勢身份皆不明朗,你心慌之下必定沒有約束下人咬緊牙關,這莊子又是李家的莊子,但難道真就是鐵桶了?」

  宋擷玉每多說一句,李陸冬的臉色就難看一分,不需片刻,眼裡已經沒了神采,顯然已經被宋擷玉的話砸的心慌意亂,沒有主意了。

  「不可能,那些下人他們不會不知道,要是此時泄露給外人知道,定會惹來殺身之禍。」

  李陸冬咬著唇搖了搖頭,看向宋擷玉,臉色驚惶,但還帶著不服。

  宋擷玉眼神更加凌厲,她以前怎麼沒發現李陸冬這麼糊塗固執!

  「在堂姐帶來的那些下人眼裡,莊子上熟識的老友算是外人嗎?」

  李陸冬像是被人用錘子砸了頭,腦子裡嗡嗡的響,艱難的開口:「……不算。」

  「那在莊子裡的奴才丫鬟眼裡,他們莊子外的那些親戚朋友,又算是外人嗎?」

  自然也是不算的!

  李陸冬腿軟了一下,幸好旁邊束書扶住了她,這才沒讓她摔下去。

  宋擷玉搖了搖頭,將眼底的失望壓下去大半,有些事不是想當然就能解決的,一件秘密只要有三人知道,就不能稱之為秘密。

  更何況這次看著李陸冬將人帶回莊子的,足足有十數人,癖好不一,要想依靠他們的忠心守口如瓶,一天或許就可以,可三天呢?十天半月呢?

  親自上前扶了李陸冬一把,她這位堂姐看向她的眼神里已經沒了焦距,像是一潭死水。

  到底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如今沒有面面俱到,也算是情有可原。

  宋擷玉緩了緩自己的語氣:「堂姐,不管你信不信,玉兒確實沒有讓你難堪的意思,等玉嫻和束書去把人都叫來院子,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先將這裡面的厲害關係給那些下人說明白了,勒令他們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再適當的賞些金銀之物,如此便好。」

  李陸冬現在就是個提線木偶,宋擷玉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強自鎮定心神敲打了那些下人一番,宋擷玉坐在旁邊看其中一人神色不對,當即點了人出來,稍微嚇了嚇,這人就什麼都招了。

  「莊子上劉廚是奴才酒友,奴才想著他不是什麼生了外心的,就將這事當新鮮事跟他提了一提。」

  下面跪著的是跟著李陸冬一起來的馬夫,臉色有不正常的潮紅,一看就能看出來是吃了酒的,此時大概也明白自己犯了錯,整個身體軟的幾乎跪不住,抖得跟篩糠一般。

  宋擷玉不著痕跡的掃了李陸冬一眼,而坐在她身側的李陸冬,臉色蒼白的嚇人,一臉的後怕。

  這一切竟然跟宋長樂預料的一模一樣,若不是宋擷玉,她這次恐怕已經釀成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