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解決完園子的問題,那剩下的就是人選了,若是遇到些個呆若木雞的下人,怕是園子再好也是無濟於事。
三人出門的時候,一個耄耋老人就這麼負手立於不遠處,一雙不甚明亮的雙眼盯著園子,眼神中滿是懷戀之色。
王行遠眼尖的看到了那耄耋老人,趕忙迎了上去。
「劉老爺子,您怎麼來了?不是說好我去找您麼?怎的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這是長樂郡主,便是她要買下您這園子了。」
那耄耋老人沒有說話,只是仔細的端詳著宋擷玉。
宋擷玉倒也不羞不惱,面帶淺笑的直接福了福身。
老者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悠悠的開了口,「既是有緣之人,又皆來自虛空,老朽就放心的將這園子交於姑娘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的王行遠和王掌柜皆是一頭霧水,宋擷玉卻是聽了之後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她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畔,讓自己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可是胸膛里的節奏卻是實實在在出賣了自己。
深呼吸了幾口氣後,宋擷玉覺得自己總算是平靜了許多。
「老先生何出此言。」
那耄耋老人笑笑便不再答話,轉身就離開了,末了留下一句話。
「這園子就當老夫送姑娘的禮物罷了,既是有緣人,收下即可。」
王行遠這下就更加的不理解了,轉頭看向一旁的王掌柜,對方也是一臉的困惑之色。
「回府罷,今日就到這裡,我有些乏了,改日我再到千瓷齋中去罷。」說完後,宋擷玉便頭也不回的踏上了馬車,二人趕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宋擷玉都未開口,只是定定的看著一處,眼神有些呆滯,腦海中滿是剛才那耄耋老人留下的那句話。
皆來自空虛,這句話讓宋擷玉實在是有些不明就裡。
「元嫻,掉轉馬頭,奔著那老者的住處去。」外面的元嫻聽到宋擷玉的話後,微微的吃了一驚,趕忙叫馬車夫掉轉馬頭,奔著近郊的院子裡就去了。
一陣疾馳過後,馬車停在了一處破敗的院子前,院中醒目的放著一口棺材,周身烏黑透亮,泛著詭異的光芒。
「這是?」宋擷玉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的進了院子。
聽到外面有動靜,一個少年從屋中走了出來,疑惑的看著宋擷玉。
「劉老爺子在家麼?」宋擷玉有些微微的喘氣。
「姑娘來的不巧了,乾爹剛從城中回來沒多久後就閉上了眼,如今怕是已經到了奈何橋,等著孟婆的那一碗湯水了。」少年神色暗淡,眼中微微泛著淚光。
就這麼走了?
宋擷玉滿眼的不相信,瞪大了眼睛看著少年。
「你莫要和我開玩笑,明明剛才還......」宋擷玉一句話未能完整的說出口,便哽在了喉中。
「劉老爺子走的可還安詳?」片刻之後,宋擷玉才低低的問出了一句話。
「乾爹走的十分的安詳,這麼多年從沒有見到他像今日這般的輕鬆,想來是多年的心愿已經達成了吧。」少年看著那口墨色的棺材嘆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來,乾爹日日都在等待著什麼,知道日前一個青年男子上門,不知道和乾爹說了些什麼,乾爹臉上的神情就緩和了許多,今日出門歸來後就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留下一句有緣人到的話便離開了。
「姑娘可是乾爹口中的有緣人?」少年看了看宋擷玉,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也許是的。」宋擷玉木訥的回答著。
「姑娘等等乾爹有些東西要交付與你。」說完後少年就飛快的跑進了屋,一頓翻找之後抱著一個小布包就出來了。
「喏,就是這些了」
元嫻趕忙結果那個布包,轉頭看著自己的主子。
「那就多謝公子了,公子若是有什麼難處,直接到淮陰王府去尋我就好,擷玉定當全力相助。」
說罷,宋擷玉衝著那口墨色的棺材微微的鞠了一躬,然後便離開了。
元嫻小心翼翼的看著一臉嚴肅的宋擷玉,沒敢開口,只是默默的跟在了身後,將那布包用力的抱在懷中。
依舊是一路無言。
馬車穩穩的停在了淮陰王府的門前,還沒進進門,就見到元嘉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看到宋擷玉下了馬車,趕忙迎了上去。
「郡主您可算是回來了,王妃那邊都急壞了。」
「母親怎麼了?」聽到元嘉提到李瑢,宋擷玉的思緒迅速的就被拉了回來。
「王妃倒是沒事,就是聽說郡主遇到了個奇怪的人,直接掉轉馬車就到了京郊,心中有些擔心,特意叫奴婢在這裡等著郡主回來,看看郡主是否有異樣。」
聽完元嘉的話,宋擷玉剛才懸著的心才落回了腹中。
「走吧,去世安苑,晚膳我就在世安苑用了。」
才到世安苑門外,就見到一臉焦急的李瑢在院中來回的踱步,宋擷玉趕忙就走上前,拉住了李瑢有些微微發涼的手。
「母親,這裡風大,您身子還虛,我們快些回屋吧。」
見到完好無損的宋擷玉,李瑢總算是放下了心,有些嗔怪的念叨著。
「你這丫頭也真是的,淨讓母親擔心。」
「母親,您別生氣,玉兒錯了還不是麼。」說罷,宋擷玉抱著李瑢的一條胳膊,撒起了嬌。
見到這般的女兒,李瑢瞬間就沒有了脾氣,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孩兒今日去買了一處園子,只是與那原來的園子主人閒聊兩句罷了,母親莫要擔心。」
宋擷玉撒了一會兒嬌之後便乖巧的將所見之人說出只是並沒有提及談論的內容,若是被李瑢知道了,八成又是一頓擔心了。
「怎的又要買院子,望月閣是不是有些不滿意?」李瑢一時間沒理解宋擷玉的做法,以為她是對自己的住處有些不滿。
「並不是對望月閣不滿,只是玉兒想要建一處四季園,冬暖夏涼,倒時候母親就不用在這酷暑中日日煎熬了,冬日裡也不會整天的抱著那燙人的湯婆子了。」
反正遲早都要將這件事告訴李瑢,那不如就趁今日說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