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人情與錢

  熱鬧過後,賓朋各安。Google搜索

  從龍興島回來,陳立東在電話里一直跟人聊個不停,王桂清還在拿著母親的壽宴禮薄端詳。

  終於等到陳立東掛了電話,王桂清說:「小東昂,這幾本禮帳你收起來,保管好,誰家有事你要記著還人情。」

  陳立東接了過來,隨手仍在一旁的沙發上,又開始翻手機,準備給人打電話。

  陳樹儉對兒子這種態度很有意見:「你把手機放下,我跟你說幾句話。」

  陳立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頭,趕緊坐直身子,豎起耳朵,聆聽教誨。

  「兒砸,你說人情值幾個錢?」

  陳立東眨巴眨巴眼睛沒言語,老爸這是啥意思。

  陳樹儉自顧自地說:「當年地震之後,我們住的簡易房,那是我和你的幾個舅舅脫坯、壘牆弄起來的。

  83年蓋大房,花了三千,我手頭只有八百,借了兩千多,緊跟著要給海燕上戶口,蓋房拉的饑荒還沒還上,1080的罰金又得交,那錢也是找親戚朋友們借的。

  借給咱們錢的,有二十多家,我都一家一家記下來,誰家有事,有錢就給人家還上,沒錢我就過去幫忙。

  你上師範那年,你哥參加了工作,月月給我一百塊錢工資,我才覺著寬鬆點。但是你上學大手大腳,到三年級的時候月月都要百八十,我還得拉扯海燕,一直是拆東牆壘西北。

  92年咱們蓋新房,又借了一屁股債,連前帶後,我拉了一萬塊錢的饑荒。

  這麼說吧,我前半輩子,就是借錢、還債這麼過來的,我都用筆記本一項一項記上。

  這個人情啊,就是錢。

  我找人借一百塊錢,他不想借,我在他眼裡不值一百。

  我借一百塊錢,他問我夠嗎?然後借給我二百,這是真心對咱好。」

  陳立東嗯了一聲,心說:家裡拉的饑荒我也是知道的,那一世,你老過了六十,咱家還在還債。

  陳樹儉還在說:「劉家坨的你叔,這幾年我對他非常照顧,去年把他安排去了桂嶼,跟你那同學搭夥去擺弄那一攤子。

  說到底我倆就是一塊搬磚的工友,為啥我對他這麼照顧,因為咱們蓋房那年他借給我三千塊錢。

  他是個光棍,自己媳婦都沒娶,把攢的錢都借給了我。

  要不是你鼓搗著辦廠子,你劉叔都打算光棍一輩子了。

  這情分,比親兄弟還親。

  你這些年經商辦企業好像事事都挺順,沒被錢難住過,我可是熬了半輩子,人情冷暖就在這一本本的帳本上。

  月明、煥祥他們幾個,跟咱爺們是真心,你可別折騰他們。」

  陳立東頻頻點頭,老爹教訓的是。

  最後這句話,陳立東也聽出來了,父親對自己折騰郝月明還是有誤會,連忙解釋說:「爸,我剛才給月明哥打電話是商量讓他去索亞,我可沒再折騰他。

  煥祥哥想去,但是他的心臟不好,我剛剛說了他幾句,也是不想讓他操心,怕他操心多了加重心臟負擔。

  遠華走私案您聽說了吧,你以為他們那個老闆跑到國外就沒事啦?過幾年就得被楓葉國趕出來,早晚得抓回來吃牢飯。

  月明哥那兩年的勢頭,就是照著遠華來的,他私下裡跟人吹牛B,說啥『南遠華,北東華』。

  我聽說後嚇壞啦,與其等著政府收拾他,不如我先把他踹趴下,好歹沒到裡邊蹲著去啊。

  我看他這兩年心態正了,才想讓

  他去索亞那邊,有壞水用到歪果仁身上,這總行吧?」

  陳樹儉抬屁股就走,嘴上罵咧咧地說:「媽的,還教訓起老子來了。總之,我說的,你要往心裡去。」

  陳立東被老子教訓,陳佳寧也在燕京聽老人家嘮叨。

  陳立東姥姥過壽,她上了66萬刀的禮金,也就是她這個開銀行的,擱一般人弄這麼多外幣可不容易。

  參加完龍興島的奠基儀式,陳佳寧頂晌就回了燕京。

  晚上,回到紫竹公寓,陳佳寧遞給姥爺一雙老燕京布鞋。

  呂城接在手裡感嘆說:「給人家賀壽掏了66萬,還是美刀,給我就一雙布鞋,唉」

  「你怎麼跟老太太似的,要是不穿我拿去送人。」

  呂城拿起鞋顫巍巍地就往腳上套,嘴裡還在嘮叨:「連雙鞋都混不上嘍,我真的沒用嘍。」

  氣得陳佳寧嘴一撅,去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一會兒,換上衣服出來,去衛生間接了熱水,給呂城把鞋扒下來,開始洗腳。

  呂城已經八十開外,身體狀態日漸衰退,行走站立已經不能,可仍在總結自己當年分管工業經濟時的成敗得失。

  「寧寧,我寫了篇文章,拿給那小子看看,還有副字,也送給他。」

  陳佳寧答應著,手裡利索地用毛巾擦乾姥爺的腳,然後推著姥爺進入他的房間。

  拿起那份皺巴巴的宣紙,展開後,陳佳寧想笑,姥爺的字很醜,上邊幾個字跟蜘蛛爬出來的一樣:生之者眾,食之者寡。

  這幾個字出自《大學》,用白話文解釋,大概意思就是:生產的人多,消費的人少;生產的人勤奮,消費的人節省。

  看著宣紙上的墨跡,陳佳寧眼睛有點濕潤,姥爺真的老了,身子更加消瘦,拿筆已經費勁。

  不列顛,霧都,金屬交易所。

  西北礦業正在交割一批黃金,按照公司安排,已經於8月底在260刀每盎司的線上增持空頭50噸,在完成9月這次交割後,10月、11月每個月交割20噸,12月份交割10噸。

  西北礦業總裁勞倫斯薩摩斯從彩虹國過來,準備在霧都舉辦展會,也想了解一些方面的動態。

  他關注的極地礦業因為阿布拉意外受傷,未能如期拋售那幾十噸黃金,似乎極地礦業也沒有在期貨市場進行套期保值。

  8月底前,西北礦業向股東公布了期貨交易的安排,消息一經公布,西北礦業的股票價格沒有變化,而黃金價格卻因此繼續走低,每盎司已經降到255刀以下。

  一起過來的霍奇森有些得意,黃金市場的走向與他判斷的一致,通過增持空倉,讓公司減少了不少損失。

  就在8月底和9月初這幾天,西北礦業的幾個部門如打仗一般,執行高層決策。

  除了在黃金市場做空之外,Tropia金礦也與萊納黃金簽署協議,對方支付1億刀獲得了20%的項目開發權益,並獲得了Tropia金礦以北的探礦權。

  尷尬的是,兩家公司合作,萊納公司的股票輕微上揚,而西北礦業的股票依舊疲軟。

  華夏西疆的野馬金礦也開始進入實施階段,西北礦業將與西疆地礦局合作進行深度勘探,加快這個金礦的開發。

  而開發這個項目的1200萬刀註冊資本金,則是通過出售5台礦車獲得的。

  到的本屬於梅倫斯礦業的5台礦車,被西北礦業出售給了紐蒙特礦業公司,那幾名警察每人也獲得了1萬刀的出場費。

  紐蒙特礦業公司,總部位於山姆國,經營範圍以金、銅、煤、石油、天然氣等為主。

  紐蒙特與西北礦業都屬於藍星黃金界的前三,他們採購二手礦車,準備用在新收購的西澳一家礦業公司上,現在這5台礦車已經拆解成零部件,裝上了發往西澳的貨輪。

  所有這些操作,霍奇森居功至偉,薩摩斯總裁已經對他進行了口頭獎勵,未來霍奇森將很有可能接替薩摩斯,坐上總裁的位子。

  不過薩摩斯有些焦慮,一方面是因為公司財務非常吃緊。

  在期貨市場,公司拿出5億刀做保證金,建立空倉,以260刀左右的價格出售了今後幾個月的產量,每盎司盈利空間為70刀,今後一段時間的黃金業務只能為公司帶來12億刀的淨收入。

  而公司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特別是準備發起對西澳諾曼第礦業公司的收購,年底前至少需要4億刀的啟動資金,目前看還有兩個多億刀的缺口,需要聯繫金融機構提供資金支持。

  如果併購下諾曼第礦業公司,西北礦業在黃金行業的龍頭地位就能確定下來了。

  就在今天,薩摩斯剛剛通過黃金協會協調,提高了對併購諾曼第礦業公司的報價,從15億刀提高到了16億刀,可諾曼第礦業公司並沒有回應,看來對方還有更高的期望。

  另一個隱憂就是那幾台礦車,那可是價值上千萬刀的設備,任誰也不會不了了之。

  梅倫斯礦業的新老闆來自山姆國,背後勢力不得而知。被打劫了5台礦車後,梅倫斯礦業到警方報案,而警方在有關方面暗示下,並未採取實際行動。

  梅倫斯的老闆向當地媒體表達了憤慨,並拿出資金安慰了4名司機的家屬,據說另外1名司機是個單身漢。

  薩摩斯也追問了一下礦場主管代拉馬希戈,提醒他看管好那幾個司機,別出現意外。馬希戈表示沒問題,5名司機好吃好喝,事情風波過後,會每人發給2萬刀的補償,幫這些人換個居所。

  薩摩斯總感覺,這件事沒完,梅倫斯礦業不可能這麼作罷。

  可是手下人一直安慰他,作為地頭蛇,梅倫斯能拿西北礦業咱麼辦呢?

  薩摩斯的第三個隱憂就是公司的股票價格,這些天一直在向下跌落,儘管幅度不大可是勢頭令人擔憂。

  他確信公司的經營沒有出現大的紕漏,即使黃金價格下跌,但公司發布了做空黃金、套期保值的報告,他有信心讓公司今年的業績好於去年,可股價還在下滑。

  他擔心有人在做空西北礦業。

  做空股票最直接的手段就是直接賣出股票,然後低價買回,通過反覆低價拋售,讓這支股票價格持續下跌,當跌落到目標價位後,幕後之人再大幅度持有這支股票。

  其目的,可能是等待利好時高價拋出股票吃價差,也可能是想通過二級市場收攏股票,進行惡意收購,成為西北礦業的大股東,獲得董事會的席位,第三種就是打壓西北礦業股價,降低西北礦業從股市和相應金融機構融資的可能。

  第一種情況,就是割韭菜,薩摩斯不怕。

  他也不擔心遭遇惡意收購,公司市值36億刀,不是一般人能動得了的。

  第三種情況就比較噁心了。

  所以,薩摩斯準備辦一場展會,亮一亮肌肉,展示一下公司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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