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實地考察東台和一里坪。記住本站域名
昨天陳立東一本正經、鄭重其事的「玄乎」,王玉順可以當作「吹牛」,但呂繼民不行。
今天他要向市里主要領導匯報,市裡的反響會更大。
陳立東說的一攬子項目,投資幾十個億,如果挨個落實,噶爾穆今後幾年恐怕要把其他事都放下,一門心思的服務東華。
就在今天早上,接到了艾德蒙的電話:「樓塌了,人沒事。」
陳立東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7點半的時候,太陽從東邊露出笑臉,今天是個大晴天。
陳立東不禁想起了一首詞:
料峭春風吹酒醒
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
也無風雨也無晴
最後這幾句念出聲來。
吳石剛正好來到院子裡,跟陳立東打招呼:「陳董心情這麼好?」
陳立東說:「哈哈。我媳婦高原反應消了,正好一起去觀光,你可得多準備一個人的補給。」
「沒問題,對了小陳,我昨天給所長打電話了。」吳石剛說。
「怎麼樣?」
「有戲。所長說,讓你等他一段時間,他要跟你面談。」
「他人在哪?」
「現在在燕京,要晉升職務,任省長助理。所以,應該會帶著省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找你。」
陳立東打了幾招太極,長出一口氣說:「那正好,有省級層面推動,辦事更有效率。」
呂繼民沒有過來陪同,電話里說要參加政府常務會議,專題研究東華來噶投資的事宜。
於是今天的觀光考察就只有王玉順、吳石剛、陳立東、孫婕、陳天長、陳雨墨,還有四位本地的司機。
王玉順臉色平靜,不過能感覺到,跟昨天初次見面時比,差了熱情。
考察觀光團安排了三部越野車,一部皮卡車。
皮卡車裡裝著氧氣、油料、帳篷、行李,越野車的後備箱裡備著食物、水和其它補給。
天氣預報說,今天的溫度是9到21度,微風小於3級,很適合出行。
孫婕穿了旅遊鞋、牛仔褲、紅色T恤,外邊再罩了一件灰色運動衣,帶著墨鏡,蒙著絲巾,一副探險的模樣。
上車後,吳石剛從前車下來,跑過來特意提醒:「走路不要著急,注意深度呼吸,有問題就按喇叭。」
他是擔心孫婕出現高原反應,說完轉身回到王玉順的車上,一行人開始出發。
車頭向北,先走了昨天那段路,過了鉀鎂廠後,開始上了鹽橋。
鹽橋長30多公里,正好萬丈,是一條修築在鹽湖之上的用鹽鋪成的寬闊大道。
它既無橋墩,又無欄杆,整個路面平整光滑,坦蕩如砥,看上去幾乎同柏油馬路一樣。
橋的兩側是浩瀚的鹽湖,水面如鏡,每過一段時間能看到築起的矮壩,把湖分割成鹽田。
偶爾能看到路旁有泥屋瓦舍,是給曬鹽工人或者護路工人臨時休息用的。
兩個小時後,前邊的車輛開始靠邊停車。
陳立東和孫婕下了車。
孫婕面色如常,沒有出現反應。
倆人向前走去,吳石剛指著前邊說:「這裡就是小柴旦鹽湖。」
走下路基,豁然一片碧波。
相比察爾汗鹽湖,小柴旦小的多,但也寬達幾千米。
湖邊的蘆葦已經長到膝蓋,天空湛藍,湖水純清,水天一色,遠方的雪山,將自己倒映進湖水,亦真亦幻,讓小柴旦成為鑲嵌在群山和荒漠中的一顆藍寶石。
孫婕手打涼棚看向遠方,陳雨墨不知道從哪掏出相機給大夥拍照。
稍事休息後,車頭向西,繼續征程。
腳下已經是315國道了,此時的國道路況較差,時有時無,幾年後將逐段整體返修,並直接修到玉石市。
再向西就到國外了。
315公路,一路荒漠戈壁,穿越了華夏一半的無人區,是最孤獨的國道,二十年後將成為驢友們重要的打卡地。
陳立東所在的車是第三輛,前車揚起的沙塵降低了觀感。
走了一個半小時候,公路消失了。
車開進荒漠,眾人開始下車。
吳石剛招呼著大家準備吃飯。
吃啥呢?老三樣:方便麵、礦泉水、榨菜,王玉順還準備了牛肉乾、酸奶、紅棗和葡萄乾等一些小吃。
方便麵是要燒水煮開的,在這高海拔地區燒水,八十多度就開鍋。
怎麼燒到100度呢?用高壓鍋。
方便麵的牌子是「華龍」,這是華夏知名品牌,並遠銷毛熊各地。
華龍的老闆是趙省臥牛城人,年初陳樹儉去省里開會,華龍老闆提到想把華龍改改名字,比如叫「某某郎」,被陳樹儉給卷了回去:「別整那些外國名字,方便麵,我只認華龍。」
華龍老闆挺有意思,專門請最紅的明星拍了一條GG,就說一句話:「方便麵,我只認華龍。」
高海拔,太陽曬,容易傷到皮膚,陳天長和陳雨墨在幾位司機師傅指導下搭建了帳篷,用餐後孫婕被請到帳篷里去休息。
王玉順和吳石剛蹲在一起抽菸。
陳立東走過來問吳石剛:「一會兒就要到東台了吧?」
吳石剛說:「快了,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到。」
陳立東繼續問:「那裡還有花牛的員工嗎?」
吳石剛哈哈一笑:「就是一片鹽池,活物大概只有鴨子,沒必要留人。」
「那裡還有鴨子?」
「有啊。這裡是個神奇的地方,有些東西亘古不變,一塊石頭沒準是幾億、幾十億年之前就在那裡。
有些東西一直在變,比如河道、湖泊。
山裡的雪水融化後,也有可能形成洪水,衝出來後,沒準流到哪兒。
去年還是荒漠,今年就可能變成水窪,在這裡哪有水野鴨子最清楚。
小陳,你聽說過八仙女的故事嗎?」
陳立東搖搖頭,他只聽說過七仙女。
吳石剛說:「西青這裡,我最佩服的是那些搞地質勘探的,看到周圍這些土堆了嗎?」
陳立東下意識的去看向周圍的土堆,他知道這些小土包有個更好聽的名字叫做「雅丹」,聽上去還以為是某種化妝品。
這些小土包似乎是列隊的士兵,守衛者著北疆。
陳立東還知道腳下的路就是絲綢之路,也是唐僧取經之路,祖宗們走了幾千年。
從這裡向西,就是樓蘭古國,現在叫羅布泊。
這些雅丹,這些土包之下沒準就有皚皚白骨。
只聽吳石剛說:「這種環境,稱為雅丹地貌,本地人叫魔鬼城。
雅丹的形態各種各樣,夜晚或者沙塵漫天時,它們就像魑魅魍魎。
這裡的土包呈現紅色,含有鐵質,指南針就不好使,很容易迷路,所以叫做魔鬼城,還叫迷魂陣。」
陳立東想了想,還真是有些恐怖,於是問:「八仙女是給迷路的人指引方向的?」
吳石剛樂了:「呵呵。你麼說也行。
八仙女說得是8位女地質隊員。
1955年的時候,國家派過來第一批地質勘探隊,主要任務是找石油。
其中一支工作隊由8名南方女地質隊員組成。
傳說有一天她們遇到了沙塵暴,迷失了方向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半年後,人們才發現三具身下壓著測量圖和地質工具包的屍體,其他隊員的屍骨卻始終沒有找到。
後來,人們為了紀念那八位女地質工作者,就把他們犧牲地方的「雅丹」叫做「南八仙」。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她們紮營和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不過,我聽老一輩的說,當初來這裡的有好幾支女地質隊,她們的事跡曾經上過華夏日報。
前兩年有篇散文《迷失在雅丹群中的八位姑娘》出來後,呂繼民就求證過這個故事。
地質隊員在風暴中犧牲是真的,找不到方向失蹤的,水土不服病逝的,都有。
但是,8位女隊員一起犧牲和『南八仙』的故事應該是傳說。
呂繼民找老人們打聽『南八仙』來自哪裡,她們有沒有照片、日記之類的遺物,地質隊的老人們哈哈一笑,於是不了了之。」
陳立東看著眼前的紅土包,內心一陣感嘆。
就算「南八仙」是傳說,也是有根的傳說。
很難想像,40多年前的人們來這裡勘探,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
為了開發聚寶盆,前輩們以荒原為家,紮根戈壁,把青春年華、把畢生精力、甚至把生命獻給了柴達木。
他們是華夏那個時代最有知識的人,他們有條件獲得最優渥的待遇,享受最舒適的環境。
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裡,不圖金錢名利,為了啥?是為了堅定的信仰,是為了民族的崛起。
這些人不應被忘記。
這樣的人,眼前就有兩位。
吳石剛已經是研究員職稱,相當於廳級待遇,可從言談中能夠了解到,這傢伙在這裡已經幹了半輩子,沒有貪圖過安閒。
王玉順也是,下鄉知青返城,他沒有回去,只是因為自己是「幹部」?
恐怕是因為心中的理想,為了築夢的執著。
陳立東不知道自己被系統附身是緣於哪種機遇,但是他清楚,自己應該與這些人為伍。
他要加快步伐,追尋前輩們的腳步,循著他們的足跡,加速民族的崛起,這才不悔重生一次。
自從去年系統升了一次大級之後,就沒了支線任務,但是陳立東一直有種緊迫感,在發展的腳步上,從來沒有鬆懈。
這種緊迫感,難道是前五年支線任務的催逼,留給他的慣性?還是為了加快華夏崛起,那種時不我待的責任?
休息了一陣,再次上車後,陳立東把「南八仙」的故事將給了媳婦,賺了幾滴眼淚。
車子繼續向西,陳立東終於知道了啥叫「搓板路」。
幾十公里的路,晃晃悠悠走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到了東台。
最先出現的是砂石路,然後有一排孤零零的房子。
車開到房子邊,停了下來。
十幾間房子牆體用的泥坯,安裝了門窗,有的窗扇已經被風吹走。
吳石剛說:「這些房子還是我們十幾年前建的,去年修了修,現在又成了這個樣子。」
說著,他掏出鑰匙,打開了中間那個最完好的房間門鎖,房間裡有桌子椅子和鋪著蘆葦的床鋪。
吳石剛彎腰打開一個編織袋,用手抓出一點白色的粉末。
陳立東湊過來,忽然有一種酸澀刺眼的感覺。
吳石剛將那點粉末丟回編織袋裡:「這就是氯化鋰,在這兒放了12年了。
這東西吸潮,不過這裡的環境乾燥,它們到現在沒有坨住,其實做成碳酸氫鋰更容易保存,市場也大一些。」
陳立東忽然明白,這袋子氯化鋰被放在這裡,竟然是當作了樣品,這麼寒酸的產品展示,也是沒誰了。
不知道怎麼接過吳石剛的話茬,便隨口說了句:「這東西驅眼睛。」
吳石剛解釋說:「氯化鋰有低毒性和腐蝕作用,純度高的勁更大。
純度不高的氯化鋰,老輩人偶爾當鹽用,吃多了會噁心嘔吐。
接觸它應該戴上橡膠手套,我現在連橡膠手套都用不起,呵呵。」
吳石剛說完,打開櫥櫃,拿出一摞表格,寫下記錄再放了回去,然後說:「走,我們去看太陽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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