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赴黃泉

  8月7日的夜晚,一輪圓月掛上天邊,清冷的月光灑向大江,灑向堤岸。記住本站域名

  江水轉涼,但是氣氛熱烈。可以搭設人牆的工段已經不多,戰士們把下水一趟戲稱為「納涼」。

  合龍施工在緊張進行。

  東華的貨輪有5艘,一艘沉船堵了口子,一艘被改造成施工船,另外三艘負責運送建材。

  陳立東以重生者的視角維度應付這次決堤,各項物資都準備的非常充分,管樁、鋼板樁更是不計其數。

  決口沉船靠著大江這一側,管樁密密麻麻,鋼板一塊一塊貼上去,插進水裡,再被焊死,確保不漏縫隙。

  劉市長和劉廳長再次回到了大堤,劉市長下午組織疏散群眾,搶救過水的財產物資;劉副廳長組織水利口的幹部職工安排通過有關河道泄洪事宜,倆人都累夠嗆。

  不過看到眼前的施工場面和決口的過水情況,心裡頓時放鬆下來。

  但是人們不會有一絲馬虎,決口這裡是通道閘,是大堤最薄弱的環節,但是說不準別的地方可能出現潰堤。

  部隊官兵越聚越多,市里組織的施工隊伍也都趕往這裡,開始在後方搭壩施工,建設第二道防線。

  而此時,陳立東已經被送往柴桑市城第一人民醫院。

  潰堤後,醫院也曾組織撤離,但是病號傷員撤不走,醫護人員也沒走。

  還好潰堤的地方是一道閘涵,閘涵一側本來就是河道,河道聯通著一個湖泊叫做賽湖,洪水多數流進了賽湖,並沒有淹到醫院這裡。

  人民醫院已經被作為戰地醫院,病號傷員多數是搶險的戰士、工人、志願者。

  他們有的手腳劃傷、有的中暑暈倒、有的皮膚被水泡爛、感染了病菌、長了膿瘡。

  在陳立東之前外科的醫生們剛組織了對幾十名戰士的搶救,那些戰士就是潰壩時被洪水沖走的那些人。

  他們中有兩人重傷,四肢、肋骨骨折,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呂團長也被送過來,他的右臂骨折,別處沒有大問題。

  而陳立東則成為重傷號,被送往醫院的途中,陳立東就開始了嘔吐,再次昏迷之前感覺到不好,陳立東用最後的意識聯繫艾德蒙:「我要完了,給我媳婦打電話。」

  到了醫院,在急診後被推進CT室,接著送進了ICU,幾位主任判定:顱外傷問題不大,但是傷員顱骨骨折,硬膜外急性水腫,伴隨腦挫裂傷,已經十分危險,血量達到20毫升,必須開顱!

  陳立東被剝光了躺在手術床上,任憑小護士給他剃禿瓢,刮眉毛,整個人跟死的一般。

  昏迷之後,他的意識被迷霧包圍,迷霧濃稠像是母胎里的羊水。

  他奮力掙扎,可無從著力,只感覺昏黃更加暗淡,意識中竟然感覺到了涼意。

  他大聲喊「爸」、「媽」,喊「孫婕」,都沒有反應。他接著喊「系統」......也不行,再喊「艾德蒙」!

  「老闆,我在呢」秒回!竟然有反應!

  「快把我弄出去!」陳立東急切的喊。

  「老闆我們這是在哪?」艾德蒙問道。

  「我哪知道,你在哪呢?」

  「我剛給老闆娘打通了電話,就被你召喚到這裡,我感覺......是在你的身體裡...」

  「別逗我......你能看到啥不?」

  「我能看到......廢墟......戰場......好多殘垣斷壁......還有許多機械僕從。」

  「啊...我怎麼啥也看不到,也看不到你。快點想辦法把我弄出去!......快點!」

  陳立東心中出現莫名的心悸,冷意加重,擔心再這麼下去,就Game over了。

  他開始做夢,覺得眼前一亮,發現自己確實站在一片廢墟之中,腳下...!沒有腳!

  他看不到自己的身軀、四肢,視線里只有灰黃的土地,煙塵隨風捲起,沒有花草樹木,遠處是一片土丘,一個沒有頭顱的巨人,手裡拎著斧頭從遠處一座山丘跨過。

  陳立東感覺那個巨人目標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艾德蒙在哪兒,大喊一聲「快跑!」

  然後感覺景物實現了位移,雖然沒有身子,但是視野中的東西正在飛速向後退去。

  目之所急有山野、溝渠,遠處是殘垣斷壁。

  他仿佛在一個飛梭里,眼前景物飛速變化,但來自巨人的壓迫感缺越來越重。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巨腿,那是一座金屬巨塔從天而落,盪起的煙塵瞬間瀰漫了視線......

  在陳立東與夢魘抗爭的時候,遠在藍市的孫婕接了莫名其妙的電話。

  那是艾德蒙打來的,艾德蒙說:「老闆受傷了,他在找你。」

  只說了九個字,就沒了聲音。

  孫婕腦袋轟一下,人整個懵了。

  幾秒鐘後,她撥通了艾德蒙的電話,沒人接;再打陳立東的電話,也沒反應。

  她想了想,給陳樹儉撥了電話:「爸,你們在哪?」

  電話是陳天夏接的:「我是陳天夏,我們在大堤上。」

  「我爸呢?」

  「我馬上找他。大老闆......您的電話,孫婕找您。」

  陳樹儉接過電話:「怎麼了?出事了?」

  「嗯,陳立東不接我電話。剛才艾德蒙給我打電話說陳立東落水了,在找我。」

  陳樹儉說道:「他落水了,已經撈上來了,他跟我說人沒事......陳天夏!你們老闆呢?」

  陳天夏說道:「老闆被送去醫院了。」

  「艾德蒙呢?」

  「艾德蒙跟老闆一起去的。」

  「趕緊聯繫艾德蒙......孫婕你別著急,沒事的。我這就去醫院,你放心。晚點我再給你打電話......陳天夏,趕緊聯繫艾德蒙!」

  孫婕被掛電話後,心神不寧,她預感陳立東肯定出了事情,而公公的聲音也不似作假,可能不知道情況,怎麼辦?

  她給孫學松撥了電話,說了情況。

  孫學松安慰姐姐說:「估計沒大事,你先別亂,抗洪救災肯定亂亂鬨鬨,再加上晚上黑燈瞎火,有啥情況也說不清楚。明天早上你再打電話試試。你就別瞎打電話了,給大夥添亂不好。」

  孫婕一想,弟弟說的也又道理,就放下電話準備休息。

  可是躺下後,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倆人結婚一年多了,這個丈夫小大人一般對她寵溺有加,婚姻的幸福能夠切身感受,小夥伴們十分羨慕。

  這次赴南方搶險,孫婕也想去,被陳立東攔下來。

  出國、去西澳都沒甩下,在國內卻不帶她,難道陳立東擔心出事情?

  孫婕披上睡衣,猶豫了一陣兒,打通了總經辦主任的電話:「孫靜,我是孫婕。給我安排車,我要去柴桑。」

  孫靜還在辦公室,孫婕的電話號碼她早存在手機里,但這是第一次接到這個電話。她和孫婕見過幾次,笑一笑就是打招呼了,接通電話後竟然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只好說道:「現在?您和誰去?」

  「我自己,是不是需要坐飛機過去?你再幫我訂機票。」

  「出了什麼事情嗎?老闆讓你過去?」

  孫婕有點煩躁了:「是我想過去,你抓緊安排,我在我家樓下等你。」

  孫靜馬上給值班司機打電話,然後急急忙忙下樓,同時撥通了羅浩的電話。

  孫婕換好衣服下樓,忽然看到溫曉宇從路燈下走過來。

  今天周五,溫曉宇晚上下班回來剛換好衣服,聽到孫婕的動靜,穿著睡衣就過來了。

  見到孫婕後問道:「你要去柴桑?立東出事了?」

  孫婕話裡帶上哭腔:「我晚上接到艾德蒙的電話,說陳立東落水了在喊我。然後就聯繫不上他們倆了。

  後來給我公公去了電話,陳立東確實落了水,被送醫院去了。

  我剛才一直給陳立東和艾德蒙打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公公電話也不通,我擔心陳立東不好了。

  我要去柴桑,陳立東身邊不能沒有我,他萬一有個好歹,我也得見到他啊。」

  這時羅浩也跑了過來,聽完情況後,說道:「都別亂,那邊好多咱們的人呢,我聯繫那邊。」

  孫靜帶車過來的時候,羅浩也了解了那邊的情況。

  陳立東受傷嚴重,正在進行手術!

  孫婕一聽,就軟了下去。

  ..........

  孫婕、溫曉宇、羅浩、孫靜在8號晚上才到了醫院。

  ICU外,陳樹儉鬍子拉碴,守在門邊。

  孫婕有些腿腳發軟,被孫靜架著,嗓子嗚咽,卻不敢出聲。

  羅浩輕聲問道:「叔,立東咋個情況?」

  「血制止了,手術很成功,但是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需要轉院不?」

  「首長從滬市請來的專家,下午剛看過了,不需要折騰了。」

  「專家說了嗎?啥時候能醒?」

  「也許一會就醒,也許就醒不了了。我......我就不該讓他上大堤。他那狗屁水性,非得逞強。我......唉......」

  羅浩抱住陳樹儉,拍打著後背安撫著:「沒事,那小子累壞了,就是睡一會兒的事,趕明沒準就醒了。」

  新到的家屬也只能守在門外,羅浩叮囑孫靜照顧好老闆娘,然後一轉身去了院長辦公室。

  亮出東華實業集團總經理的名號後,羅浩順利見到了院長朱俊生,得到的答覆跟陳樹儉說的一樣:「手術是很成功的,能不能醒現在還說不準。」

  ..........

  一天過後,決口的江堤徹底封堵到位,江水也已經降到安全線以下。

  贛省領導、金陵軍區領導都鬆了一口氣。

  而醫院這裡,陳立東仍不見醒轉。

  羅浩再次找到朱俊生了解情況,得到的答覆模稜兩可。

  羅浩犯了愁,走出院長辦公室,琢磨著找哪條關係把小老闆送到國外救治......

  正當他在樓道里溜達的時候,朱俊生從他後邊跑了過去。

  再一會兒,陪著幾個人過來。

  羅浩一看來人,心說:臥槽,是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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