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東這句話,把唐遠祥給問住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拋開恩怨,再回憶這幾年東華的作為,還真是一家有良心的企業。看看東華員工的精氣神,也能體會到東華確實做得不錯。
唐遠祥在企業幹了十年有餘,深深知道有些事情做不得假,說一套做一套的,在內行眼裡遮掩不住。
東華員工在各個生產線上,不是被動的人肉機器,從大家維護環境,機器罩子上找不到積塵就明白什麼是「愛廠如家」。
唐遠祥在碳素廠也抓過管理,但總有不如人意的地方,行政命令多,被動服從的多,積極主動的少,他常常嘮叨現在的工人「主人翁」意識太差。
在東華的時候,唐遠祥也曾心生慚愧,也有一些遺憾,他心中有個念頭,「要是能在這樣一家企業幹事就好了。」
「唐老兄,要不你來東華吧。」
唐遠祥腦袋溜號的時候,忽然耳朵里傳進來這麼一句話。
「來東華?來東華幹啥?」唐遠祥念叨著。
「來東華,搞電極啊。我開始不就說了嗎?東華已經在盤山籌建石墨電極廠,交給你負責怎麼樣?」這句話,是陳立東說的。
「我來東華做電極?做電......不行......這可不行,我是華鋼吉碳的人,怎麼能去東華?」唐遠祥似乎是被針扎了一樣,連忙拒絕道。
陳立東說道:「你不是被撤職了嗎。」
唐遠祥瞟了陳立東一眼,說道:「我被撤職,是產品出現質量問題,可你我都明白,我是遭到了你們算計。我再回頭去東華就職,這成啥了?」
陳立東說道:「我們討論半天,你還是沒有弄清楚問題的根本。
首先,東華和吉碳的矛盾,根子在吉碳忘恩負義,我們對你個人沒有意見。
其次,東華反擊的行動是以質量問題做引子,但是有沒有質量問題?你清楚、你們吉碳的領導也清楚。
第三,撤銷你的總工職務不是因為你分管的業務出了問題,而是因為你的存在影響了吉碳新領導班子實施決策。
所以,你沒有理由再留在吉碳。
而東華正好缺搞石墨電極的負責人,你我之前的合作也很愉快,你來東華就算順勢而為吧。」
陳立東的一番話,把唐遠祥給繞懵了。
聽上去,陳立東說的每句話都有道理。
可這事兒,又怎麼都不合邏輯。
唐遠祥的腦神經開始高速運轉,琢磨了兩分鐘,差點發生過激反應,讓他暈過去。
他絮絮叨叨地說:「不行,我不能來東華,我不能背叛吉碳。我要來東華,背後肯定有很多人罵我是叛徒,我不能做叛徒。」
陳立東說道:「唐老兄,你可是真糊塗。有道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為友為鄰。
你一身的本領,搞了一輩子技術,難道被吉碳撤職就要頹廢下去嗎?」
唐遠祥說道:「那也不能投靠你們東華啊!」
陳立東反駁道:「東華怎麼了?東華沒有向國家繳稅?東華沒有為社會創造財富?東華沒有為員工增加收入?東華是違法還是違規啦?」
唐遠祥繼續辯解:「東華搞石墨電極,擺明了要跟吉碳競爭,我夾在新東家和老東家之間怎麼辦?」
陳立東反駁道:「市場經濟就是競爭經濟,國家搞市場經濟,就是鼓勵開展競爭,競爭有什麼不好呢?
你的老東家如果牛逼,東華爭不過他,賠掉本錢我們都認。
如果他們駐足不前,不搞研發、不搞創新,產品落後、客戶不滿意,我們東華取而代之也不是壞事。」
唐遠祥猶豫了一陣子,說道:「反正我不能來東華,到了東華就一輩子洗不清啦。」
陳立東被唐遠祥氣樂了,嘿嘿嘿笑了一陣子後,說道:「這樣吧,東華看你的面子,我們撤銷訴訟,跟吉碳的矛盾暫時擱置。前提是,你來東華主持石墨電極廠的建設和今後的運營管理。怎麼樣?」
唐遠祥看向陳立東,說道:「真能撤訴?」
陳立東道:「你這人可真墨跡,浩哥在這兒,我倆在這件事上絕對能當家。」
唐遠祥說道:「那你們能不能幫我想吉碳解釋一下,就說出售給東華的電極產品質量沒問題?」
陳立東道:「可以。」
唐遠祥繼續要條件:「將來東華的石墨電極最好不要跟吉碳搶客戶。」
陳立東說道:「那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有信心開發新的產品,打開新的市場,甚至拓展海外市場的話,那才叫厲害。我保證,如果你能做到,東華會全力支持你。」
唐遠祥眼睛亮了,嘴角翹了起來,「當真?」
「當真!」
「果然?」
「我去,你要跟我唱戲嗎?我陳小二經商四年多,一向說到哪辦到哪,信譽槓槓的。」
唐遠祥扭頭看了一眼依舊歪在床鋪上聽戲曲的安老爺子,回過頭來看著陳立東,一字一頓地說道:「只要你放過吉碳,給我洗脫冤屈。我保證能讓東華的石墨電極闖出一席之地,打開國外市場,五年之內把投資給你賺回來。」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陳立東握住了唐遠祥的手說道:「歡迎加入東華。」
唐遠祥回了一句:「感謝東華收留。」
羅浩扭過頭去,然後咳咳咳地乾嘔了一陣。
陳立東吩咐道:「浩哥,你通知王嘉琪撤訴,然後給吉碳廠發一個致歉函,就說:『東華在石墨電極運輸和倉庫管理方面經驗不足,吉碳的電極產品本身沒有問題,而是我們管理有問題。對給吉碳造成的影響表示歉意』。
如果吉碳接受,這件事揭過去就行了,如果對方還要生事,我們就說致歉函是吉碳偽造的,咱們繼續打官司。」
一旁的唐遠祥聽了個目瞪口呆,心說:我這是不是上了賊船啊?還能靠岸嗎?
這時,安老爺子關小了收音機,大聲喊了聲:「曉宇,進來。」
溫曉宇似乎就在外屋,聽到召喚,挑門帘就走了進來。
老爺子吩咐孫女道:「你來陪我上個廁所。」
然後扭頭看著沙發那邊,對圍著茶几的三個大老爺們說道:「小陳剛才提議,你們每人做一道拿手菜,我看提議很好。一會兒曉宇要給我錘背,廚房就交給你們吧。」
說完,把腿順過來,起身下床。
溫曉宇貓腰,給老爺子穿上鞋,陪著去了院子耳房,那裡是廁所。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羅浩第一個站起來去廚房,陳立東也跟了過去。
廚房裡有一個燒柴的灶膛,有煤氣罐和燃氣灶,其他廚具樣樣俱全。
陳立東在廚房掃了一圈,發現個問題。
這裡仍舊雜亂,中午用過的碗碟就堆在在案板上,一些瓶瓶罐罐也是沒有整理過的樣子。
陳立東在羅浩耳邊說道:「曉宇姐其實是個懶婆娘啊。」
羅浩一激靈,然後抬頭向廚房外望去,只看到唐遠祥在廚房外打轉。就低聲說道:「你說話要注意,不能隨便惹女人。」
陳立東也低聲道:「明白明白。」
於是,倆人先收拾廚房,刷鍋洗碗。
一會兒又開始擇菜、洗菜。
陳立東一邊剝大蔥,一邊說道:「我想做水煮肉片,老爺子能吃麻辣的吧。」
羅浩正在打理一顆白菜,說道:「他腸胃不錯,味道別太重就行。」
陳立東問道:「你做啥?」
羅浩說道:「我做個啤酒蝦,再做個胡蘿蔔燒牛肉。」
陳立東打趣道:「呦呵,可以啊,真的有兩手啊。是不是沒事總在自家廚房偷著給媳婦做?」
羅浩道:「哪有啊?我們家廚房沒怎麼起過火,還是你媽做的大鍋菜好吃。」
陳立東扭臉衝著廚房外抽菸的唐遠祥喊道:「唐師傅,你做啥菜?」
唐遠祥把頭伸進廚房,說道:「我做熬白菜,加塊豆腐,你們倆別跟我搶,我只會這道菜。」
陳立東看向羅浩道:「你手裡的白菜給他打理的嗎?他真的只會這一道菜?」
羅浩隨口道:「唐叔確實每次只會做這個。」
陳立東一愣,不幹了,把手裡的大蔥朝案板上一扔,說道:「我怎麼覺得今天這齣戲演得不對啊?」
羅浩納悶道:「怎麼了?哪裡不對?」
陳立東大聲道:「我覺著上了你們倆的套了呢?你看啊,東華起訴吉碳板上釘釘、肯定能贏,還至少撈幾百萬回來。
現在你看,我答應了不起訴吉碳,還要給對方發致歉函,我今天是不是賠死啦?」
羅浩說道:「你得到唐叔了啊。」
陳立東反駁道:「那是你唐叔!我懷疑你倆是早就商量好的,演了一處戲,我不知不覺上了當,才有了剛才的承諾。啊...我笨死了啊。羅浩啊,你吃裡爬外啊......」
羅浩繼續打理手裡的白菜,把白菜幫一片一片剝下來。嘴裡說道:「要不,一會讓唐叔簽個賣身契,抓緊把那幾百萬賺回來。」
陳立東點頭道:「我看行。就這麼定了。」
廚房裡,陳立東和羅浩繼續算計著陰人。
另一邊,溫曉宇陪二爺爺上完廁所,又被支使著去了西屋一通折騰。
晚飯在傍晚5點多的時候就好了。
中午的一些菜熱熱還能吃,又增加了燉牛肉、啤酒蝦、水煮肉片、白菜豆腐幾個新鮮菜。
安老爺子讓溫曉宇開了兩瓶白酒,也是白瓷瓶的酒,沒標籤,據說是特供。味道像茅台,但醬香味淡一些。
桌子上,安老霸麥,一直講他十幾年前去國外考察的經歷。
講到高興的地方,就端起杯子,然後讓三個「年輕人」乾杯。
兩瓶酒喝的見了底,安老和溫曉宇只喝了一點,唐遠祥、羅浩、陳立東每人喝了半斤。
吃完飯後,老爺子吩咐溫曉宇道:「西屋有一副字,你拿過來。」
溫曉宇不一會兒拿了一卷宣紙過來,羅浩過去幫忙,在爺爺的示意下打了開來。
陳立東上前端詳著一行草書,念道:「兄...弟...闖...牆,啥意思?」
唐遠祥說道:「這是兄弟鬩牆,詩經棠棣里的一句話。」
陳立東頂嘴道:「不就是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嗎?我初中學過。
這字寫得...真難看,所以我才看不出來。」
溫曉宇疊上字,遞給陳立東,說道:「送給你了,你好好研究研究吧。」
陳立東猛然扭頭看向安老,老爺子這時正在回身找收音機。
「啊...這酒勁真大?我喝多了...我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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