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療傷
鍾昶老人怔住，木訥漢子也怔住，一種詭異的氣氛在蔓延。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嗤笑出聲：「小小年紀就敢放出如此大話，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陳遇臉色平靜：「是不是大話，一試便知。」
老人表情冷然：「不用試我也知道，你就算從娘胎開始修煉，也不可能達到大宗師境界，更別說超越杜天武了。而且據我觀察，你只是一個凝氣煉體境的小輩，如何能比肩江南第一的絕代強者？」
陳遇輕輕搖頭：「我說了，一試便知。」
老人被這種囂張態度惹毛了，怒聲道：「好！你想什麼試？」
陳遇伸出一隻手，做出一個「請招」的手勢，說道：「你既然看不起我，那便來切磋一下吧。」
「呵呵，看來不僅是杜天武，就連老夫也被小看了呢。」老人怒不可遏，抬手用拐杖一敲地面，發出沉重巨響，隨后蒼白髮須開始無風自動，飄飄揚揚，將他襯托得仙風道骨。
木訥漢子見狀不對，看見閃到一旁，心懷激動地看著這一戰。
老人沉聲道：「老夫雖然經脈不暢，可終究具備小宗師級別的實力，敗你，只需一招！」
陳遇淡淡一笑：「好，那就一招。」
「注意了！」老人眼神一凝，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來到陳遇身前，拐杖高高揚起，再重重敲下。
威勢之大，捲動風雲。
周圍氣流仿佛凝滯，更像一座大山，轟然壓下。
陳遇不閃不避，抬手屈指，輕輕一彈。
像彈鼻屎一樣，輕描淡寫。
可指尖撞在拐杖上的一剎那，發出噹啷的響動，聲音刺耳，好像能穿破人的耳膜。
老人的攻勢停止了，臉上更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隨後，拐杖崩斷，化為兩截。
還有一股殘餘氣流，漣漪般擴散，吹得房間內的盆栽擺設搖搖欲墜，更追得老人節節後退。
老人好不容易才剎住身軀，一雙渾濁的老眼炯炯有神，死死盯著陳遇，沙啞開口：「你顯露出來的修為明明是凝氣煉體境，可為什麼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陳遇收手，說道：「因為質量不同！你的內力雖然深厚，但雜質太多，如一灘豆腐。而我的內力雖然稀少，但卻千錘百鍊，像一把鋼刀。兩者相撞，哪怕豆腐再多再厚，也逃不過被鋼刀切穿的下場！」
老人扯了扯嘴角，臉色尷尬難看。他苦練了一輩子的武道修為，在對方眼裡竟然和豆腐渣差不多，讓他大受打擊，不知是該苦笑還是該悲傷了。
陳遇沒想那麼多，直接問道：「現在你相信了吧？」
老人唏噓長嘆：「信不信還有意義嗎？你與杜天武的境界，都不是我一個區區小宗師能夠揣度的。」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話音落下，陳遇陡然踏步上前，來到老人面前，一掌按在老人的胸膛上。
旁觀的木訥漢子清醒過來，神色劇變，大喝道：「你想做什麼？」
他以為陳遇要對老人下狠手，嚇得趕緊衝上來，就要搏命。
老人苦笑，抬手制止了他的動作，說道：「不可無禮，這位小先生正在為我療傷呢。」
武無先後，達者為師。
按照陳遇表現出來的修為來看，老人尊稱他為先生一點都不出奇。
木訥漢子頓住腳步，尷尬地撓頭，不敢打擾。
老人也閉上眼睛，將心神沉浸入身體裡面。
一股充沛氣機將兩人包裹，周圍空間仿佛凝結。
沒多久，老人的臉色變得紅潤，鼻子更噴出一縷縷白色煙霧，很是奇異。
幾分鐘後，陳遇睜眼，緩緩收掌。
老人的喉嚨蠕動幾下，突兀噴出一口黑色的污血來。
木訥漢子又嚇到了，趕緊上去扶住老人，關切地問道：「師傅你怎麼樣？」
老人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擦掉嘴角血漬，望向陳遇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慨：「沒想到你真能壓制住杜天武的罡氣。」
陳遇說道：「我只是壓制住而已，僅僅能保證一個月內不會復發。」
木訥漢子大聲道：「既然你有本事，為何不徹底根治？」
陳遇瞥了他一眼：「如果將罡氣抽出，鍾老將會陷入虛弱狀態，起碼一個月拿不動錘子，這與我的計劃不符。」
老人眼神奇異：「你想讓我幫你先鍛造，完成後再來根治我？」
陳遇點頭：「非但如此，你若鍛造得讓我滿意，我在根治你的同時，可以讓你一舉突破天地桎梏，踏入大宗師境界。」
「此話當真？」老人激動得不能自已。
大宗師啊，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他在二十多年前便達到小宗師了，但兩者之間，隔著一條巨大鴻溝，他耗費了二十多年，始終無法跨過。若陳遇真能幫他完成此生夙願的話，他甚至願意肝腦塗地。
陳遇淡然道：「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
老人一想也是，即便沒有這個條件，他也是要為陳遇鍛造的，陳遇完全沒有騙他的必要。
想到這裡，他越發激動，上前拉住陳遇的手臂，說道：「那你快說，到底要鍛造什麼東西？我鍾昶必然竭盡全力，為你打造出來。」
態度與先前大相庭徑，這就是強者的力量啊！
陳遇在心裡感慨了一陣，然後掏出一張圖紙來。
老人接過，看了會兒，狐疑道：「香爐？」
上面赫然畫著一個帶蓋的爐子，讓老人頗為不解，如果只是鍛造這種東西的話，他的徒弟完全可以勝任，又何須用到他？
陳遇說道：「準確來說是丹爐。」
老人皺起眉頭：「像古代道士那種煉丹爐？」
陳遇大大方方地承認：「沒錯。」
老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在他的心裡，煉丹之說只出在玄幻志怪小說里，是荒誕無稽的事情。難道眼前的少年人，竟沉迷於此？
陳遇沒理會他的眼光，直接說道：「這個丹爐有很多要求，精細到近乎苛刻，而且不能有絲毫偏差。」
老人直接拍著胸脯說：「放心吧，我鍾昶雖封錘數年，但鍛打之事已經融入了我的靈魂里，保證不會出現差錯。」
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自信滿滿，頗為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