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張家的好算盤
「宣州衙門的人找起來確實不容易，但是……」沈戈含笑，看向林如玉。
林如玉接著道，「但對叔祖留下的四十人來說，應非難事。」
兩人果然想到一塊去了，沈戈星眸閃亮，「咱們留在下蔡蹲守假安自遠的人，已經把那周邊的山林摸得差不多了，這又省了許多力氣。」
「也可以請望萍鎮的徐里長幫忙，他們熟悉那附近的地形。」林如玉越想越覺得有希望，「沈哥需要多少人？」
跟在沈戈身後的肖林抱拳，「姑娘借在下十人足矣。」
林如玉點頭，吩咐身後的雲鵑，「去請駱護院。」
肖林又道，「在下過去找駱顯就好，在下需要從他這裡帶上幾件東西。」
帶什麼？林二爺頓時來了興致，「我帶肖兄弟過去。」
林二爺出去後，廳內只剩了林如玉和沈戈。沈戈叮囑道，「敵暗我明，護院又走了一半，你們近日能少出門就少出門，衙門那邊再派調單就先應付著，等我們找回賑災糧就能鬆一口氣了。」
聽沈戈也要去，林如玉也有些心動，叔祖留下的都是能人，跟著他們走一圈能長不少本事。可惜以她現在的體力，跟去只會耽誤事。
不管是為己還是為人，都要儘快把賑災糧找回來。賑災糧早找回來一日，受災百姓們就能少受一日惡，餓肚子的滋味太難受了。
林如玉示意弦音去守好門，才低聲問道，「那張畫像？」
沈戈把經過講了一遍，才道，「跟咱們推測的一樣，就是安林春帶走了先生，看他走的方向應是奔著和州去的。」
和州？林如玉仔細翻找第一世的記憶，然後以極低的聲音提醒道，「多留意和州歷陽縣，假安自遠在那邊應該有生意或田莊。」
沈戈立刻點頭，「好。」
林如玉不放心，又叮囑道，「你行事一定要萬分小心，沒有十足把握不要出手。那人十分心狠手辣，一旦打草驚蛇，他很可能會殺人滅口。」
林如玉太清楚他的為人了，上一世她偷聽到安逢春和安林春講話，得知自己的父母、二叔之死的真相，怒極要找他報仇。
不管那人上一世把自己當作什麼，但林如玉覺得他願費心思哄著、圈著自己，對自己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
但當自己得知真相後，他便毫不猶豫地、活生生地挖了自己的心。
那樣的狠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林如玉甚至覺得他可能會當著沈戈的面，殺了東竹先生。
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沈戈會瘋的。
沈戈應下，又問林如玉這邊的情況，「與房才旺勾結的那些人查得怎麼樣了？」
林如玉介紹事情進展，「現在只查到與我二叔組一家有關，他們背後的人我已基本鎖定，但還沒找到證據。」
沈戈低聲問，「衙門裡的？」
林如玉對沈戈，沒有絲毫隱瞞，「司倉書佐徐露元，八九不離十，但徐露元背後還有誰不能確認。此次賑災物資丟失可能也與徐露元或假安自遠有關，你們一定要當心，不要讓衙門裡的人知道你們出城的真實目的。」
送走沈戈後，林如玉回內院見母親。
當家主母林房氏雖然斜靠在床榻上，但神色和聲音穩若磐石，「奪走賑災糧的人用防宣州衙差的手段，肯定防不住叔祖親手帶出來的兵。衙門裡一定有人與偷走賑災糧的人暗中勾結，駱顯他們去尋糧的事絕不能透露半點消息。」
林如玉回道，「沈戈會打著尋找東竹先生的幌子出去，其他人也是分批次混出城。」
暗中，假安自遠肯定會派人盯著林家，但對有上一世記憶的林如玉來說，糊弄住府內可能是假安自遠眼線的幾個下人就是小事一樁，留著他們不過是為了製造假象，迷惑假安自遠。
林母靠坐在軟枕上，思量道，「在他們去追賑災糧這段時日，咱們要想辦法既不被掏空家底，又能讓太守大人承咱們的情……」
林如玉靈動的眸子一轉，有了好主意，「女兒……」
「夫人，大姑奶奶和志生表少爺來了。」
算著日子，他們也該來了。林母不動聲色道，「先把人請去前廳吃茶。」
昨日歙州三縣的管事來了宣州，母親忙碌半日後頭暈症狀加重了，今日一直在房中歇息。林如玉不願她再因大姑母動氣，便勸道，「娘親在房中歇息，女兒和二嬸去應付他們。」
林母有些不放心，「嬌嬌對張志生……」
「娘，女兒以前對表哥只有兄妹之情，現在這份情也淡了。」張志生是林大姑的次子，生得眉清目秀又能言善道，很會討姑娘歡心，以前的林如玉只是喜歡聽他講外邊的趣事，現在的林如玉更不可能對他有半分念想。
「那就好，這次還是由娘去應對，你在屏風後學著。」林母自知身體虛弱，所以想在自己身體還撐得住時，多教女兒些本事。
見到林母被管事媳婦扶著走進來，張志生立刻上前行禮，滿面擔憂道，「舅母不是已經好多了麼，怎頭又開始暈了？我母親給您帶來了珍珠安神丸，您吃了後若覺得管用，志生再給你送過來。」
珍珠安神丸張家用來撐門面的秘制丸藥，是用珍珠、檀香、降香、甘草、天竺黃、西紅花、九眼石等幾十味藥材配製而成，可安神活絡、醒腦開竅，一粒丸藥就賣到十二兩銀子。
上一世母親歸來病弱時，大姑母就送來了珍珠安神丸。雖然林如玉到死也沒弄明白母親是怎麼被假安自遠的人毒死的，但此時她隔屏風看到張志生雙手遞上的精緻藥盒，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林母讓丫鬟結果藥盒，面上有了幾分感動，「前幾天因為生意上的事，還惹得大姐動怒……」
「咱們是一家人，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麼。」林大姑見弟妹先服了軟，立刻上前親熱扶著她坐下，關懷道，「我也是氣迷了心竅，才會跑過來對嬌嬌說了幾句重話。志生去後院找嬌嬌玩吧，娘和你舅母還有事商量。」
林母也溫和道，「志生先去園子裡玩，待嬌嬌查完帳就過去尋你。」
張志生聽到林如玉已經能查看家裡的帳冊了，面上忍不住冒出驚喜，「這才一月不見，表妹竟能看懂帳冊了。」
林母笑著點頭，「我身體不好，嬌嬌學得很用心，幫了大忙。」
「有你教她，嬌嬌當然學得快。」林大姑給兒子創造機會，「志生，你舅母管著家裡這麼多店鋪，早就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你也要跟著你舅母好好學，早日學出來才能幫著家裡做事。」
至於她口中的家是張家還是林家，屋裡哪個也不傻，聽得明明白白。
見張志生眼巴巴望著自己，林母笑容依舊溫和，「志生學看帳冊，哪用得著捨近求遠來問我，你祖父的算盤可是咱們宣州城中打得最好的。」
屏風後的林如玉捂嘴偷笑，母親這一語雙關，用得妙極。張家祖父生平最得意的，就是他那一手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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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