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四美圖
林大姑接了單子怒沖沖走後，林如玉對身邊抓耳撓腮的小丫鬟道，「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
「是。」雨鶯小聲道，「奴婢覺得姑娘這樣做固然解氣，但又怕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指摘姑娘不尊長輩。」
在重孝悌的大夏朝，被人扣上不尊長輩的帽子可不是一件小事，林如玉頂著這頂帽子，想嫁個好人家都難。
假安自遠還在暗中窺探林家，父親出海未歸，母親病倒，林家店鋪需要打理，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林如玉去學、去做，林如玉才沒功夫跟林大姑慢慢磨。
不過雨鶯一心為主，林如玉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便笑道，「你說得在理，我下次注意些。」
得了誇獎的雨鶯喜笑顏開，但當姑娘下次、下下次，一次比一次厲害，連帶她們這幾個伺候姑娘的丫鬟也被帶歪時，雨鶯已與現在大不相同，反而覺得姑娘爽快打回去的做法，十分痛快。
不明真相的人指摘？
呵！
不明真相的蠢貨跑過來指摘她家姑娘？打出去！
「少爺!林姑娘出門，去祭拜過世的祖父了！」青衣青帽的小書童醉墨狂奔進洪昌客棧雅院，向鄭昌明報信。
鄭昌明清冷的丹鳳眸瞬間點亮，「備車！」
醉墨笑嘻嘻，「小的已經備好，就在客棧外候著呢。」
「幹得好。」鄭昌明立刻擱筆向外奔，假扮隨從的賀炯明也邁步走出廂房跟上，事情還沒稟完的安逢春與安林春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林如玉昨日巡視店鋪時，美貌轟動了宣州城，今日門外擠滿了人，個個抻脖子望著馬車。坐在車內的林母問女兒，「嬌嬌怕不怕？」
「女兒不怕。」林如玉搖頭。
母親昨日讓她不戴圍帽出門，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林家站得越高，自己越引人關注，假安自遠就越不敢輕舉妄動。宣州城是她的家，她要步步為營，築起堡壘護住家人，挖好陷阱宰了安自遠。
跟著林家車隊的人實在太多了，晚到的鄭昌明只能啟車步行追趕。但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他擠到近前時林如玉已祭拜祖父回了車上，鄭昌明忍不住扼腕嘆息。
安江春低聲問鄭昌明，「林家姑娘雖然長得不差，但您是這等身份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何必……」
「你不懂。」鄭昌明痴痴望著緩緩駛來的林家馬車，喃喃道，「林姑娘美得與眾不同，尤其是她的眼睛……若她肯看我一眼……讓我將絕代四美圖湊齊，我就死也無憾了。」
安江春被四美圖勾起了興致，「少爺畫的其他三美都是何人？」
鄭昌明痴痴望著林家的馬車不應聲，醉墨炫耀道，「少爺到現在只畫了一美，便是武安侯的孫女——沈存玉。」
聽小廝提起武安侯，賀炯明的目光離開馬車，啞聲問，「咱們少爺見過武安侯的孫女？」
因為之前一直將安自遠當做入宣州的首選身份，賀炯明並未費神了解鄭昌明的過往，所以他竟去過大夏都城。
醉墨的下巴抬得更高了，「我家少爺去年為了一睹沈將軍芳容，不遠千里去了京都興陽，我也隨著少爺一塊去了。」
賀炯明畫做粗濃的眉頭動了動，「去年何時？你們可曾遇見武安侯？」
「去年十月，武安侯何等尊貴，哪是想見就能見到的。」醉墨說起話來便沒完沒了，「不過我聽興陽的百姓們議論，武安侯他老人家的身子骨不太硬朗，聖上派御醫去武安侯府給他老人家治病。知道萬歲為啥派御醫不？不僅是因為武安侯功在社稷，還因為武安與萬歲是親戚！太后是武安侯的堂妹，所以論輩分萬歲得給武安侯叫聲堂叔呢……不過武安侯的病不好治，所以今年初他老人家就辭了尚書省的差事。尚書省啊那可是，你們知道……」
賀炯明當然比聒噪的醉墨多，武安侯裝病辭官南下尋孫的「線索」，還是他的好父王布下的。只可惜那老匹夫命大，幾次暗殺都沒成功。
必須除掉武安侯，否則他們的大計難成。只是現在武安侯躲在暗處，尋他不易。自己要不要抓住沈戈要挾武安侯？還是將這件「大功勞」讓給自己的好二弟？賀炯明被髭鬚遮掩住的薄唇，彎出一道殘忍的弧度。
「林夫人，請留步。」
聽到喊聲，賀炯明抬眸，只見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橫馬攔在了林家車隊前。
林二爺拉馬抱拳，還算客氣地問，「宋少東家尋我大嫂有何事？」
你個臭小子是明知故問！不管什麼事，爺都要跟林家主母談，你這個林家庶子哪涼快哪待著去。宣州第三大藥商宋家的少東家宋天翔暗罵，滿面帶笑，「林夫人可在馬車中？」
林二爺拉下臉，「家嫂身體不適，少東家有話便說，無話就讓開，別擋道。」
宋天翔的臉色也啪嗒一聲撂了下來，正要罵回去，林家的婆子已到了近前給林二爺和宋天翔行禮，「宋少東家，我家夫人剛才吹了風，頭正痛著，夫人說您若有事，跟我家二爺談也是一樣的。」
林二爺下巴一挑，滿臉得意。
宋天翔的臉更冷了，「既然林夫人身體不適，在下就長話短說。這場百年罕見的洪災致十三縣近百萬百姓受災，官府倡議宣州商賈廣施仁義，捐糧捐藥，儘快送往災區賑災。第一批賑災糧將在三日後運出，我宋家雖不及貴府，但已決定捐出一百五十石糧食，不知貴府打算捐多少？」
聽了這話，賀炯明的臉一黑，低罵「蠢貨」。
「嘩——」愛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百姓們立刻熱鬧起來，「不愧是宋家！」
「仁義啊！」
「林家的生意做得比宋家還大，宋家捐了一百五十石，林家怎麼也得捐兩百石吧？」
「就是。」
聽著百姓的熱議、起鬨聲，宋天翔心中得意。敢坑我宋家的糧食，老子不咬下你們一大塊肉就不姓宋！
「天降洪災，百姓受苦，林家當然也會竭盡所能協助官府。」林二爺大義凜然的聲音響起，狂熱的百姓們立刻安靜下來，屏息等著林二爺報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