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散了
「砰！」
得知安自遠被人救走，安王世子賀炯明踢翻八仙桌，扯下臉上令他抓狂窒息的面具，露出比安自遠精緻、冷厲許多的容顏，陰沉沉問道，「是誰？」
被八仙桌砸得頭破血流的侍衛膽顫心驚，「他們抓住安自遠後，帶他上了林家的大船。」
安王世子怒喝，「一群廢物！」
屋內的廢物們同時低頭，生怕世子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都剝皮挖心。
假扮安自遠入宣州聚民意奪兵權的計劃布局一年多，卻在世子入宣州前兩日付之東流。莫說世子，暗衛們都氣得肝疼。
不過這怪誰呢？低著頭的安江春撇撇嘴。
你把安家全家都殺了，給人家磕幾個頭扛一回幡怎麼了？您身份尊貴，彎不下這個腰豁不出這個臉，現在好了吧，搞砸了吧？
世子耽誤了王爺的大事，王爺絕不會輕饒了世子。安江春忍不住一陣幸災樂禍。
安王世子鳳眸沉沉，殺氣騰騰問道，「林家的船走到哪了？」
有侍衛壯膽子回話，「回世子，林家的船今夜應會停靠在凌縣碼頭。不過……船上高手甚多守備森嚴，屬下等尋不到機會下手。」
凌縣？安王世子沉鬱的鳳眸里布滿血色。
安逢春仗著膽子提醒，「要收拾林家和沈戈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當以大局為重。否則王爺那邊……」
屋內令人窒息半晌，安王世子才陰沉下令，「去和州。」
安逢春如釋重負，「是！」
隨著追上林家大船的沈家部下越來越多，林家大船的行程也越來越安穩，無雨的時候，林如玉已經都十分淡定地站在甲板上欣賞朝霞或晚霞了。
三日後，林如玉推窗遠遠望見宣州城牆時，眼淚忍不住滾落。
雲鵑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入房中，「姑娘，船快到碼頭了，奴婢為您更衣吧？」
確實該更衣了，林如玉洗去臉上的染料，退下粗布衣裙，換上粉羅紗大袖短襦和雪白色暗繡長裙，雙螺髻上插珠花簪。將姑娘打扮齊整的雲娟長長舒了一口氣，「姑娘還是這樣最好看。」
林如玉對著銅鏡中漂亮奪目的自己宛然一笑，歷經十七載，她終於要帶著母親和阿衡回家了。
朱青跑到門外，歡快道，「姑娘，二夫人帶著大少爺和二姑娘來迎了。」
林如玉跑到窗邊向外瞧，望見二嬸帶著十歲的林如梅和七歲的林杜冬站在岸上，正用力向大船揮袖。三母子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奼紫嫣紅一片，成為碼頭上最亮眼之處。
許是隔了太久，也許是隔得太遠，林如玉一時認不清家中丫鬟婆子都叫什麼，但站在最前邊的，激動揮袖的林府大管家林祥，她卻記得格外清楚。
上一世，林祥在自己回宣州一個多月後就病死了。臨死之前，他讓雲鵑偷偷給自己帶進一個紙條，告訴自己不要答應「安自遠」的任何條件，一定要緊緊握著林家的印信，等父母歸家。
自己那時雖信任「安自遠」，但因著母親的叮囑，並未將能掌控林家店鋪的半枚印章交給「安自遠」。現在想來，「安自遠」後來之所以肯把母親和阿衡送回林家，就是為了從她手中名正言順拿走印信。
雖然那時林家已大半落入了他這個林家准女婿手中，但總歸名不正言不順的，母親和自己手中的印章對他意義重大。
但是直到被挖心，林如玉都沒有把印章交給他。
林如玉回神，探出窗用力揮舞衣袖與闊別多年的親人打過招呼，才轉身跑出房門。
「如玉姐——」
林如玉轉頭，見沈戈和生子站在船艙過道另一頭，便向他們走去。
林如玉的秀髮和衣裙被風吹動，每一下都拂在了沈戈心坎上，令沈戈根本移不開目光。
對面房間內的許川看到這一幕，抬手輕聲咳嗽了一聲。沈戈回神，假裝無事地轉頭看向許川，「許大哥也收拾停當了？」
「嗯，本就沒多少行李。」看著做事老成持重的沈戈露出這副春心萌動，卻偏偏以為誰也看不出來的傻樣，當真是可愛至極。許川憋笑走出房門，也不禁眼前一亮。
難怪沈戈難以自持，林家這小丫頭換了衣衫洗去胎記，模樣竟如此出挑。許川忽然覺得，那個假冒安自遠的人圖的或許不只是林家的財，還有這小丫頭的色。
「沈戈，你們也收拾好了？」林如玉走到近前，十分自然地與他們打招呼，「許管家，這是你要的『秘方』。」
許川笑著雙手接過，「多謝姑娘，呂正那廝已催了小人數次，這回小人的耳朵總算能清淨了。」
「丫頭。」
聽到叔祖喚自己，林如玉邁步進入沈尚直房中，「叔祖。」
坐在桌邊的沈尚直笑道，「我們上岸後有事要辦，咱們就此別過，改日再聚。」
林如玉並不覺得意外，躬身行禮，「也好，叔祖要多加小心。」
沈尚直就喜歡林如玉這乾脆的性子，扶須含笑，「好，好。」
沈戈也走房中，「叔祖，二妹，我也有事要辦，咱們後會有期。」
相比於林如玉的淡定自若，沈尚直卻愣了，「戈兒要去鏢局？」
沈戈搖頭，端著一臉最無害的笑臉道，「我只是跟著三叔出來跑腿見世面，並不是鏢局的鏢師。再說現在情況不明，我跟著三叔去鏢局也會給人家添禍。我會留意著與我長得像的人，若遇見了就給二妹送個信兒。叔祖也幫我留意東竹先生的下落，有信了就告訴二妹一聲，成不？」
有事情都要讓自己幫他們互通，沈戈這是要斷了與沈尚直的聯繫啊。林如玉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心中酸澀得厲害。
沈尚直盯著沈戈看了半晌，直到沈戈臉上的笑容快撐不住時，他才嘆息一聲，喚道，「莊明、鄒順。」
「屬下在。」
凶神惡煞的莊明，尋常得掉到人堆里就找不來的鄒順走進來，抱拳行禮，「老爺。」
沈尚直吩咐道，「自今日起，你二人奉沈戈為主，貼身保護他的安全，武功心法，傾囊相授。」
莊明和鄒順抱拳稱是，轉身跪在沈戈面前，「屬下莊明/鄒順，拜見主人。」
沈戈連忙退開，「叔祖這可……」
沈尚直抬手不讓他客氣，「若你信得過的老夫，就把他倆帶上。」
感謝兩個理光和大昱兒的打賞，早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