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惡魔
站在門後的林大福看看提著棍子的二妹，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二管家，腦袋裡成了一灘漿糊。
此地不宜久留，林如玉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簡要解釋道，「房才旺勾結山匪，害死了表示和咱們的護院等人，害得我娘和阿衡被壞人抓走。大哥過來背著他，咱們得快點走，遲了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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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縣城中最好的茶樓雅間內，安佳春站在安自遠面前，慚愧低頭。
安逢春的紅臉都氣黑了，「兩個不會功夫的大活人，你竟也能跟丟了？」
安佳春更慚愧了，「小人跟著他們進城沒走多久，就被一群乞丐圍住討銀子。甩開乞丐後，就找不到那小姑娘了。」
乞丐？安自遠抬鳳眸，眉頭微微攏起，「巴掌大的縣城，他們還能跑到哪去，繼續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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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房才旺被一瓢冷水澆醒，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捆在房內的柱子上。臉上多了一大塊像是胎記的東西的林如玉坐在他面前，面目威嚴，竟與掌家的大夫人一般無二。房才旺急得嗚嗚搖頭，想向姑娘證明他是無辜的。
「旺叔想說本姑娘冤枉你了，你什麼都不知道？」林如玉冷聲反問一句，便不在多話，起身掄棍，狠狠打在房才旺的右側髖關節上，直接摘了他的一條大腿。
大腿脫臼的劇烈疼痛令房才旺瞬間面容扭曲，被堵住的口鼻發出幾聲嗚嗚聲，竟一翻白眼又疼昏了過去。
因為自己和家人受的苦和丟的命，這點疼算個毛！
林如玉抬手又是一棍子，用不輸骨科大夫的精準力道，將房才旺脫臼的大腿復位。房才旺又被痛醒，冷汗、鼻涕和眼淚齊下，之前只知穿花衣撲蝴蝶的大姑娘，此刻在他眼裡比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還嚇人。
林惡鬼用棍子指著房才旺的臉，惡狠狠道，「我現在拿掉你嘴裡的破布，我問什麼你說什麼。若你敢大呼小叫，我立刻卸掉你的兩條腿，聽明白了？」
房才旺哆嗦著點頭。
林如玉一把拽掉他嘴裡的破布，轉身坐回椅子上，用手臂粗的木棍一下下杵著地面，木棍每響一聲，房才旺就哆嗦一下。
「我娘和阿衡在哪？」
「小人不知，小人冤……」
「冤枉？」林如玉二話不說，上前掄棍斷了他的一條胳膊。不直接打腿，是怕再打暈了，還得浪費一瓢水。
房才旺疼得面無人色，哆嗦求饒，「大姑娘饒命啊……他們抓了小人的孫子房興，用房興的命威脅小人，小人不敢不聽他們的吩咐啊……」
林如玉又掄起棍子，目標瞄準他的左腿。房才旺嚇得直接尿了褲子，磕巴也不敢打得快速招供，「夫人和少爺被他們抓走了，小人真不知道他們這會兒在哪兒，姑娘饒命啊！！！」
見林如玉的棍子不放下，房才旺嚇得痛哭失聲，「姑娘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
打死你算什麼。林如玉將棍子在手心一橫，目若寒冰，「若是找不回母親和阿衡，莫說房興，你爹娘、妻兒和房才匯一家都會跟你一塊見閻王。他們是誰？你是怎麼跟馬頭山的山匪勾結的？」
天黑透後，林如玉才從房中走出來，讓守在門口的大福先去歇息，然後對靠在廊柱上的沈戈沉聲道，「屋裡那人是我娘從沔州帶過來的陪房房才旺，是我外祖家的家生子，現在是林家的二管家。」
站在門外，沈戈也斷斷續續聽到了幾句，「是他背主？」
「房才旺與他在沔州房家的二弟房才匯合謀，假造我外祖母病重的急信，我娘接到信後帶我和阿衡趕去沔州為外祖母侍疾；馬頭山遇劫前不久，房才旺給我家的護院和鏢師們下藥，害得他們手腳無力，無法抵擋山匪。」
也是這個房才旺，在洪水後「九死一生」回到宣州林家，與安自遠一塊哄騙林如玉，哄她拉上林家和外祖家共赴深淵。
林如玉深吸一口氣，「房才旺是被我二叔祖林錦宗收買的，只負責和房才匯和馬頭山山匪聯絡，他不知我娘和阿衡被抓去了何處。我落水逃走後，他被山匪安排到祁縣藥材行等我自投羅網，若發現我的消息，立刻給住在魚尾巷內里的人送信，那戶人家雙開紅門木，門上有銅釘。因方才還未確認我的身份，他還沒給魚尾巷裡送信。」
「我去查。」沈戈在祁縣城中有人手有門路，攬下追查魚尾巷的事後，與林如玉分享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范根元十日前出帶兵出去催繳夏糧，回來後他直接去了縣令府，不久之後，縣令董文印著便裝去了城內的雅味樓見安自遠。你娘和你弟弟沒被帶來縣城裡來，能看到山字三峰的地方，生子正在打聽。屋裡那個你打算怎麼辦？」
林如玉回道，「得留他一口氣回宣州，指征我二叔祖的罪行，沈哥可有辦法瞞住范根元的耳目，先把他關押在祁縣，等我回宣州後再派人來抓他回去？」
烏雲划過月亮，卻擋不住林如玉臉上的焦急和疲憊，沈戈毫不猶豫應下，「這是小事兒，交給我。安自遠正派人四處找你，你和大福先去東廂房裡睡一覺，等我和生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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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味樓內，董文印恨不得拍著胸脯向安自遠保證，「是范根元無能，卑職代他向您請罪。不過請世子放心，今晚便是把縣城翻個底朝天，卑職也會把林如玉帶到世子面前來。」
安自遠溫柔含笑，「此事不勞董大人出手，其他事情準備得如何了？」
董文印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糧食已經轉入高處的糧倉，庫銀已運往和州，祁縣大半軍隊將在七月底進山圍剿山匪，避開洪水。」
「董大人做事果然周全。」安自遠的笑容越發溫和了，「洪水來時，董大人也要照料好自己和家人，日後還有諸多事情要讓董大人費心。」
董文印受寵若驚，「多謝世子，卑職願為王爺和世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安自遠笑容淡了些，慢條斯理糾正董文印的說法，「是為了天下蒼生。」
「是，卑職失言，請世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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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沈戈和生子返回小院歇到寅時，叫醒了林家兄妹。
沈戈道，「魚尾巷那處宅子裡住的是縣城一家當鋪的東家，他表面經商，實則是董文印的心腹。」
漕官范根元、縣令董文印，還有需要董文印出府去拜見的安自遠，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林如玉咬了咬唇。
生子也報出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這附近山字形的山峰挺多的，不過其中最像山字的三座高峰，在郝連寨旁邊。」
沈戈繼續道，「郝連寨就在縣城下游，咱們的船今晚在郝連寨碼頭過夜。陳達說你娘和弟弟被帶往祁縣，她們沒進縣城，可能是被送到了郝連寨。咱們抹黑出城，乘船去郝連寨。」
林如玉立刻點頭，「這會兒城門還沒開，咱們怎麼出城？」
沈戈展顏，露出痞壞的笑容，「狗洞。」
林如玉……
沈戈帶著林如玉三人在暗巷裡七轉八繞時，忽然停住，轉身抬臂將林如玉壓在黑暗之中。走在最後邊的生子也立刻拉住前邊的大福，蹲在黑暗裡。
他們剛藏好，一道黑影「嗖」地從巷子上空躍過，落在房頂瓦片上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林如玉屏息，一動不敢動。直到沈戈放開壓住她肩膀的胳膊站起身，林如玉才站起來，跟隨沈戈輕手輕腳繼續向前。
昏暗的月光下，兩道黑影在屋頂快速跳躍，相匯於鐘樓樓頂。
安居春小聲道，「你那邊也沒消息？」
安佳春輕輕搖頭，擔憂道，「咱們怎麼向世子交差？」
安居春煩躁道，「咱現在就去城門外堵著，等那死丫頭出城就擒住扔到世子身邊，讓她自己爬床了事。」
安佳春嗤笑，「世子缺爬床伺候的？」
「世子就是世子，玩個女人都繞這麼大彎子。」安居春嘆了口氣，「直接回去復命領罰吧，二公子派來的殺手還沒除盡，世子不會重罰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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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