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右邊。」呂寶兒興奮的說道,幸而她看到了標誌。
「大少奶奶,我們跟哪邊?這樣看來,那兩輛馬車都是同一撥人,弄得障眼法。不若我與寶兒去追右邊,您帶著暗一去左邊?」紅玉面色凝重,心裡總有些慌,似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龔青嵐早在聽到馬車上的標誌時,便睜開了眼。摒心靜氣的想了想,忽而開口說道:「你們帶著暗一去。」
「大少奶奶!」寶兒和紅玉驚呼道,眼底都是有著不贊同。出了事,她們反正是個丫鬟。大少奶奶不一樣!
「這是命令!」龔青嵐語氣清冷,卻是不容置喙!
二人立即閉了嘴,暗一提著兩個人,坐在最後面的一輛,馬車上。
紅玉與寶兒心中一驚,大少奶奶早有準備?
這樣一想,心底倒是鎮定了下來!
龔青嵐追著右邊那條道兒去了,緩緩的開口道:「長青。」
須臾,長青躍進了馬車內。心底有些驚訝,大少奶奶怎得知曉他來了?
「你說,成國公府二公子,他的武功如何?」龔青嵐判斷著她的思路是否正確,若正確,寶兒與紅玉,便是會安全許多,身邊有暗一照顧著。
「成國公府二公子,自小便是隨著他父親在邊關生長,長大後便是武藝超群,不過那是在手中有武器的時候。若是沒了武器,就像是折斷了翅膀的雄鷹!」長青擰眉道,語氣里有些可惜。
這可是致命的弱點!
龔青嵐掀開帘子,打探了一下地勢,看著那條河流道:「這裡的河流一直順著官道下流?」
「對,一直通達水鄉之稱的渭城。」長青將這條河分布與地勢,細緻的描述了一下。
龔青嵐手指遮水,在小几上比劃了幾下,忽而道:「你若對上成二公子,有幾分勝算?」
長青一愣,大少奶奶的語氣,仿佛他們的敵手是成二公子!
「三成!」
太低了。
大約到了半刻鐘,前面的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龔青嵐睜開眼,便看到馬車的烏蓬打開,成翔大赤赤的坐在馬車上,斜睨著眼,望向龔青嵐所在的馬車道:「本公子本不想出來,直接讓齊大少奶奶,做個不明不白的冤魂。可既然你猜出了本公子,自然也就露面,讓你死得明白一些。」
「成二公子真愛說笑,什麼死不死的,這三更半夜說出來,怪瘮人的。你若要尋死,好歹要等我走了再死。否則,我今夜可是不能好眠了。」龔青嵐踱步至河邊,望著河水平緩的流淌。天際的星辰映照在河水裡,被波瀾給絞碎,星星點點的似明鏡碎片。
成翔眼底閃過戾氣,看著她,就這樣,隨意的往河岸邊一站,身後映照的圓月,倒成了她的背景,舉手投足,皆是風華自成。
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有膽量,一個人尾隨他而來。知他有心要她的命,卻依舊淡然處之。周身沉靜悠然的氣質,盡顯優雅高貴,似乎,並沒有把他放進眼底。
呵!
倒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縱身躍下馬車,成翔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近龔青嵐。手中端著的酒杯,裡面晃蕩著猩紅的液體。
「齊大少夫人真會說話,這大半夜不都適合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麼?」成翔說得別有深意,目光銳利的順著她的臉龐,落在優美弧線的脖頸,一路向下探究。
龔青嵐眼底的寒芒一閃而逝,垂目斂去,很好的掩飾住。抬頭,鳳眸里如水洗一般的清澈,布滿了疑惑:「敢問成二公子,大半夜將我引出來,不會是為了敘舊?若不曾記錯,我們不曾相識過吧?既然如此,自然就沒有深仇大恨,動不動將死掛在嘴邊,成二公子若真的死了,倒真冤枉我,背上了你這麼一條人命。」
「哦?你也怕?」成翔眼底閃過陰霾。
「都說債多不壓身,可我這心裡總歸是惴惴的。畢竟這麼威風的將士,死在我這婦人手上,傳出去自然是會風光無限。可我這麼低調,不喜歡高調的作風,倒是為難我了。」龔青嵐嘴角凝著一抹笑,透著無盡的冷意。
成翔眼底掀起浪潮,如鷹眼一般的緊盯著龔青嵐,似乎要將那銳利的目光,幻化成劍,直取她的命脈!
「齊大少夫人莫要嘴上逞威風,待會刀下成狗熊!」成翔拔出了斜插在腰間的佩劍,刀身出鞘,散發著森冷的寒芒。「這把刀許久不曾飲血,用你的血祭它,是你的榮幸!」
「第一次見面,將我撞傷,第二次見面,便要我的命。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白,總歸要有個理由。」龔青嵐攏在袖中的手,微微捏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冉兒因你而昏迷,至今不醒,生死未卜。大夫說已經無力回天,她最後一次清醒的時候,喚著你的名字。既然她這麼想念你,我自然不忍她一個人孤單,便將你送去給她做伴。」成翔眼底閃過痛苦之色,他至今都記得,聽到她的噩耗,是怎樣徹骨的痛。他離開成國公府出征,她還嬌俏可人的拉著他的衣袖,說等他回來,卻不知,回來是這樣的光景!
果然是如此。
龔青嵐輕吁口氣,抬眼,便瞧見他高舉著劍,朝她刺來。
龔青嵐眼底閃過驚慌,看著成翔步步逼近,長劍抵在她的胸口。龔青嵐雙腿下意識的朝後退,臉上也跟著變了色,慌亂的說道:「有話好好說,你別……啊……」企圖避開他的掣肘,背朝後仰,急促中腳下騰空,『噗通』掉落在河裡。
成翔一怔,看著她在河裡亂無章法的撲騰幾下,便沒有了蹤影,冷冷一笑:「老天爺都要收了你的命!」
轉身要上馬車,忽而,察覺不對!
她好似自一下來,便站在河邊,那麼唯一有個可能,便是伺機逃走!可一個婦人,她會泅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