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把四書五經規例為閒書,是因著龔青雅對她的捉弄,一直信以為真。後來有點才學了,卻又用不上這些個書籍,便也沒有求真。
「裡面裝的都是驅蟲的花草,你且收著。」龔青嵐見他神色莫測的盯著香囊,解釋道。
鳳鳴湊到鼻端輕嗅,氣味繁雜,辨不清裡頭放了什麼東西,香味卻不是很難聞。隨意的放在一旁,散漫的看著龔青嵐:「突然給個香囊,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麼?」
龔青嵐臉上笑容不變,任由他打量,伸手,掌心攤開道:「給你便是給你,這下子倒成了居心叵測,你不要便還給我。」
鳳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慢走不送!」
「待會一起用午膳。」龔青嵐理了理袖擺,優雅的起身,看著他的目光凝在書案上的某處,明顯心不在焉,便離開了書房。
鳳鳴見她離開,伸手將香囊拿在手中,眼底閃過一道喜色。她繡的香囊,恐怕齊景楓也沒有這福分擁有?
心中的鬱氣,漸漸的散了。
將香囊貼身的放進懷中,便又翻看著野史。似乎想到了她的話,鳳鳴手微頓,把野史收起來,閱讀著大學。
不知過了多久,鳳鳴突然覺得胸口發癢,伸手抓了幾下,手臂上開始癢,越抓越癢,長出一塊塊紅色的斑塊。臉一沉,耳後、臉上也跟著奇癢無比。走到銅鏡前,看著滿臉的紅斑,似乎還有些微的腫,緊緊的捏了捏拳頭。
終於明白,她為何突然送香囊給他!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有存過好心思!
伸手掏出香囊想要扔了,可,脫手之際,又不舍的收了起來。
到了晌午,龔青嵐來到偏廳,膳食已經擺在了桌子上。緩緩的入住,便看到鳳鳴帶著銀制面具走來,脖子上的領口,扣得緊緊的,袖口扣得緊緊的,手上,套著奇怪指套,悟得嚴嚴實實。
「怎麼穿戴這般嚴實?入冬了?」龔青嵐嘴角上翹,似笑非笑的看著鳳鳴。
鳳鳴身體一僵,目光突然沉了下來,一雙風情無限的桃花眼中,靜如死水,黑暗的看不到一絲光亮:「就這麼怨怪我?」
「鳳鳴,什麼事情,都是有底線原則。」龔青嵐半掀著眼皮,懶懶的看他一眼,口氣略有些嚴肅的說道:「他就是我的底線。」不容試探!
鳳鳴不再開口說話,整個人籠罩著一層泠漠,眼底閃過淺而淡的自嘲。在他面前,她毫不掩飾的表述她對齊景楓的在意。
這一頓膳食,氣氛格外沉悶,味同嚼蠟。
卻又用的比任何時候都要久,鳳鳴想要離開,可隱隱覺得,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與她在一起用膳。即使食之無味,卻依舊慢條斯理的用膳。
龔青嵐垂著眼帘,斂去了眼底的神色。他雖是挑撥了她與齊景楓的感情,可若是堅定,又如何會動搖?
「晚上去取密詔。」
鳳鳴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指緊緊的攥成拳頭,眼底神色變幻莫測,點頭道:「好。」
夜冷如水,清冷的月光傾灑,為整個京都裹上一層銀霜。
晚風寒涼,龔青嵐披著一件大氅,似鵪鶉一般,縮在一團。
鳳鳴不知她的身體差成這樣,若是入了冬,她豈不是天天要裹著棉被,抱著火爐子,適才能驅散了她的寒意?
心裡對齊景楓多少有些意見,倘若不是為了他,龔青嵐的身體也不會虧損。
「拿著。」鳳鳴將鎏銀百花香爐掐絲琺瑯的手爐塞進她手中,看著她抱著手爐,雙眼彎彎,似乎透著一股滿足感。嘴角不禁也微微上揚,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青絲,卻被龔青嵐避開。
霎時,氣氛有些凝滯。
龔青嵐也覺尷尬,訕訕的說道:「頭髮會給揉散。」
鳳鳴收回手,不在言語。
密詔地圖,是在以前的獻親王府。如今,時過境遷,獻親王府已經荒敗,雜草叢生,匾額上積滿了灰塵,周遭結著蜘蛛網。
這偌大的府邸,並沒有修葺,隨後賜下給重臣。
「東西藏在哪個地方?」龔青嵐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獻親王府,也可以想像在前朝,獻親王如何的荒唐,他的地位依舊舉足輕重。
鳳鳴掏出地圖,比對了一番,道:「藏書閣。」
二人直接來到藏書閣,按照指示,將第三排第二次的一本書扭轉,牆壁的門緩緩的打開,清冷如水的光華傾瀉而出,照耀滿室。
面面相覷,牆壁上鑲嵌著雞蛋大的夜明珠。順著長廊走去,暗室里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金光璀璨,流光溢彩。
「這……這是藏密詔的地方?」龔青嵐愕然,不到十平米的暗室,空徒四壁,角落裡堆積著珠寶,並沒有能藏東西的物件。
鳳鳴將珠寶古董一件件拿開,想要看密詔是否藏在了這角落裡。可一直翻到地,依舊沒有找到。
「這地圖不會是假的吧?」龔青嵐隨意的撿起一塊金錠子,在手中把玩。
鳳鳴四處在牆壁上敲擊,龔青嵐將手中的金錠子隨手一扔。嘭的砸爛了一隻粉彩陶瓷,碎裂成片。裡面一塊慌色的絹帛,吸引了二人的視線。
鳳鳴彎腰撿起,仔細翻閱,確實是羅列著即墨擎天從興兵篡位開始的罪證,每一條都記載著詳細的時間事件,有了這份罪詔,將即墨擎天引向暴政,再清君側收復皇權,便名正言順!
「就這些,為何要這麼重視?」龔青嵐隨意的睨了眼,隨即又想到即墨擎天極為在意名聲,生怕有人聲討他的江山是被搶回來的。而這份罪詔的存在,是即墨擎天畢生的污點,他才會想要毀滅。
鳳鳴將東西收好,掃了眼迷亂人眼的金銀珠寶,似笑非笑的說道:「這算是你外祖父家的,這麼多銀子,可要搬走?」
龔青嵐頷首:「自是要帶走,算進我的嫁妝!」有銀子不要,她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