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娘子別生氣,我接你回府(3)

  龔遠山察覺不對,劈手奪過來,看著上面是他夭折嫡子的生辰八字,上面還有黑褐色的物體,來不及深思,便聽到龔青嵐說道:「用槐木做木偶,刻上人名生辰八字,淋上黑狗血施以詛咒,不過三日,便意外而死,或是突發重病離去。」

  龔遠山忽而想起他的嫡子,重來都不曾攀高,事出那一日,便是從假山上栽下來,血流而亡。卻不知,卻不知是被人詛咒。

  「打!給我狠狠的打!生死不論!」龔遠山驟然收緊了手中的朽木,那是他唯一的嫡子與兒子。雖然對待沒有龔青雅好,卻也是寄予厚望,不曾虧待。沒料到被這兩個他摯愛的女人,給殘害!「季姨娘……也一道送去。」

  「父親——」龔青雅剛要出聲,便被一旁的粗使嬤嬤,麻利的用布條塞住嘴。她掙扎一下,便使勁的在她腰間狠狠掐幾下。

  「老爺,你答應過我,不管我犯下什麼錯,你都會原諒我……」季姨娘傷心欲絕,悲悲戚戚的嗚咽哭訴。

  「湘雲,我原諒你,可不會不罰你。」龔遠山說罷,便起身離開。

  季姨娘癱軟在地,看著淺笑吟吟的龔青嵐,滿目憎恨:「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

  「有這個空閒放狠話,何不去救救你女兒。」我說過的,一定要你們母女兩替幼弟償命!

  季姨娘心中一驚,連滾帶爬的出去,就著月光,看著刑杖上泛著幽藍的光,混合著鮮血,異常詭異。

  「啊——雅兒!雅兒!」季姨娘尖銳的叫聲劃破了靜寂的夜,慌忙撲了過去,眼見著板子要揮在她身上,翻身滾落在地上,生怕板子上的毒會打在她身上。

  龔青嵐冷哼一聲,撫了撫微皺的袖擺,朝府門走去。

  「大少奶奶,我們不去看夫人麼?」紅玉心裡覺得痛快,卻免不得為夫人擔憂。

  「不了。」龔青嵐望著濃郁的夜色,緩緩的走向門口。卻看到府外聽著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一抹白色的身影,宛若高山之巔終年不化的冰雪,清冷不染纖塵。目光悠揚,蘊涵著濃的化不開的柔情,絲絲縷縷的纏繞成網,將她整個包裹收攏,此後再難逃脫他的視線。

  他溫柔如水的目光中,為她冰冷的手腳,鍍上了一層溫熱,驅散了龔遠山給她帶來的寒涼心傷。

  母親什麼也不曾做錯,卻得不到他的一句關懷。季湘雲殺了他唯一的香火,不過落下幾滴淚,便是如冰遇火,軟化成水。若不是龔青雅毒害他為先,後來才引出幼弟之事,恐怕龔遠山給季湘雲溫言軟語哄騙幾句,依舊活得風生水起。

  龔青嵐遙遙的看著他,這些前世便知的事,並沒有多大的感觸。不過是忍不住的心寒,卻在看見他的霎那,滿腹的委屈如滔滔洪水,兇猛而來。一時間,紅了眼眶。

  齊景楓望著一襲白色迆地長裙的龔青嵐,身子纖細單薄,安安靜靜站在門口。一雙似皎月星辰的眸子綴著細碎的水光,蘊藏著委屈和心痛。心口一滯,疾步走來,將她摟緊懷中,輕柔的動作,似乎怕重上一分,便會碰碎了她。

  「受了委屈?」齊景楓眼底有著自責,沈長宏的侍衛去齊府尋他,那時他在燕王府。待接到消息趕去衙門,卻是已經散了,便在門口候著她。早知如此,便該進去。「我不在,你便被欺負。我如何放心得下,讓你一人進京?」

  龔青嵐緊緊的揪著他的胸口的衣襟,淚水洶湧而出。她替母親心痛不甘,守著這樣一個不能護著她的男人,不如離去。

  「景楓,若你有一日不再誠心待我。便……放我歸去。」龔青嵐不知耗費多大的心力,才說出這樣一句話。那時,他定是不愛她了。她想,她一定身中他的毒,見不得他與別的女人成雙成對。她不如母親會隱忍,也不如李鳳姣那般豁達,她會忍不住傷害他。

  「嵐兒,不會有這麼一日。」齊景楓目光冷峻的望著她,眼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如冰如火。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你能否如我一般,將我……刻在心上,時刻想念。」

  龔青嵐渾身一震,重重的點頭,他的語氣極其鄭重,宛如千金重,壓下她漂浮不安的心。

  她卻不知,這句話,在他心底抑了許久。幾經在唇齒間輾轉,卻終是無法釋出。懷著怎樣忐忑的心情說出,那短短的幾秒,卻是受盡了煎熬。

  齊景楓緩緩垂頭,薄涼的唇,輕輕觸碰著她的唇角,拭掉她眼角的淚:「心裡可還難受?」

  龔青嵐破涕為笑,搖頭道:「不難受。」

  「那又為何哭?」齊景楓溫潤一笑,驅散了方才那一瞬的難為情。

  「只是覺得有你在,很好。」龔青嵐傍著他的臂膀,緩緩前行,踏上馬車。

  長寧侯府

  薄黎希與鳳鳴對弈對飲,望月興嘆。

  「本世子今日才知曉你心中的苦楚,明明是你的,還不曾得到,就已經失去。」薄黎希慵懶的一手搭在石桌上,一手舉著酒罈子,灌下一口酒水。一副我知你心傷的模樣,舉著酒罈碰著鳳鳴的酒壺:「來,再干一口!」

  鳳鳴斜睨了他一眼,眉宇間那一筆硃砂印記,使他絕美無雙的容顏,妖冶的令人屏息。只那水波瀲灩的眸子,有著似是而非的傷色。

  「不懂你胡說什麼。」鳳鳴隨意的碰杯,淺酌道:「我曉得你醉了!」

  「不懂麼?」薄黎希忽而側首,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笑道:「那你為何偏要帶她入京?」

  「有趣!」鳳鳴淡淡的說道,眉眼卻似柔和了些許。心中有什麼鬆動一般,一顆不知何時埋下的種子,已經破土而出,長出兩片細嫩的芽兒,名為:相思。

  薄黎希不屑的唾棄一聲,看著爭吵的天翻地覆的東邊廂房,長嘆道:「飽漢不知飢漢餓。」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笑道:「你將她帶到京都,齊景楓再在意她,也是鞭長莫及。到時候,你可以將人搶了來。反正你們自小便有什麼,娃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