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紅霞山需要一段路程。
陸清婉在他懷中膩了半晌便睏倦地睡了過去。
雖然她在鳳都府衙的大牢里沒吃什麼苦,但那裡畢竟見不到陽光,不是正常人呆的地界。
如今能夠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又見到朝思暮想的人,陸清婉瞬間放鬆入眠,只是抱著他的手並沒有鬆開。
溫陌寒換另一個姿勢,讓她小寐的姿勢更舒服,儘管他已經三天兩夜沒有睡,卻仍不願閉眼,只想靜靜地看著她。
方青陽駕車趕路,並未帶秋紅秋蘭,而是在城門口便讓二人下了車。
牧塵在後斷了所有跟隨的「眼睛」,不容任何人發現這輛馬車中到底是誰。
一天一夜的行程,待到了紅霞山已經是隔日的傍晚。
在山頂看著遠處染遍天的紅雲,陸清婉壓抑許久的疲憊豁然開朗,只希望美景就停留在這個時候,永遠都不會散去。
溫陌寒在她身後,攬著她的腰。
看到她面龐綻放的笑容,好似天下最美的仙子。
他禁不住想親吻她的嘴唇,卻強忍衝動,只在她的額頭輕印一下。
感覺到他薄唇的冰涼,陸清婉羞紅了臉,咬著嘴唇看他,「所以你根本不是忠寧侯的親生子,對嗎?」
話題終究要轉到正事上,陸清婉看到他複雜自嘲的面龐,有些心疼。但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
「我從小到大一直都好奇這個問題,為什麼我的學業、武藝全部第一,卻仍舊遭到父親的鄙夷斥責和謾罵,我得到的獎賞也全部當成玩具,被丟給溫旭寧玩耍。」
溫陌寒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坐下來,卻害怕岩石冰涼,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母親那個時候告訴我,因為我是哥哥,我必須要護著弟弟。而且我是家中長子,所以父親才會對我嚴格要求。」
「我一直很相信這個理由,努力做好一名兄長,萬事全部護著溫旭寧這唯一的弟弟。」
「而我十四歲那一年,母親答應為我慶祝。我那一天很開心,即便父親不在,有母親和弟弟已經足夠了。」
溫陌寒嘴角情牽,冷嘲地道:「可那一天父親夜晚歸來,酩酊大醉,母親與我扶他回去休息。我離開之後,他和母親大吵,我本想回去勸勸,卻聽見他說出我非親生子,母親跪在地上苦苦求他……」
「那一刻我所有的疑惑都瞬間解開,我也沒有辦法怪母親,因為她只是個無能為力的女人而已。」
溫陌寒看向陸清婉,「所以我在那個時候便發誓,絕對不會讓我未來的女人受苦。而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恰好出現,這便是命運對我最好的饋贈。」
陸清婉看著他的眼睛,那瞳眸中的蕩漾光芒,讓她不僅看到疼惜愛戀,還有著無盡的委屈與不甘。
「所以你的親生父親是……那個人嗎?」她問出這句話,很是膽怯。
溫陌寒看了她許久,「你怕了嗎?」
陸清婉點了點頭,「我有一些怕,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怕。」
「一個高高在上、萬人稱頌的君王,居然醉酒之時侵犯臣子的女人,還導致她有了身孕。」
溫陌寒說這話時聲音極其冰冷,「而我就是那不該被生下的孩子,而你的母親,正是因為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所以被殺人滅口。」
溫陌寒捋著她被風吹散的髮絲,「我不知是誰對她動了手,但無論你肯不肯嫁我為妻,我都會為你挖出真相,哪怕兇手是皇位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