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是有合作，但大頭都在建行那邊呢，殷紅這個女人，手段真是了得，方蟄這樣的人物都能巴結的上，不得不佩服一番。秦麗麗心裡默默的這麼想著，跟著進包廂坐下。
這地方是蔣韻安排的，吃的是淮陽菜，原因自然是秦麗麗是揚州人。
方蟄誰也沒帶，就自己一個人，蔣韻和趙潔倒是想跟著，方蟄給按住了。
「喝點什麼？」方蟄沒有吃飯必須喝酒的習慣，秦麗麗對此倒是無所謂：「都行吧。」
就算是喝酒，秦麗麗也不慫的，這都是酒桌上殺出來的女漢子。
「那就喝茶吧，等下還要開車。」方蟄喝酒還是喜歡在家裡，一個人弄一杯意思一下。或者是幾個熟人一起，在家喝久，就算高了也是床上一躺。
菜上的很快，也沒多點，就是四個招牌菜，一個魚羹。
兩人邊吃邊聊，沒提合作的事情，就是說一些閒話。吃的差不多了，方蟄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道：「我搞了個電子廠，秦主任知道吧？」
「有所耳聞，據說投入不少，還打算在建行那邊貸款。」這情報工作很到位啊。秦麗麗脫口而出，心裡竊喜，正文要來了。
方蟄聽了微微一笑，心說這女的真不簡單，比以前要厲害多了。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渠道方要求壓貨，對企業來說，資金壓力不小。不知道秦主任能不能伸出援手，拉我一把。」這話說的很客氣，秦麗麗聽了心裡瘋狂鄙夷。你還需要我拉你一把？無非就是用銀行的錢做生意罷了。
「大家合作多年，能幫的一定幫。方總的計劃是多少，拿什麼做抵押？」秦麗麗沒有大包大攬，那是愚蠢的做法，正常的途徑把事情辦好了，誰都說不出話來。
「抵押當然是有的，遠大的老廠區做抵押，貸款兩個億，不知道秦主任滿意麼？」
秦麗麗一聽這個抵押條件，心裡就穩了，遠大老廠區那塊地的價值，現在或許不到兩個億，但是將來升值的空間非常的大。有這塊地做抵押，方蟄確實不是在為難自己。就算她不做這單生意，別的銀行肯定會做的。
「沒問題，只是有個事情我非常的好奇，遠大集團的貸款，大頭一直都是走建行的，這次怎麼找到了我這裡？說實在的，方總給出的條件，我有點受寵若驚。」秦麗麗真不是好奇心太重，而是要摸清楚具體情況。再說了，她先答應了業務才提這個。
「說來也是我不會做人，昨天請建行的郭副行長吃的飯，飯桌上答應的好好的，今天蔣韻去辦理業務，郭副行長又說審核沒通過，需要重審。我覺得吧，這一定是我的問題，想想就沒有再去麻煩他了，畢竟不熟嘛。」方蟄倒也沒有遮掩的意思，根本沒這個必要。
秦麗麗大跌眼鏡，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看見她的表情，方蟄呵呵一笑：「意外吧？我也挺意外的。別的不說，電子廠到現在為止，前期投入就是一個多億，我一分錢貸款都沒找銀行。如果不是渠道方搞事情，也不至於麻煩銀行的朋友。」
「下午讓蔣韻拿申請到我那裡，手續沒問題話，最多一個星期，應該能批下來。」
秦麗麗心裡大概有譜了，事情不在方蟄這裡，而是那個郭某人的鍋。那個傢伙怎麼回事呢，圈內人還是有所耳聞的。好像是靠著老婆家裡的關係爬上來的，事業上混的不錯的時候，老婆生病死了。大概是喪偶之後沒了壓力，這傢伙開始放飛自我了。
「那就謝謝秦主任了，以茶代酒。」方蟄客氣了一下，秦麗麗還特意碰了一下杯子。
喝了杯中的茶後，秦麗麗忍不住八卦之心問一句：「郭某大概是看上了蔣韻了。說起來，蔣助理也三十出頭了，繼續下去怕是要耽誤了。」
方蟄聽她話裡有話，忍不住苦笑搖頭：「我可是人在家中坐，黑鍋天上來啊。」
秦麗麗聽了哈哈大笑，方蟄這傢伙外面傳他風流的很，專門喜歡用美女做事。接觸下來才發現，這種說法至少在秦麗麗身上沒有太多的體驗。就算兩人獨處，方蟄也是非常的君子。
方蟄未婚，如果是幾年前，秦麗麗也不是不能看在顏值的份上，便宜一下他。現在嘛，秦麗麗快結婚了，要對得起自己的未婚夫。
事情辦好了，飯也收攤了，兩人各自散去，秦麗麗回去的路上就去打聽消息，確定一下方蟄說的真實性。建行那邊還是有熟人的，問了一下那邊的貸款，結果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那邊的朋友表示，上半年的貸款任務沒完成了，就指望遠大這波搞定，沒想到新來的領導，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非要否了。
秦麗麗掛了電話，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石錘了。郭某估計是真的惦記上秦麗麗了，打算讓她多跑幾次，多接觸幾次。話說這手法，真是太拙劣了，這人心裡一點數都沒有啊。
四大行之間的關係還是很微妙的，相互之間怎麼說呢，競爭對手。秦麗麗來打聽消息，這個熟人也願意說，實在是心裡不吐不快。而且，兩人還是同學。重點對方是個男的，不然類似的消息，還真的不好打聽到。
方蟄這邊回到總部，見了蔣韻把事情一說，這女人卻來了一句：「這麼快？還以為你們吃了午飯，還要休息一下呢。」
方蟄聽完一頭黑線：「我需要用美男計？對了，建行那邊你別去了。如果他主動聯繫你，就說資金問題解決了。我們正常的商業活動，還要受他的氣，不能慣他這個毛病。」
這事情方蟄過去就過去了，沒有太當一回事，畢竟他並不是缺資金，只是在國內做這個，沒必要從港城那邊把資金走過來，錢留在那邊用處更大。松江這邊，不是辦不到貸款。
秦麗麗做事很乾脆，說是一個星期，去掉休息日，還真的就在七個工作日內，把貸款批下來了。拿到遠大的大單，行里的分管領導還挺好奇的，特意把她叫去詢問。
秦麗麗也沒說建行那邊搞事，就說她和方蟄的私交一向不錯，這不上半年的業績很勉強，想請方蟄幫個忙。沒想到一頓飯吃下來，吃出這麼大一個單子，她也是意外之喜。
領導對此頗為感慨，說運氣來了，真是什麼都擋不住。要不是她平時妥善的處理好關係，人家有需要，也不會找到秦麗麗。總之就是誇獎了一番，秦麗麗收穫滿滿的回到辦公室。
拿到貸款後，這個事情方蟄就不管了，每天看見蔣韻，發現她最近心情很好。方蟄不是八卦的性格，也就沒去追問。一直到方蟄接到殷紅的電話。
「大老闆，最近在忙啥呢，很久沒見了，晚上一起吃飯。」殷紅很直接，方蟄頗為意外，畢竟她調總行了嘛，據說現在分管理財一類的業務，也沒管信貸了。
方蟄對朋友一向很不錯的，最近正好不忙，便點頭答應了。
晚上殷紅請客，自然是要喝酒的，這女人喜歡喝酒，方蟄是知道的。所以讓波娃開車當司機，吃飯的時候波娃也沒上去。方蟄一個人上去了，殷紅在包廂里不知道想什麼，方蟄進來都沒察覺到。
方蟄只好咳嗽一聲，殷紅抬頭一眼，露出喜色：「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怕現在面子不夠。」開口就是這麼一句，方蟄還以為她在抱怨呢，只好攤手苦笑：「我答應了嘛。」
「行行行，我知道你方大老闆現在不得了了，算我巴結你行不行？」殷紅的地位發生了變化，說話也沒以前那么小心了。
方蟄也沒在意，坐下後動手給她倒茶：「真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知道，我從米國回來沒幾天時間，這不有空就來了。」
殷紅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語氣也變得很隨意了一些：「分行那邊怎麼回事？最近遠大不少業務都停了。下面的人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是不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好？」
方蟄對此也頗為費解道：「你都調上去了，還關心下面的業務？」
「多新鮮啊，我是神仙啊，我也是需要同事幫襯，才能開展業務的好吧。」
言下之意，下面還有她的舊部，不能不關心一下。
方蟄一番沉吟才道：「既然你問了，我就實話實說了。事情是這樣的，……。」
把大概經過說了一下，也沒提郭某人的齷蹉事情，就是說貸款被卡了，只好去求秦麗麗，然後人家幫忙了，只好轉移一些業務，表示一下感謝，這是很正常的商業行為，沒有別的意思。殷紅當然知道裡面的關鍵，重點是遠大的款項，現在不走分行那邊了。
遠大和秦麗麗那邊，本來就有合作關係的，這事情誰都說不出什麼不是來。
「老郭這個人，以前很穩重的，怎麼到了下面分行做分管領導，做事情這麼不著調？」殷紅生氣了，這事情方蟄說的很客氣，讓她產生了誤會，覺得郭某是要否定她過去的成績。
殷紅倒也沒怪方蟄的意思，換成自己是方蟄，也只能這麼操作。
方蟄就是故意誘導她這麼想，回頭就算是郭某說了實話，你看殷紅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