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到底怎麼回事?」他不知道她心裡真實的想法,不知道她喜愛的究竟是誰,但,他也不認為她是水性楊花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顧霜筠一臉無辜。
「霜筠妹妹!」霍禹低吼。
「我是真不知道。」顧霜筠嘆氣,「明天再看情況吧。」
「明天蕭虛懷就要來提親!」霍禹咬牙。
「那就等他來了再說。」
霍禹猛地握緊拳,額上青筋直跳。可是,他沒法對她發火,唯一想確認的,只有一點……
「你老實告訴我,你對蕭虛懷是什麼感覺?你當真喜愛他?」
顧霜筠白他一眼,「這是明擺著的事。」拉起他往外走,「好啦,別管這些煩心事了,早點回去歇著,明天事情還多著呢。」
「這怎能不管?」霍禹被她弄得一頭霧水,焦躁的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你到底是喜愛我還是喜愛蕭虛懷?到底要嫁給我還是嫁給他?」
「這麼明顯的事……」顧霜筠說到一半停下,尷尬的笑,她突然發現,雖然她自認為已經表現的很清楚,可似乎她確實沒有給他一個正面的回答。
「你快說呀。」霍禹催促。
顧霜筠驚訝地看著霍禹,這般焦躁得手心全是汗水、臉色鐵青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呢。這,難道就是吃醋?
這麼想著,她就這麼問了出來。
霍禹揚眉,「這才是明擺著的事,我當然會吃醋,剛才要不是你攔著我,告訴你,蕭虛懷那小白臉就別想活著走出去。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知道不該,但顧霜筠還是忍不住滿心的歡喜笑起來,也終於仔細解釋了她方才的言行。
「我和蕭虛懷合夥這麼多年,不敢說對他全然了解,五分總是有的,他所謂的喜歡我,多半是假的,只是我很好奇他為何會在這時候說出這種話,所以就順著他,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若他明日當真帶上媒人來提親呢?」
「怎麼可能?他絕不可能上門來提親。」顧霜筠哈哈大笑。
霍禹認真地開口,「如果來了呢?」
「不可能來的。」
「如果來了,我就把人全打出去!」霍禹語氣間,透著殺氣。
顧霜筠愣了愣,聳聳肩,「行,若是來了,就交給你處理。」
反正,不可能來的。
這一晚,霍禹翻來覆去睡不著,抽出隨他征戰沙場、飲血無數的寶劍,擦得錚亮。
雞鳴聲傳來,他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停在他門前。
目光一凜,他竄身至床帳,側向里睡著,寶劍依舊握在手中,凝神戒備。
「叩叩」
木門被輕輕敲擊,隨即,細細的聲音傳來。
「霍禹,你醒著不?」
是顧霜筠的聲音。
霍禹皺眉,正要回答,但心思一轉,嘴一撇,不理會。
這時,門扇被推動,腳步聲逐漸靠近。
他閉上眼,調勻呼吸,假意熟睡。
一隻手按在他肩上,輕輕搖晃。
「霍禹,霍禹。」
霍禹裝出一副剛剛醒來的模樣,「霜筠妹妹,你怎會在我房裡?」
顧霜筠完全沒有懷疑他,「陪我去一個地方。」
霍禹立即翻身爬起,下地,「走吧。」
「你睡覺衣服鞋子都不脫,還抱著劍?」顧霜筠驚訝。
霍禹暗叫一聲糟,但立即想到一個無懈可擊的好理由。
「在軍營里習慣了,隨時都會有戰事,我們習慣穿著鎧甲、枕著兵器入睡,這樣可隨時進入戰鬥狀態。」
幾句話,霍禹說得輕巧,顧霜筠聽得心疼又佩服。
所謂枕戈達旦,不過四個字,但對於身處其中的人,那是何等的危險,又是何等的英雄。
「霜筠妹妹,要去哪裡?」霍禹轉開話題,怕她再深究。
在戰事緊張的時候,包括他及他爹在內的將士,確實都是鎧甲兵器從不離身,但回到京城,沒有了戰場的金戈鐵馬、朝不保夕,數月下來,他早就習慣輕鬆入睡,只是寶劍總會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且睡意淺,稍有動靜便會醒來。
「跟我來。」顧霜筠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暗暗下決心要對他好。
霍禹完全沒料到,自己緊急之下的權宜之計,令顧霜筠對他有了心疼與欽佩的雙重感情,此後待他更是溫柔細緻,致力於要撫平他在戰場上留下的陰影,讓他感受生命的祥和與幸福。
顧霜筠的宅子放到京城,就是個尋常人家,但論起宅子的安保,單單霍禹安排的久經沙場、隨便一個可抵十個的巡邏兵士,就秒殺京城九成的護院。
這,也令顧霜筠再無法自行偷摸著離開宅子。
不過有霍禹就不同人,固定崗與流動崗的人是他安排的,沒人比他更清楚如何躲避眾人的耳目,輕鬆帶著顧霜筠來到府外。
「這裡。」
顧霜筠拉著他,來到就在宅子前面一條街的錦繡坊,照樣,以霍禹的武力,輕鬆帶著兩人翻過圍牆,來到後院。
明亮的月光下站著一個人,一個霍禹想要立即揮拳衝上去的人。
蕭虛懷。
「嘖嘖,還沒出嫁就懂得從夫了。」蕭虛懷玩笑道。
「沒法子,未嫁從父,出嫁從夫,我沒有父,就只能從夫了。」
蕭虛懷失笑,「說得像真的一樣,最好你是真會從父從夫。」
「霜筠妹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霍禹被這兩人之間的對話弄得更迷惑了,他們倆如今的對話,沒有絲毫之前兩情相悅的甜蜜,反而像是好友般互懟。
「這得問他了。」顧霜筠指向蕭虛懷。
「這事其實很簡單。」蕭虛懷攤手,「就是你我之間的合作必須解除,但又不能隨隨便便解除,需得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我家小弟貼心,恰恰好這時給了我一個愛而不得的好理由,我便順手拿過來用了。」
「解除合作的理由是什麼?我以為這些年我們合作的挺愉快。」
「確實,若非各為其主,我會很樂意繼續和你合作下去。」
各為其主?顧霜筠眼眸微縮,這人如今已投奔李文安門下了嗎?而人人皆知她與靖王交好,那麼,為李文安門下的他,自然不能與敵營的人合夥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