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怎麼說?」
「皇后娘娘已經准了世子夫人和二少夫人明日入宮。」
「明日……」許玉顏沉吟片刻,「也好,明日應該還來得及。」
這時,丹桂從外面進來,面上帶著幾許猶疑和恐懼。
「怎麼啦?」許玉顏問。
「奴婢同賢妃娘娘身邊的絳紅是好姐妹,方才,奴婢從她那裡聽來一個消息。」丹桂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許玉顏。
「是什麼消息?你別怕,你是本宮身邊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本宮都會保你。」許玉顏拍拍丹桂的手,柔聲安撫。
「是呀,丹桂妹妹別怕,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對娘娘說。」喜鳶在一旁幫腔。
「奴婢知道娘娘好,所以一得到消息,奴婢就立即趕來告訴娘娘。」丹桂勉強笑了笑,「奴婢聽絳紅提到,稍早顧姑娘同幾位娘娘在御花園裡賞花,顧姑娘提到琴美人身子有損,難以孕育龍種……」
許玉顏手一顫,手上的摺子「啪嗒」落在地上。
喜鳶立即上前將摺子撿起,遞給許玉顏。
許玉顏擺擺手,向丹桂道:「霜筠妹妹還說了什麼?」
喜鳶默默地退到一旁。
丹桂繼續說,「顧姑娘還說,琴美人不易受孕是因她身上帶著麝香,即便懷孕,也會如月信來一般流掉,琴美人自己都不會察覺。而且,顧姑娘說……」說到這,丹桂停下,抬眼看向臉上烏雲密布的許玉顏。
「她還說什麼?」許玉顏沉聲問。
「賢妃娘娘稱讚顧姑娘好本事,說想要讓顧姑娘到她宮裡去,顧姑娘回答說晚了,言下之意,似乎是賢妃娘娘也……不易受孕。」
「她……還說了別的嗎?」許玉顏的嗓子發緊。
丹桂搖頭,「沒有了,就這些。」
許玉顏只覺得堵在喉嚨的一口氣松下,扶著丹桂,「這些話關係重大,你還同別人說過嗎?」
「奴婢知曉其中利害,除了娘娘,奴婢不曾對人提及。」
「你做的很好。」許玉顏拍拍她的手,讓喜鳶從匣子把她那副金鑲玉鐲子取出來,親手給到丹桂,說是給她壓壓驚。
丹桂歡歡喜喜地收下。
「霜筠妹妹性子直率,不懂得與人周旋,以往在宮外,這性子倒無所謂,在宮裡就不行了。我瞧你做事周全,以後你就跟在她身邊,有一些能提點的就提點她一下。不過霜筠妹妹不喜歡聽人囉嗦,你能勸就勸,勸不了的也沒關係,你告訴我,讓我能有個準備,能及時護著她。」
「是。」丹桂答應下來。
許玉顏寬慰地淺笑,「我知道,這件事不在你職責內,對你是為難了些。不過你放心,你幫了我,我也不會虧待你,以後除了宮裡的月俸,每月我的體己銀子裡,額外再給你一份月錢。」
「謝娘娘大恩。」丹桂立即跪下。
「快起來,快起來。」許玉顏立即起身扶她,喜鳶也在一旁搭手,丹桂便順勢站起。
許玉顏給喜鳶遞了個眼神,喜鳶立即會意,挽了丹桂的手,道:「現下霜筠姑娘去了太醫院,丹桂妹妹快過去吧,記得一定要貼身、好生伺候霜筠姑娘啊。」
「我知道。」丹桂將那鐲子戴在手上,歡天喜地地朝許玉顏行了禮,便走了出去。
從窗口處瞧見她走遠,喜鳶才收回視線。
「娘娘,她已經去了。」
許玉顏點點頭,唇角勾笑,「這事也真是巧,才打瞌睡呢,就有人送來枕頭。」
喜鳶不解,但許玉顏不說,她也就不問。
「給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見皇后娘娘。」許玉顏起身吩咐。
許玉顏到時,皇后正倚靠在軟塌上,聽著女官說著事情。
各自按照階級行了禮,那女官退下,將空間留給許玉顏。
「娘娘,臣妾有一事,還請娘娘屏退左右。」許玉顏恭敬地開口。
皇后抬起一隻手,那些伺候的人便會意,立即躬身退下。
「何事?說吧。」
「臣妾方才得知一個消息……」顧霜筠將丹桂所說的全部道出。
「琴美人便罷了,從那種骯髒地方出來的女人,便是身子好,也不夠資格誕下龍子鳳孫。」皇后秀眉微蹙,「倒是賢妃……你確定,顧霜筠說賢妃不易受孕?」
「這是賢妃身邊的人傳出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賢妃出自世代官宦的劉家,家族中在朝為官者眾多,從六部到地方都有他們的人,其對朝臣的影響力不可小覷。」皇后緩緩道。
「是啊,要讓皇上儘快立太子,劉家人是不可少的大助力,是以臣妾一聽得這消息,立刻就來告知娘娘了。」
皇后沒再說法,黛眉緊鎖思索著什麼,好一會兒之後,她才開口,「除了賢妃,當時在場的還有哪些人,你可知道?」
「這……臣妾當時並未在場,不知曉還有何人在。」
「恐怕在的人不少,這事……不好壓下去。」皇后看向許玉顏,「本宮與賢妃結識多年,能被她留在身邊的,都是忠心不二的,這種大事,絕不會輕易泄露。只怕你得到消息,是她故意為之。」
許玉顏完全沒想到這層,頓時慌了,「難道賢妃有陰謀?」而自己,已經踩了進去?
「不管有沒有,這事本宮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等閒視之。」皇后騰地站起,揚聲吩咐,召宮中有位份的妃嬪全都來見,另外,讓人把太醫院院首和顧霜筠也找來。
宮人們訓練有素地去各方傳話,許玉顏看著這一派迅速行動,心裡忐忑不安。
「娘娘,您這是……」
「你不用管,記得,你只是從你表妹那裡得到了宮中有不利皇家子嗣的毒物,便來告知了本宮。」
「是,臣妾知道了。」皇后的話令許玉顏吃了定心丸。
很快,太醫院院首和顧霜筠一起到了。
皇后令人給那鬚髮皆白的老院首安了座,又讓顧霜筠入內室,與許玉顏在一處,便不再有別的安排。
顧霜筠給許玉顏拋去個疑問眼神,許玉顏藏在袖中的手朝她擺了擺,繼續低眉順眼地坐著,安安靜靜的室內,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就在這凝滯一般的氣氛中,各宮的妃嬪陸陸續續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