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即使太陽正熱辣的炙烤著這座輝煌的城池,但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三輛青釉馬車不起眼的駛進了四九城,在棋盤街上的天香閣後門停了下來,店掌柜大抵早接到了消息,在後門等著,見馬車上下來個留須的中年男子,忙迎了上去:「想來就是青先生了,您旅途勞頓快進裡面歇息!」

  青先生眼裡多了幾絲笑意:「您多禮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後頭的馬車上又下來了幾個男丁和年輕的姑娘,店掌柜朝著小兒道:「帶這幾位下去歇息。」

  權珮拿著胤禛的信看了又折好放在一邊。說是找到了一個康熙二十年的進士青先生,當地人又稱神算子,他還未開口這位青先生已經猜出了身份,到底並不是神算,而是眼界寬廣消息靈通又善於觀察罷了,所以還算得上個人才。

  又找了幾個家世清白又無牽掛的下人都讓住在了天香閣。

  權珮便讓人去給那拉府上傳個消息,讓派個嬤嬤去教導教導新來人的規矩,這樣到用的時候才用的上。

  胤禛在過幾日就要回來了,這消息傳到院子裡最雀躍的也只有雁姑娘一個,有孕的有孕失寵的失寵,在新人還沒進府之前雁姑娘要獨寵了。

  李院正正在屋子裡面低頭看書,有個小太監進來道:「太后說身子不大舒服,要您過去一趟。」他眼角抽搐了幾下,半響道:「麻煩跟太后回一聲,就說我精神不好,怕診錯了脈。」

  小太監心裡嗤笑了一聲,派頭到不小。

  五十五歲的太后若仔細看起來也就四十的樣子,但她總是有一副昏昏欲睡的暮年之態,以至於總讓人覺得她很老,但此刻的太后卻有些不同,宮女巧妙的將她頭上花白的頭髮或遮在髮髻下或遮在頭花下,一眼看去竟是滿頭黑髮,少見皺紋的臉頰上用脂粉遮掩,眉毛也畫的微微上挑,乍一看,眉眼之間竟多了幾分嫵媚的風情。

  太后冷笑:「精神不好麼?」

  小太監不敢說話,太后擺了擺手,小太監忙退了下去。

  鏡子中的女子果真在沒了年輕時候的風華,即便在遮掩也顯了老態,太后一把將鏡子摔在地上,眼裡露出狠歷:「若在有下一次可就不行了!」

  太子妃偶爾聽權珮說了一句:「.......李院正身世到清白,跟宮中誰都沒有牽連。」她再三琢磨,朝著宮人道:「請李院正來給李側福晉請脈!」

  太子叫著過去,李院正猶豫了片刻還是起了身。太子宮中花木繁盛綠樹成蔭,跟著小太監一路走過去少見宮人,但確實清幽,繁盛的薔薇花架幾乎將房屋整個遮掩,找不見入口,這位李側福晉住的到是好地方,牌匾上寫了秋爽齋三個大字,李院正略抬頭看了一眼就跟著小太監走了進去。

  輕紗帷幔微微晃動,有著不一樣的飄渺虛幻,太監停在了屏風後:「李院正請。」他只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皺著眉頭向前走去,裡面忽然傳來輕佻歡愉的調笑聲,他眼裡的桃花一閃而過,太子也在裡面,難怪外頭人少。

  雕花拔步床上有個瘦弱纖細的身影若隱若現,太子敞著衣裳躺在一旁,那纖細的身影猛的一抬頭,李院正嚇的腿軟,分明就是個男人!

  領他進來的小太監早不見了蹤影,太子已經從床上走了下來,一腳將他踹到在地,抽出牆上掛著的佩劍指著他的下巴:「膽子到不小!」

  這樣邪佞的太子李院正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陷害奴才,奴才什麼都沒有看見!」

  他的腦子亂鬨鬨的根本理不清楚,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害他?!

  王蘭穿了衣裳從床上下來:「這個人是不能饒恕的,要是傳出去奴才就是死一萬次都行,但太子您是尊貴的,受不得這樣的事!」

  這陌生的太監帶著幾絲笑意看著李院正,李院正只覺得如墜冰窖。

  太子笑著看了看王蘭:「你說的對。」

  李院正被太監打暈抬了下去,對外說是庸醫給太子開錯了藥,等關進了監牢夜裡自然就要「畏罪自殺」。

  屋子裡安靜了下去,王蘭跪在地上:「奴才有錯。」

  「哦?說說?」

  「李院正調戲奴才在先,奴才人輕言微,只能靠這個法子除掉他,請太子責罰。」

  花骨朵一樣的王蘭有著別人沒有柔美,太子眼裡的幽深漸漸淡了下去:「罷了,不再有下一次就行。」不過一個小小的太醫,不論因為什麼,殺了也就殺了,太子並不放在眼裡。

  太子不笨,這麼明顯的陷害怎麼能不知道,王蘭主動承認比隱藏要更高明些。

  太子妃等的心急就是不見太醫人影,片刻見個小太監飛奔而來,在太子妃耳邊低語了幾句,太子妃的面色變的陰晴不定,低罵了一句:「蠢貨!」但他同樣希望李院正悄無聲息的死了,免得留下禍患!

  小饅頭同曉月輕說了幾句,曉月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王蘭這份情咱們記下了,他這人到不錯,以後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著又給小饅頭一塊銀子:「拿著花吧,這事情只當沒有發生過!」

  小饅頭雖小但卻深諳生存之道,賭咒發誓:「姐姐說的我都明白,絕對爛在腸子裡!」

  小饅頭也只知道福晉要除掉李院正,具體是因為什麼他卻一點都不知情。

  「已經被太子關起來了,不出意外今晚人就沒了......」李院正死了,卻是太子除掉的,跟權珮沒有絲毫的關係,後面的人就是想插手或者報復也尋不到權珮身上。

  權珮點了點頭:「只看是誰想救這個人吧......」

  權珮好似從沒有將這事情放在心上,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曉月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將個大禍患除掉了,夜裡也能睡安穩了。

  烏黑的髮髻上別著一直牡丹蜜蠟簪子,粉嫩的顏色承托的權珮仿若一朵剛開的桃花,妃色的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旗袍繁複典雅又透出雲端的高貴,清亮的眼裡閃耀著夏日的陽光般的光澤,明媚迷人。

  一個月不見胤禛好似又長高了不少,臉頰越發的稜角分明起來,漆黑幽深的眼裡看見權珮便泛出了濃濃的笑意:「這麼大的肚子出來做什麼?」

  權珮卷唇而笑:「不自主就出來了。」

  胤禛攜了權珮的手往裡走,後頭跟著李氏、宋氏、雁姑娘和太監丫頭們,正房裡一下子擠擠挨挨的滿是人,胤禛擺了擺手:「先都下去。」

  妾室眼裡的失望不言而喻,但誰又敢跟福晉爭?

  胤禛笑著捏了捏權珮的手,進了淨房洗漱換衣,出來便穿了一身輕便的銀灰色暗紋一裹圓袍子,腳上的靴子也成了家常的布鞋,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好些日子不見他好似有很多話要跟權珮說,抱著權珮放在自己腿上試了試,笑著又讓她坐在一旁:「我是抱不動了!」

  他這樣的舉動,終究逗的權珮輕笑,柔聲道:「累不累?」

  胤禛躺在榻上:「你也同我躺一會,確實是累了。」

  面對面的躺著可以清晰的聞到來自彼此的氣息,越近也越發能體會到「白玉無瑕」這幾個字的意思,胤禛笑著伸手觸摸著權珮的臉頰:「怎的這樣光潔細膩?」

  「難道爺羨慕?」

  胤禛好笑的抱著權珮在懷裡,深嗅了一口來自權珮身上的氣息:「可真想你。」聞到權珮的氣息,好似就嗅到了家,總讓人覺得安穩踏實。

  「......青先生是個能人,原是不想跟我一起進京的。」他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自己的事。

  「那您怎麼說動他的?」

  「不過一個誠字吧,去過好多次了,我跟他說也別覺得我現在沒有權勢,但若等有一日我有權勢了,他在來投奔我到就不顯得誠心了,也沒有多大的功勞可言.......等明兒空了,我出去見見青先生,讓人給他在外頭租個宅子先住下。」胤禛做事越來越有章法了。

  「這樣也好......」

  太子的李側福晉有孕,終究是讓太醫查了出來,太子妃笑吟吟的看著李側福晉:「也不是第一次有孕了,這都快三個月了,你竟不知道?」

  李側福晉不敢看太子妃的眼,只垂著眸,柔聲道:「是妾身疏忽了。」

  太子妃就見著不得李氏這嬌滴滴不敢大口吹氣的模樣,皺了眉:「以後別在出這樣的事了,若是你有個好歹,別人只說我管理後宅不利。」

  「是。」

  太后宮中有太監來傳話:「太后說身子不爽利,要李院正去瞧瞧,說是別人的藥吃著不頂用。」

  太子妃揉了揉額頭:「李院正開錯了藥已經被太子關起來,這時候若放出去只怕不好。」太后是什麼意思?怎麼偏偏為了一個太醫來太子這要人,實在不像一貫的作風。

  太監並不走:「無論如何都要請李院正過去一趟。」

  太子妃皺起了眉頭:「這事情我做不得主,若太子願意放,自然就給太后送過去,還請公公等一等。」

  有小太監飛奔著去找了太子,太子有些煩躁:「她一個老太婆攙和什麼?去,現在就把人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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