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看著遠去的兩輛警車,各種表情都有,文敏身旁一名跟她私交不錯的女老師攙扶著渾身發軟無力,淚眼朦朧的她。
丁海洲最後看自己的目光,深深的烙在了文敏的心底,寒的刺心,冷的徹骨。
就在那一刻,文敏感覺自己的心不再堅韌,一碰就要破損,她努力用牽強的微笑掩飾那突然而至的裂痕。
她不想讓身旁的同事看到自己的脆弱,丁海洲走出門口前扭頭看她的目光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根針,留下了一個永遠不再單純的,亂紛紛的夢。
發易斷,情難長。
她知道丁海洲誤會了自己,但猛然間她卻不想去解釋,她看錯的人也看錯了她,這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張明教居然如此鐵面無情,在絲毫不通知縣稅務局局長丁兆輝的情況下,直接抓捕丁海洲,由此可見張明教的確怒極。
看到兩輛警車離去,張明教轉過身,對身邊的兩名教育局工作人員道:「即刻起對山陽初中進行教育督察,通過各種方式進行排查,是否還有收受學生家長賄賂的這種情況出現。」
「另外,對所有在校學生進行明察暗訪,是否存在學生之間相互欺辱,勒索和毆打這種情況。把所有發現的情況詳細記錄在冊,聽明白了嗎?」
這兩名工作人員,都是男性,異口同聲道:「聽明白了!局長!」
「好!」張明教面無表情的應道,他說完後轉過身看向校長劉成偉冷聲道:「劉校長!我命你立刻進行全校師生大會,向全校通報,丁海洲的嚴重失職失德行為。」
「啊?!」
劉成偉目瞪口呆,這麼狠嗎?
張明教無視它的震驚,寒著臉,繼續說道:「隨後,我會在下午舉行的全縣教育系統擴大會議上進行通報,丁海洲的事情將會是縣教育系統首次教育工作整治的反面典型。」
劉成偉冷汗涔涔,不敢言語,這下丁海洲怕是要聲名狼藉了。
可是,他父親不是縣稅務局的局長嗎?
應該跟教育局局長不相上下吧?
張明教冷哼道:「劉校長,馬上去辦吧,不要誤了下午的會議。」
劉成偉恍然,自己想這些幹什麼,現在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回過神後,忙不迭的點頭,喊了邊上駐足的所有教師離去。
第二節課下課後,收到通知的初四年紀所有班級,急匆匆的趕往操場,在所有教職工和學生的見證下,校長劉成偉對丁海洲的事情進行了全校通報說明。
並強調,日後一旦發現有教職工收受學生家長的財物,發現一例處理一例,絕不姑息。嚴令所有教職工,關注學生的身心健康全面發展,不要只把目光注視到學生的成績上。
必須深入學習6月13日國務院頒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行素質教育的決定》,以「素質教育」為旗幟的教育改革,必須培養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直到此時,安子善才知道上課的時候聽到的那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原來是把丁海洲抓走了,安子善覺得好像事情確實鬧大了啊。
而且,張明教似乎在借這件事進行或者是推動什麼計劃。
全校通報之後,安子善讓張華去打聽一下事情的經過,猛然得知抓捕丁海洲的時候,文敏就在現場。
得知這個消息,兩人沉默不語,氣氛沉重。
他們倆都知道,文敏是一位好老師,認真負責,他們也不想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但現在來看,傷害已經不可避免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語文課。
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的文敏,第一次在自己的任課時間內沒有出現在講台上。
只是讓班長兼語文課代表的張玲玲宣布上自習。
看到邊上憂心忡忡的張玲玲,安子善面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玲玲,文老師怎麼樣了?」
張玲玲並不知道這件事出自身邊這個人的手筆,泫然欲泣道:「我感覺文老師很不好,她眼睛紅腫的嚇人,我在辦公室沒有找到她,後來別的老師跟我說她可能在宿舍里。」
安子善皺起了眉,不可置信道:「文老師在宿舍里?」
張玲玲點點頭,悶聲道:「嗯,我去的時候,她趴在床上哭著呢,哭的好傷心。」
頓了一下,張玲玲又道:「讓我說,丁海洲根本不值得文老師為他哭,文老師那麼好,他配不上。」
安子善翻了個白眼,你知道啥叫配得上配不上不,瞎摻和。
「安子善,你說,我們能不能幫幫文老師啊?」張玲玲一臉希翼的看著他。
安子善愣了一下,疑聲道:「怎麼幫?你知道文老師是因為啥事這樣的嗎?你以為就是因為丁海洲被抓走嗎?」
安子善覺得不太相信,或許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文敏是一個很堅強的人,愛憎分明的人,如果是因為這個事情,她或許會難過,但絕對不會耽誤他們的學習,不會不來上課的。
除非這之間還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張玲玲苦著臉,可憐巴巴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但是我就想幫幫文老師啊,她哭的好傷心,我看著心裡好難過。」
安子善無語,很是無奈的說道:「首先,如果是因為丁海洲的事情,那麼我們幫不了,因為丁海洲是犯罪了,是被抓起來了,他是壞人。如果不是因為丁海洲的事情,那我們得先搞清楚啥情況再說。」
「你們女人就是太感情用事,一頭蒼蠅,啥都不知道就幫幫幫,咋幫啊,唉!」
張玲玲怔住了,剛剛安子善最後那句話的語氣給她的感覺,兩個人已經認識了很久,很熟悉、很親切。
苦著臉想了一陣子,安子善完全沒有頭緒,此時他才感覺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呢。
扭頭看向張玲玲,不知道何時,這個姑娘早就轉過頭去,低著頭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語文課本發呆,臉頰微紅。
安子善歪著頭低下,臉貼著課桌面看向張玲玲,試圖看到對方的表情。
冷不防張玲玲突然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場面一度極其安靜!
……
後來,安子善找到了張華和宋飛,三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去幫助文敏,安子善其實早已清楚。
感情的問題,誰也幫不了,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總有一天,撞了走不到的南牆,見了跨不過的黃河,誰的話也不聽,一條路走到黑之後才會懂,這個世界沒有誰成全誰,愛情也不會存在誰離不開誰。
總有一天,所有痴情男女,他們會懂。
最近的五月,2.1公里。
卻是永遠都到不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