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山,在蓮山縣柏山鄉境內。
柏山是後世安子善所熟知的蓮山縣最大的自然風景區,蓮山風景名勝區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蓮山,蓮山縣也是因此而得名。
此時的柏山還未進行開發,與蓮山隔壑相峙,奇峰異石與洞窟泉瀑頗多,與蓮山並稱雙絕。
柏山更以其突兀的山峰,蒼翠的植被和古老的文化傳說而聞名,當然目前的名氣僅限於蓮山縣境內,再遠點也就覆蓋整個照市。
柏山的最高峰卡山垛海拔近千米,從曲徑通幽的山間秀色到晴空響雪的懸泉飛瀑,從韻脈神秘的自然景觀到古老豐富的歷史文化,無不受到本地人的喜愛,成為重陽節登高望遠的佳處。
尤其是現在的正值霜秋之季,滿山的紅葉與山光石景相輝映,蔚為壯觀。
五人爬上卡山跺之後望著面前的美景,激動的大呼小叫,引來周圍同樣登高望遠的遊人各種嫌棄的目光。
卡山跺頂上,有一塊高三米多,重達萬斤的石頭,本地人稱靴石。
站在這塊大石頭下,安子善笑眯眯的看著眾人道:「你們知道這塊石頭的傳說嗎?」
幾人抬頭看了眼巨大的靴石,同時搖頭,宋飛道:「你肯定知道,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
安子善笑笑,不以為杵,朗聲道:「民間傳說,上古年間,上洞八仙因為赴白雲仙長之約,去往蓬萊仙島觀賞牡丹盛開之景而路過此地,在此歇腳之時結識了此地的山神。」
「眼見山神滿面愁容,八仙之一鐵拐李笑著問他是何事如此憂心,山神答欲治理此地荒山,但凡間之水無法讓植被存活。」
「於是,鐵拐李騰雲駕霧至仙山嶗山用自己的一隻靴子裝來淨水,隨後山神用柳枝蘸了淨水灑遍蓮山風景區的山峰,於是所有的植被都活了過來,並且生長的鬱鬱蔥蔥,百花齊放,萬鳥爭鳴,這才有了現在的蓮山和柏山。」
「荒山變綠海之後,八仙辭別山神各顯神通過海而去,鐵拐李的靴子卻遺留在此,化作了這塊巨大的石頭,故名靴石。」
「嘩嘩嘩」。
「講的真好」。
安子善剛講完,周圍響起了嘩啦啦的掌聲,張華、宋飛和魚蝦兄妹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身後,不知何時圍過來不少登山之人。
這些遊人聽到安子善在講這塊大石頭的來歷,一個個好奇的圍了上來,沒成想居然聽到了如此奇幻瑰麗的神話傳說。
安子善靦腆的對著周圍的遊人,笑了笑。
張華蹙起眉頭,若有所思道:「在人民廣場的時候,你說這個山很快就叫九仙山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傳說嗎?」
安子善有些意外的看了張華一眼,笑道:「對,八仙加山神,這不正好是九仙嗎?九仙山是不是比柏山洋氣多了?」
幾人點頭,很明顯啊,這個名字再加上這個故事,到時候再稍加潤色,絕對上檔次的多。
宋飛有些不太明白,疑聲道:「但是你故事講的再好聽也沒用啊,這麼大座山,輪不到你改名字。」
安子善翻了個白眼,「這我當然知道,現在還改不了,不過快了。」
張華看了安子善一眼,又看了看身邊的魚蝦兄妹,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安子善也看了他一眼,兩人什麼也沒說,卻非常默契的點了點頭。
方小魚兩腮紅撲撲的,吐著小舌頭,開心的說道:「子善哥哥故事講的好聽,但是這山路太難走了,遊客上來一趟很不容易,也看不到靴石啊。」
安子善真想給這姑娘點個讚,「所以啊,你們覺得這個柏山開發一下,有沒有前途?會不會有很多遊客來呢?」
幾人下意識的看向周圍,層層疊疊的紅葉隨著山風搖擺,望向山峰之下的嶙峋怪石,山間的溪流瀑跳,同時點著頭。
方小蝦不由得說道:「這地方太漂亮了,要是有家上檔次的酒店,就更好了。」
安子善對著他伸出大拇指,怪聲道:「小蝦,有眼光,要不你來開一家?」
方小蝦斜睥了他一眼,惱怒道:「我要有開酒店那錢,我還用騎自行車跑這麼遠,差點累死我,你真是個大坑。」
安子善訕笑不語,他也沒想到這傢伙如此缺少鍛鍊,才騎了半個多小時而已嘛。
方小魚倒是跳出來為安子善打抱不平了,哼道:「那 跟子善哥啥關係咧,都怨你自己體弱,你看張華和宋飛就沒事,人家宋飛還那麼胖,都沒喊累。」
宋飛臉色一垮,差點哭了,有這麼誇人的嗎?
我胖,我吃你家肉了?
看到宋飛鬱悶的表情,張華笑了,樂不可支,他可是知道這小魚的脾性,眼裡只有他的子善哥哥。
很多事,他跟方小蝦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只是所有人都不挑破而已。
安子善也笑了,跟年輕人在一起真好,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很多,簡單,純粹。
卡山跺頂上是一塊比較平整的山石,有一點點凸出在山峰之外,安子善就沿著凸出的部分走了兩步站在山崖邊上,望著滿山浸染的層林唱了起來。
「又是九月九,重陽夜難聚首。思鄉的人兒,飄流在外頭。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憂……」
清脆的聲音里蘊含著說不清的滄桑飄揚而出,瞬間就吸引了鬥嘴的幾人走了過來,方小魚俏生生的站在安子善身側,偷偷的望著安子善普通的側臉和那雙充滿魅力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跟著唱了起來。
隨後,其他幾人也跟著唱了起來,這首九月九的酒流行好幾年了,多多少少幾人都聽過,尤其是高潮部分。
「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他鄉沒有烈酒,沒有問候……」
誰也沒有看到,安子善眼底滾動的淚水,一首歌讓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前塵萬事已成雲煙。
……
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張明教聽到敲門聲,擦了兩下手,快步走到門口。
打開門,四目相對之下,氣氛略有凝重,看了對方一會,張明教笑了,輕聲道:「快進來吧,你都好多年沒來了,唉。」
崔秀琪沉默了片刻,眼底有一絲哀傷閃現,緩緩道:「這麼多年不見,上次在縣委機關家屬院門口看到你,還是當年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
看著她走進屋來,張明教隨手關上房門,笑道:「怎麼可能沒變,十幾年過去,我都老了。你看,都有好多白頭髮了。」
崔秀琪將手裡的包放在沙發上,輕輕的坐下,環顧了一圈嘆道:「這些家具你都用了十幾年了啊,都沒有換過。」
張明教從茶几下面拿出兩個杯子,詢問道:「喝茶水還是白開水?還是說,老規矩?」
頓了片刻,面色落寞,幽幽道:「沒有換,這些都是當年我跟文英一起置辦的,有我們兩個人的回憶,看到這些家具和毫無變化的家,我就覺得文英一直在邊上陪著我,不曾離開。」
聞言,崔秀琪看向張明教落寞的臉,面色複雜的說道:「姐夫,英姐嫁給你,這輩子都值了,不管如何,我想她想要的是餘生幸福、開心的你,而不是沉浸在這些回憶中不能自拔的痛苦的你。」
張明教沒有言語,沉默著拿起邊上的暖瓶倒了一杯白開水,推到崔秀琪面前。
沉默了一會,方才緩緩道:「沒有她的餘生,我不可能再幸福,這輩子我只剩下一個願望,把小華養育成人,親眼看到他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就滿足了。」
「然後,我就可以去陪她了,她肯定等了我很久很久了,我不知道她是否等的著急了,她是否會怨我去晚了。」
崔秀琪面色大變,她能聽的出來,這都是對方的真心話,她沒有想到張明教愛田文英,愛到如此之深。
她急聲道:「姐夫,我有件事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