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田文英

  回去的路上,安子善問了一句,「華子,文老師說的這個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張華不太明白安子善的意思,疑惑道:「直接告訴我爸就行了啊,他覺得能辦就辦,不能辦,我也沒有辦法。」

  頓了一下,又道「子善,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說說。」

  沉默了一下,安子善輕聲道「華子,如果丁海洲他爸真的沒有違背自己的良心,違法犯罪。我想你告訴張叔叔,儘可能的幫一下他。因為文老師對我有恩,而文老師若是對丁家有恩,以後嫁入他家,會比較好過。」

  安子善也不知道怎麼了,早上上課的時候看到文敏眼圈紅腫的樣子,就想著若有可能,盡力幫她。

  為了什麼呢,或許是為了彌補自己前世對文敏的誤解,為前世那個不知好歹的孩子挽回遺憾的機會吧。

  安子善隱約記得,前世的時候文敏跟丁海洲結婚之後,就離開了山陽初中,好像是男方家的關係把她調到了縣直初中,但婚姻卻不是太幸福,似乎是因為婆媳關係不睦。

  有機會,也有能力的話,安子善還是想盡力幫一下這位恩師。

  雖然有些疑惑安子善為什麼會對文敏的事情這麼上心,但是張華也沒有多問,他感覺真正的理由可能不是文敏對他有恩。

  文敏也就是教他的語文,是他們班主任而已,能有什麼恩情啊。

  「行,我知道了,我會告訴我爸的。其實,我覺得你跟我爸說可能比較好,我看他現在挺認可你的。」張華笑著說道。

  安子善笑笑,搖了搖頭「那樣不合適,還是你來吧,畢竟文老師是找到的你。」

  「嗯,那成。」

  ……

  這些天,張明教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在全縣鄉鎮合併大會擴大會議上,南城步被抓走時,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能看的出來,南城步的狀態有些病態了,望著他的眼神是一種刻骨的仇恨。他認真的回憶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為什麼南城步這麼恨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張明教,我南城步還完不了,但是你肯定完了,我知道你在乎什麼,我就要給你毀掉。」這樣的話。

  其實,那個時候張明教很想問問他,自己哪兒對不起他,這些年的兄弟之情,自己又有什麼地方虧欠了他。

  但他忍住了,後來更是發生了張華住院的事情,一直到今天,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張明教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去找他,南城步居然要找自己。

  當方仁清告訴自己,已被收押的南城步想跟自己聊聊的時候,張明教有些錯愕。

  懷揣著一肚子的心事,張明教來到了檢察院的拘留室。

  方仁清帶著他來到了南城步所在的審訊室,推門而入之後,張明教看到了有些憔悴,頭髮凌亂的南城步。

  坐在桌子對面的南城步看到走進來的張明教,嘴角微翹,目露嘲諷之色。

  「看看這是誰來了,我們的張大局長,最近日子不錯吧,哈哈。」

  方仁清皺了下眉頭,張明教倒是面色未變,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方書記,讓明教單獨跟他聊兩句,可好?」

  方仁清點了點頭,本來這南城步今天就要押走了,這些天該審訊的內容也都審完了,在鐵證如山的證據面前,南城步絲毫沒有狡辯,所有的罪行均供認不諱。

  但,不知為何,南城步卻突然想見見張明教,工作組以為還有其他的隱情,就答應了。

  「行,那張局有事可以喊警衛,你只有二十分鐘時間。」

  「嗯,感謝方書記。」

  看著方仁清離開之後,張明教輕輕的關上了房門,坐在南城步對面,靠近房門的一邊。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說吧。如果需要我幫忙照顧你的妻兒,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答應了。」張明教目光平靜的看著南城步。

  「哈哈,張明教,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這種毫不在意的表情,更不要把你這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擺給我看,行嗎?他們更不需要你的照顧,難道你沒準備來找我?」

  看到張明教這樣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南城步目露鄙夷之色。

  張明教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好,那麼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自始至終我有虧欠你什麼嗎?我一直把你當大哥敬佩,愛戴,而你呢?」

  「設計害我,害的小華失去媽媽。害我這十多年來日夜痛苦,孤枕難眠。」

  「南城步!是什麼偷走了你的良心,讓你如此喪心病狂?當年副縣長的那個職位就讓你如此不擇手段嗎?」

  南城步笑了,抬起帶著手銬的雙手捶著桌子,嘶吼:「張明教啊張明教,都已經到現在這種地步了,你還是這麼的不要臉,還是一副飽受冤屈的模樣,你這又是做給誰看?」

  「我告訴你,是你偷走了我的良心,偷走了我的一切。是你讓我不擇手段,喪心病狂,你滿意了嗎?」

  張明教冷笑,搖頭,嗓子有些沙啞,「南城步,你的不要臉我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你的無恥,沒有底線和良知我也早就知道了。所以,現在不需要再偽裝自己了,行嗎?」

  「你走到現在這個田地,難道把所有的錯,所有的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你就可以良心得到安寧了?可笑至極!你說我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把話說明白,我認。」

  南城步雙眼中透漏著癲狂,惡狠狠的盯著張明教,厲聲道:「十三年前,我們大學畢業後決定一起回到家鄉,支援家鄉的建設。我們一起進入縣政府,那個時候我對你們怎樣,你跟高策不清楚嗎?」

  微眯著雙眼,皺緊了眉頭,張明教澀聲道:「你是一個稱職的大哥,你對我跟高策的照顧和幫助,我們一直都清楚。我們也一直都尊敬你,愛戴你,你又不清楚嗎?」

  「我們有哪一點做的不好,有哪一點對不住你,不管是下鄉支教的時候,還是在縣城工作的時候,你對我們的好,我們百倍千倍的回報你。從何時,你開始不在乎這些兄弟之情了?」

  「從何時開始,你已經不滿足了?這些年,我真的很痛心,當車禍發生後高策告訴我,那起車禍很可能是你設計的。」

  「當場我就懵了,文英的意外去世讓我痛苦不堪,我失去了自己的摯愛,而你的背叛,卻讓我心若死灰。」

  「這一生,我非常在乎這些兄弟,我可以為你們兩肋插刀,赴湯滔火。而你呢,卻插我兩刀。南城步,你說,你對得起我什麼?」

  張明教面色痛苦,哀傷,聲色俱厲的吼道。

  南城步咬著牙,抿緊了嘴唇,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覺得對得起我?那你為什麼搶我的文英?」

  「你說什麼?」

  張明教面色劇變,猛的站了起來,哆嗦著手指著南城步,失聲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