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李家準備梭哈,再博一把!(萬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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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什麼事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想我了麼?」

  早飯後,李源正準備去實驗室轉轉,沒想到接到了秦大雪的電話,他溫聲問道。

  秦大雪在電話那頭笑道:「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李源大氣:「說!誰不知道雪雪是我的心尖尖,什麼事都可以說!又缺錢了?」

  秦大雪咯咯了好一陣,明媚的眼睛裡都是亮光,道:「缺錢也不問你要了,是古老他們讓我給你打個招呼,希望伱下次回京的時候,能去海子裡坐一坐,他們想和你煮酒論英雄,談談你在原油市場大殺四方的威風事。」

  李源打了個哈哈,道:「還是算了,我這邊純粹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沒快把湯圓嚇出心臟病來,回來後就跟我說,爸爸,這種活真來不了第二回了,太可怕了。」

  秦大雪沒好氣道:「這麼驚險你也敢賭,可真有你的!好吧,古老也說了,不勉強。另外,借你的三億美元,三年後還,借美元還美元,還付利息。我們讜,不占愛國百姓的便宜。」

  李源嘿嘿笑了起來,秦大雪也笑,道:「還有一事,說了你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李源訝然道:「什麼事?」

  秦大雪道:「滙豐高層拜訪劉老,說在我們和英國談判確定後,滙豐可以公開表態,堅決留在港島不動搖,堅決支持古老提出的一國兩制和改革開放。他們這種表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而滙豐的人還提到了你……」

  李源不解道:「提到我什麼?讓我去低頭?」

  秦大雪笑道:「低什麼頭……我們可以給優惠,但不會連尊嚴都給出去。劉老的意思是,你在明面上可以做出一些姿態來,釋放出一些善意即可。譬如說,小小合作一回,緩解一下僵局即可。」

  李源仰靠在座椅上,眼睛明亮,嘴角揚起一抹……很驚喜的笑意,嘴裡卻是嘆息一聲道:「哎呀,你說說這叫什麼事?逮著我老婆,天天給我下命令。」

  秦大雪溫聲道:「是不是讓你為難了?真覺得不痛快就不辦。沒什麼大不了的。滙豐願意留下,也是因為留下來有利可圖,又不是讓它們白做貢獻。」

  李源哈哈一笑道:「心情一下就變好了!成,看在我老婆的面上,這件事我來辦!」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

  淺水灣一號。

  一大早去啟德機場送蘭瓊英和三個仔女前往加拿大後,賭王強烈邀請何萍詩、李幸隨他來至此地。

  這裡是賭王家族在港島的落腳地,裝修的金碧輝煌,猶如行宮。

  但是,卻少了些許多家的溫馨。

  「爹哋啊,真的沒法的,爸爸在家早就有言在先,家裡不許沾染賭業。別說經營了,進賭場玩一玩,都是要打斷雙手雙腳的。」

  在賭王表示要將一部分澳娛股份贈送給何萍詩時,何萍詩雖然很遺憾,卻還是堅定的搖頭婉拒了。

  見賭王看了過來,李幸笑道:「何生,我們家的產業都多的忙不過來,小詩哪有精力去摻和何家的事。麻煩你給大房那邊講清楚,小詩是局外人,不要誤傷。對李家來說,生意上可以試著和我們較量較量,各憑本事,輸贏李家都認。但如果誰想在人身安全上觸碰底線,那就要提前買好棺材了。誰傷她,我殺誰,斬草除根的殺。」

  紐約回來後,李幸的氣場又發生了變化。

  在近乎極限抗壓後,他久未進步的拳勁都大有長進,太祖長拳坐金鑾的樁法近乎大成。

  正如他的拳法一般,人的氣質中也愈發多了些大開大合,縱橫睥睨之韻。

  賭王:「……」

  何萍詩嘻嘻一笑,抱緊了李幸的胳膊,幸福的將螓首靠在他肩頭。

  賭王捂了捂心臟,面色也陰沉下來,看著何萍詩難過道:「潘茜,爹哋今年已經六十歲了,是個老人了。又經歷了喪子之痛,還是被親人背叛所致,真的撐不住了。你是我仔女中最出色的一個,你不幫我,邊個幫我呢?」

  何萍詩臉上浮現出關心的神色,掙扎道:「爹哋,朝英比我還大十幾歲的嘛,你讓她來做啊。」

  賭王臉色是真的難看起來,痛苦道:「朝英才和蕭百城離婚,她最愛的弟弟又出了事,現在她根本無法溝通,看到我都要拿剪刀來扎……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才安靜下來。潘茜,咱們家,已經家破人亡了。」

  蕭百城是港島殯儀大王之子,主動提出離婚,讓何朝英大受打擊。

  而因為黎婉華身患重病,臥床多年,體重甚至只有六十斤了,飽受折磨,所以何有光幾乎是何朝英這個長姐一手帶大的,也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何有光的突然去世,對何朝英來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聽到家破人亡四個字,何萍詩心裡也很難過,雖然和大房沒什麼感情,但終究是血親。

  她走過去安慰道:「爹哋,你一定要跟朝英說,這件事是有人在中間挑撥陷害,媽咪為自證清白,不讓壞人得逞,已經自願放棄所有的財產,離開了港島。我也不要家裡的家產,全都讓給她們,得不得?」

  賭王看著何萍詩,既欣慰,也有些無奈,教誨道:「潘茜啊,有時候呢不要把人想的太善良。刀槍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才夠威,才能有和平。你把家業交出去,別人就會壯大,到時候想欺負你就欺負你,你後悔都晚了。」

  何萍詩不怕:「我有湯圓的嘛。我不想因為這些事讓你難做,我也想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過開心的日子嘛。爹哋啊,你的家業都是你自己掙出來的,拿出來換自己開心,我覺得很值。」

  賭王臉色複雜的啊,不過他還是堅持道:「那爹哋把信德交給你,信德不是賭業,是地產……」

  李幸笑道:「何生,真不是不肯出力幫忙。但李家和滙豐之間已經幾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大唐置業被他們死死圍剿,只剩半口氣。信德如果交到小詩的手裡,滙豐的打擊很快就會接踵而至。」

  何萍詩也連連點頭道:「爹哋,信德是你一生奮鬥的心血所在,還是別被牽連了。等我們打敗了滙豐,我一定去幫你!」

  賭王聞言,苦笑了起來。

  又坐了會兒,目送何萍詩和李幸離開後,他臉上的痛苦和眼睛裡的衰弱就緩緩收斂了起來,蒼鷹一樣的眸子裡,目光森然冷漠。

  手裡多出一張照片,是長女何朝英和長子何有光姐弟兩人的,就相貌而言,何朝英才是所有女兒中生的最好的,溫婉可人,不然也不會把霍家長子迷的神魂顛倒,足以繼承她母親濠江第一美人的名頭。

  而長子何有光,同樣如此,英俊瀟灑,不亞於李幸。

  但是,他們卻和他們的母親一起逼他,交出家業……

  何家偌大的家業當初的確借了黎婉華家族好大的力才打下的基礎,但也只是基礎而已。

  何家的家業,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

  隨手將照片丟到一旁,賭王仰靠在沙發上,一個女人從樓上走了下來,走到沙發背後,輕輕的給他揉起頭部來,低調、溫柔……

  ……

  「湯圓,信德為乜不要啊?賭場進帳的都是現金,都投進信德里了。信德既有船務,港島通往濠江的所有渡輪都是信德的,還有酒店、地產……」

  回返的路上,何萍詩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她沒發現,李幸的眼中目光有多麼冰冷,直到聽到她的聲音後,才溫和了一些,緩緩道:「小詩,古往今來,凡雄才大略一手建起功業之輩,無一不是剛愎自用者。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真正願意分權的,更不用說放權。唔,也就一個朱元璋是例外。」

  何萍詩國學不大好,但大意還是聽明白了,她不解道:「那爹哋為什麼這樣說?」

  李幸笑了笑,沒說什麼,道:「走吧,回家接上安吉爾,我們去莊園。媽媽她們很擔心你,去報個平安。」

  何萍詩應了聲,不過李幸方才的話,還是記在了心裡,打算有時間了多看些書,弄清楚什麼意思……

  ……

  「黃瓜……」

  青衣島莊園,李源脫口而出的兩個字,讓大家都沉默了。

  李黃瓜頭髮稀疏的發量中,有一根比較頑皮,無風自盪……

  李源乾咳了聲,面不改色道:「黃瓜要少吃一點,寒性的。另外呢,李董,年紀也不小了,還是稍微節制一點……」

  莊月明臉都紅透了……

  可惜,她不知道李源說的是長期節制,不是三兩天的,她才從美國回來兩天功夫而已。

  李黃瓜突然覺得,還是說些黃瓜是寒性的這類話更合適些,也乾咳了聲後笑道:「李醫生的醫術,絕對是港九第一。今後,我一定少食黃瓜。」

  正說著,另一邊婁曉娥端了份水果什錦過來,裡面居然有水果黃瓜……

  她對莊月明道:「莊太太,我家那個臭小子在美國麻煩你很多次,他都有跟我說,你做了好吃的菜,都會專門打給他。他不去,你還打發維克多騎車送去。真是麻煩你了。」

  莊月明忙笑道:「不會麻煩啦,他們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一起長大的嘛,很難得。我也是做長輩的,離家這麼遠,順手照顧一下而已。」

  莊月明算不上美女,但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氣質特別好,真誠而親近。

  婁曉娥看了看李澤駒、李澤凱兄弟兩人,夸道:「是啊,一轉眼都長大了,小時候還常來家裡玩。你們家兩個兒子都好乖,不像我家裡的,早上睜開眼,就跟脫韁的馬駒一樣,花園都快變成戰場了,打的天昏地暗。現在又不像小時候了,我們拿著板子出去追都追不上,等他們瘋夠了想吃飯的時候,才一個個乖乖的跑過來排隊挨板子。那還頂什麼用?」

  莊月明笑的不行,道:「你們家可真熱鬧。其實兄弟之間打打鬧鬧都是常事,不必往心裡去的。」

  她兩個兒子就孬的很,常常吵架不說,還一個看一個不順眼,喜歡玩兒冷戰。

  要不是她從中勸和,估計能老死不相往來,莊月明有時候都發愁,她萬一不在了,這兩個可怎麼辦……

  李家成不在意這些,他滿臉欽佩道:「李醫生家族真是好了不起,非常人行非常事。所有人都沒想到,大唐集團能用這樣的方式破局。如今輕舟已過萬重山,大唐手握數十億美金,大有可為。」

  李源「哎呀」了聲,搖頭道:「不幹了不幹了,有這些錢就夠了,存個定期吃利息,李家幾輩子都吃不完,還折騰什麼呀?」

  李家成:「……」

  雖然在下有套話嫌棄,但閣下為何拿對付傻子的套路來套在下?

  自己聽聽,那叫人話嗎?

  李澤駒都扯了扯嘴角,李澤凱性子不如自己哥哥穩,聽到笑話後沒忍住,給樂出聲來。

  李家成有些訝然的看過去後,李澤凱才繃住不笑,李家成對李源歉意道:「小孩子不懂事……」

  李源納悶道:「你們家笑一笑都不懂事了?」

  李思在樓上陪完小安諾下來,給李家成、莊月明打了招呼後在李澤駒身邊坐下,用看叼毛的眼神看著這小子笑了笑,讓李澤駒鼻孔隱隱冒煙。

  李源對李家成道:「看到了麼?這才叫不懂事。不過我也懶得管了,這麼大的人了,說是說不聽的,自己吃虧了才知道該怎麼走路。」

  又談了兩句兒女經後,李家成對李源道:「李醫生,現在呢,港島經濟發展非常好。我很真誠的講良心話,我是真的希望大家能攜手合作,共同發展。大家完全沒有利益衝突,港島那麼多大王,叉燒包都有大王,假髮也有大王,但是邊個敢說自己是醫藥大王?只有李醫生家族的大唐集團。奧司他韋已經讓大唐集團穩定的躋身於港島第一流醫藥公司,阿昔洛韋上市後引爆西方市場,直接讓大唐醫藥成為巨頭公司啊。大唐和其他家族,甚至是和滙豐,都完全冇衝突,連競爭都無!大家何不和氣生財呢,沒非要鬧不愉快嘛。」

  李源仔細想了想,恍然道:「有道理!哎喲你說說,這樣的道理,以前怎麼就沒人跟我說呢?」見李家成臉有些發綠,他忙笑道:「是應該多合作!李董放心,等我兒子忙完下一場,就重新回頭買你們的股份,大家一起發財,包括滙豐的!我這個人,心胸寬闊,從不記仇。沈壁那孫子雖然常不干人事,白皮黑心,行事下作,卑鄙無恥……但我們是禮儀之邦嘛,饒他不死!

  李董,你還別不信,正事上我從不說假話。當然了,還有一方面原因,內地方面也給我打了個招呼,讓我別再總嚇沈壁那孫子。鬼佬看著人高馬大,其實不經嚇……」

  婁曉娥都不好意思了,對面色古怪的莊月明道:「他就是這樣,朋友面前總是沒個正形。其實他對你們家李董很尊敬的,在報紙上看到李董在衫頭捐了那麼多錢,要建一座現代化大學,他還說黃……李董是個好人。」

  「嘎嘎嘎!」

  李澤凱再次失控,怎麼忍也沒忍住,樂出聲來。

  太好笑了,他也想不出為什麼這家人都愛叫他老豆「黃瓜」!

  李家成這回卻顧不上理會逆子了,推了推眼鏡看著李源高興道:「李醫生,真的如此嗎?」

  他還真不是虛情假意,如果能把大唐集團也拉入他們這個圈子,那麼他們才算真正意義上的,掌握了這座城市的一切,並且還能借住大唐醫藥的勢,將觸手伸向海外。

  長實為什麼對收購和黃那麼興奮?

  就是因為和黃是英資底蘊,可以借住和黃出海。

  但如果再加上一個大唐,那麼擴張起來會更便利,更不用說大家交叉持股後,長實也能分享大唐的利益。

  李源呵呵笑道:「當然。我才和我長子長談過,他說他再搏一把,從股市和期貨市場上再賺一筆就收手,安心做實業。我雖然有勸他小心些,但他年輕氣盛,敢打敢拼,我也隨他去了。李董,麻煩你去問問沈壁,如果李家用除了大唐醫藥外的所有產業去抵押,能從滙豐貸出多少錢來。」

  李家成都驚呆了,他將信將疑的看著李源,總覺得這個人……不管說什麼事都有些不正經。

  這是瘋了麼?

  莊月明都嚇了一跳,立刻想到昨晚上李家成說的話,只要李家再入金融市場,滙豐財團就會調集金融機構做局狙擊,她忙勸道:「李醫生,金融市場是有風險的,而且風險好大。萬一……」

  李家成也附和道:「是啊李醫生,金融市場上風險太大。」

  但是李源果然如李家成昨晚預料的那樣,毫不在意道:「我兒子說他已經摸透了金融市場的規律,沒關係的。」

  頓了頓又對目露失望神色的莊月明微笑道:「李太放心,只要大唐醫藥不丟,其他產業都丟了,也沒關係。年輕人光去口頭教育,他不會聽你的,就算一時聽,心裡還是不服。索性,我就讓他去試試。如果真栽個跟頭,吃一次大虧,那也沒關係,就當幫他成長了。」

  莊月明怔怔道:「可是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李源笑道:「對我來說,除了家人之外,沒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如果能用這些換取小孩的成熟成長,我沒問題的。我好早就同李董說過,我對錢沒有興趣。做那麼大的家業,結果家庭一塌糊塗,人生又有乜意思呢?」

  看著妻子眼中的波動,李家成頭皮都有些發麻,忙道:「李醫生奇人奇事,好吧,我會去同沈大班談……」

  李源笑道:「之後的事,你們直接找我兒子去談好了。我父母要從內地過來過年,我真的沒空去管那些事。」

  李家成木然的點點頭,然後帶著妻兒匆匆離去。

  他好害怕再待下去,妻子和兒子會受到這種可怕思想的影響,成為癲婆癲仔。

  等李家一家離開後,李思撓了撓頭,問李源道:「爸爸,您真準備抵押貸款麼?」

  他自認已經很邪氣了,沒想到自家老豆更秀。

  李源看向兒子問道:「你以為呢?」

  李思道:「我以為家裡有這麼多資金後,會大舉投資。」

  李源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道:「爸爸與人交往,向來講究一個誠字。你且耐心看著,用心學著。」

  ……

  太平山頂,滙豐大班府。

  李家成從青衣島出來後,用車載大哥大聯繫了包船王,兩人一起找上了沈壁。

  沈壁顯然也是知道李家成去了哪裡,看到兩人前來後,高興笑道:「李,那個混蛋雖然非常惡劣,但他的龍虎丸還是非常不錯的。怎麼樣,拿來了多少?」

  李家成遺憾道:「說是還沒泛成,還要再等半個月,過年前肯定能好。」

  沈壁寶寶不高興了,罵罵咧咧道:「這個撲街,不好好當他的藥師,就會瞎搗亂。我已經答應了糖寧街那邊,儘快給他送一些。」

  包船王驚笑道:「那可是一位夫人!」

  沈壁氣笑道:「丹尼斯爵士!」

  這是鐵娘子的老公。

  包船王嘿嘿一笑,沈壁看向李家成納悶道:「沒取得藥,你這麼急著來做什麼?」

  李家成正色道:「沈大班,李醫生那邊釋放出了和解的信號。」

  沈壁聞言眉尖一揚,道:「和解什麼?」

  他簡直無法理解的看著李家成,兩邊都到了這一步,還談什麼和解?

  說一聲和解,滙豐就放開對大唐的壓制,對恒生銀行的打壓?

  腦子壞掉了吧?

  李家成道:「李醫生說,他願意將大唐醫藥之外的所有產業,抵押給滙豐銀行,讓他兒子再去賭一把。失敗了也沒關係,只要大唐醫藥還在,李家就不會有事。沈大班,我以為呢,這的確是和解的好訊號。他很可能想要交還恒生銀行,化干戈為玉帛。」

  包船王道:「我認為,極有可能是內地高層對他施壓了。」

  李家成點頭道:「對,多半就是如此!港島作為內地對外經貿的窗口和唯一結算中心,地位太重要了。而且內地改革開放需要諸多港商投資,如果得罪滙豐,那就冇意義了。就算李醫生在大陸有些背景,但也只是有些背景而已。和改革開放的大局相比,沒那麼重要的。我認為,這就是他願意低頭的原因。」

  至於李源說什麼拿家業給兒子練手,促其成長,李家成全當放屁。

  沈壁聞言,從一個金髮洋妞手中接過雪茄,美美吸了一口,感覺和心情一樣美,他站起身,吐出一口煙霧來,道:「繼續和他談,資金可以多貸一些給他,但是,需要拿大唐醫藥一半的股份做抵押。」

  李家成吃驚道:「沈大班,這個就……」

  包船王也勸道:「沈大班,大唐醫藥是李家的根本。今年光分成估計都能到手三四億美元,頂上我一年的收租錢了,估計李醫生不會輕易拿出來分享。」

  沈壁呵呵一笑,道:「你也說了,是不會輕易拿出來,又不是拿不出來。這個混蛋在大陸的家族有那麼多大陸官員,他不會為了自己,讓他那麼多親人受到牽連……李,你帶來的消息真是太美妙了!」

  李家成和包船王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頭疼,包船王緩緩道:「沈大班,那位的脾氣……很多道理在他那都不通的。」

  沈壁聳聳肩道:「好吧,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莽夫。李,你去告訴他,如果能抵押百分之五十大唐醫藥的股份,所有的大唐產業加起來,我們願意放貸三百億,夠他去好好玩一把了。」

  說著,自己都開心的哈哈笑了起來。

  這個價格絕對不算低了,甚至大大超出。

  大唐醫藥就算有兩款神藥,每年有固定三到四億美金的收入,換成港幣也就二十多億。

  這個收益是有期限的,只有二十年。

  所以總共加起來就是四百多億,一半的話,只有兩百億。

  而李家其他產業加起來,絕對沒有一百億,恒生銀行現在撐死也就二十億。

  所以這個溢價是比較有誠意的。

  問題是,李家會拿大唐醫藥做抵押麼?

  「怪不得在美國賺的錢一直沒有兌成港幣,原來還想再玩兒把大的。看來賺快錢,真的會讓人昏了頭。」

  包船王嘆息一聲道。

  他們分析過李家在期貨市場和美國股市上的投機,最後只得出了兩個結論:狗急跳牆,無知無畏。

  如果不是滙豐在港島給了太大的壓力給李家,李家應該不會玩這麼刺激可怕的操作。

  而他們敢這樣做,除了無知無畏外,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但就像股民中常流傳的一句話一樣:股市賺的股市還。

  普通投機炒家們大都是這樣的命運,李家又憑什麼能例外呢?

  沈壁當著兩人的面,給滙豐下屬撥通了電話,下令嚴密監控大唐集團資金流向。

  ……

  「爸爸,會不會是小詩的爸爸……」

  李幸回到莊園後,就去書房找到了父親,將心中所疑說了遍。

  李源聽了也怔了怔,好一會兒才道:「按正常人性來說,沒可能的。但是,如果放在歷史中,這種事還真有不少。」

  李幸點頭道:「是啊,唐明皇李隆基一天賜死三個兒子,他的兒子肅宗也有樣學樣,還有獻公逼死長子申生,楚平王逼死長子建,衛宣公派刺客殺害兩子,燕王喜派刺客刺殺了親子燕太子丹,北魏孝文帝廢殺了長子元恂,漢景帝逼死廢太子清河王劉榮……比比皆是。這些我都知道,但是真的發生在眼跟前,還是讓人難以想像。

  不過,這也只是我的一點猜測。如果賭王沒說把信德給小詩,我也不至於這樣想。但他的猜疑心居然這麼重,對小詩都這麼不放心,幾次試探。我就想到了,小詩曾跟我說過,大房一直在逼她爹哋,把澳娛和信德交給何有光的事。」

  李源捏了捏眉心,道:「你猜想的確實有幾分道理,蘭華英再蠢,也知道何有光這個時候死了,全世界都會懷疑是二太做的,而且還極有可能激怒賭王。嘖,但這件事不可能有證據了,暫時就到此為止吧。就算是真的,我們也沒法做什麼,總不能去替何有光和蘭華英去報仇吧?」

  李幸點了點頭,感嘆道:「我也認識一些富家子弟,他們也有抱怨過,豪門無親情。但我沒想到,會這麼殘忍。」

  李源笑了笑,心道這才到哪。

  等新鴻基家族的內鬥開始,才叫人嘆為觀止。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老大被綁,其他兩個卻巴不得劫匪撕票,死活不肯出贖金。

  老大回來後,就親手送了兄弟去坐牢,還被他老媽給廢掉。

  這一家子跟何家一時瑜亮,是豪門中的臥龍鳳雛,將「豪門無親情」五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李源提醒道:「反面教材就在眼前,將來教育子女時,一定要注意。」

  兒子這一代他不擔心,團結友愛的基礎已經打的牢牢的了,但第三代將來會怎樣,還不好說。

  特別是,第三代第一個孩子是老二所出。

  幸虧是個姑娘,要是長孫非長出,那以後才叫麻煩呢。

  想了想後,李源又叮囑道:「差不多該要孩子,就要孩子吧。現在你媽媽她們還年輕,能幫忙照看一些。再過幾年,年紀再長些,想幫你們帶孩子也帶不動了。」

  李幸笑著點了點頭應下,然後就聽李源將李家成一家前來的事大致說了遍,最後道:「去和他們談,能貸多少貸多少,再全部兌換成美元。」

  李幸大吃一驚道:「爸爸,這……還要……還要再來一次嗎?」

  那種下一秒就有可能被擊穿,傾家蕩產的急劇刺激的感覺,他是真不想再品嘗了。

  或許賭徒喜歡這種刺激,但他不是賭徒。

  最可憐的還不是他,是婁志澤。

  婁志澤今年也才二十多歲,還不到三十,紐約一戰,已經嗑上速效救心丸了……

  李源看著兒子這個模樣,笑了起來道:「放心,這次不賭,就把錢兌成美元,放在帳戶上就好。所以,利息一定要壓低。」

  李幸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家老豆,道:「總要有個緣故吧?」

  李源道:「之前你雪媽媽有打過招呼,說內地希望我們不要和滙豐鬧的那麼僵,因為滙豐有公開表態,就算港島回歸,依舊會支持港島,總部會留在港島。滙豐對港島市民的意義不同,有它的表態,某種意義上,能安撫人心。這是正治,這是大局,所以我們也要做出一點姿態出來。」

  李幸無法理解道:「那我們也不能白白送利息給他們吧?」

  李源呵呵一笑,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樓下富貴一挑二,在和吉祥、如意打鬧,因為打壞了草坪,正在被婁曉娥、婁秀聯手追殺,臉上滿是笑意,輕聲道:「咱們家什麼生意都做,就是不做虧本的生意。湯圓,要看大勢啊。現在各大報紙上,各派名流都在吹風,說四九城會同意以治全換主全,並羅列了無數好處。眼下蒸蒸日上的經濟,就是最大的明證。他們以為古老說的一個國家兩種制度,就是他們認為的治全和主全的分離。

  對了,還有那麼多財團掌門人放話,如果完全回歸,就會立刻遷移出港島……」

  李幸臉色凝重道:「爸爸,他們不是在開玩笑的。」

  李源點頭道:「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現在在做什麼?」

  李幸聞言楞了稍許,隨即倒吸一口冷氣,眼睛跟燈泡一樣看著李源。

  李源輕聲道:「港幣現在只和英鎊掛鉤,但英鎊本身都不穩,撐不住這麼大的盤子的。再加上為了給內地施壓,一旦北面傳出什麼冷酷的消息來,那些洋行就會成為鬼佬的第一波武器砸下,港幣必然大幅度貶值。」

  李幸聞言忙道:「爸爸,如果是這樣,我們完全可以再做空一波啊!」

  李源搖頭道:「沒有機會的,特別是在港島,滙豐會將我們的一舉一動死死盯著,我們只要一動,沈壁就會調集無數資本,海嘯一樣淹沒咱們。就資金而言,咱們怎麼可能和滙豐比?就算有恒生替咱們遮掩,可以布局操控一部分資金,但是,不要忘了大局……」

  李幸聞言,眨了眨眼道:「爸爸,您是說內地方面……他們不願看到港島經濟崩盤,所以如果我們家都做空的話,會有不好的印象,是麼?」

  李源看著樓下婁曉娥、婁秀拿著板子把三個兒子打的抱頭鼠竄,小七、小八、小九在後面跳腳拍手叫好,笑道:「是啊,到時候說不定有人想要打板子的。不是怕他們,但沒必要。這一波不求賺的太多,能把沈壁氣個半死就好。」

  李幸哈哈大笑道:「滙豐借到手的錢換成美元存著,港幣暴跌後,再換成港幣還給滙豐。爸爸,您這是拿滙豐當槓桿呢!不過,什麼時候才會發生呢?」

  李源笑了笑,道:「你先去貸款,這半年時間,你要做的事只有這一件,就是不斷把家裡的資產拿去抵押借款。總要把投資大亞灣和借給內地的三億美元的錢賺回來。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小思問我都沒說,安吉爾和胖胖那邊也守住了。

  兒子,事成於密,敗於泄。」

  李幸連連點頭,高興道:「爸爸,我知道了!我就說是內地施壓,借那些錢其實就是專門給滙豐賠些利息,和解的錢。」

  李源笑道:「你不怕丟人?」

  李幸笑了笑,道:「等反轉的時候,丟掉的臉面自然就回來了。」

  李源哈哈一笑,道:「去吧。」

  自家老大,算是歷練出來了。

  ……

  轉眼半月過去,到了臘月二十六。

  一大早,李源帶著全家老小來到羅湖口岸,連張冬崖都是第一回來接人。

  亞特蘭娜衣著打扮的像個中國媳婦一樣,抱著小安諾站在李思身邊。

  何萍詩回頭看了眼,笑道:「還別說,除了顏色不一樣,和你還真有些像。和安吉爾也有些像,可惜和我不像。」

  曹永珊要會說話的多:「美人嘛,長的都有些像。」

  何萍詩氣呼呼道:「就我不是美人?」

  曹永珊樂道:「不是,你最美!」

  一家人笑了起來,婁曉娥道:「今年畢業了就舉行婚禮,明年我要抱孫子!」

  婁秀幫忙找補:「孫女也行。」

  曹永珊害羞的點頭,何萍詩不害羞,還嗷嗷叫:「媽咪啊,安吉爾能辦婚禮,我怎麼辦?在家裡悄悄先辦一回,得不得?」

  聶雨差點笑死,道:「不愧是賭王愛女,算盤打的滴溜溜!」

  婁曉娥笑道:「悄悄辦什麼?你和湯圓再去美國辦一場就是了,公開的,大大方方。你爹哋、媽咪也都要出現。」

  何萍詩滿意了,抱住婁曉娥的胳膊撒嬌。

  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又等了半個小時,忽地李幸笑道:「來了。」

  然後就看到一個不大招人喜歡的人臉率先出來。

  富貴和吉祥、如意嘎嘎樂道:「十八哥?!」

  李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估計還怕挨揍,忙回頭喊救兵:「爺、奶,大伯、大娘,看到八叔、八嬸兒了,都來了!」

  李幸帶著李思、富貴、吉祥、如意、小七一行連忙走到跟前,鬧哄哄的叫人問好,熱鬧起來。

  大嫂子人還沒見,聲音就傳了出來:「哎喲我的娘啊,上車的時候還是大冬天,下車就到夏天了,還怪熱的!」

  李幸笑道:「大娘,就今兒熱,昨兒還冷著呢,要穿棉衣。不過港島這個時候都是亂穿衣,大街上有人穿棉襖,有人穿褲衩,都行!爺爺,您慢點。」

  眾人就看到,李桂穿著一身四個兜的幹部服,戴著一頂考克帽,就是老人家去川渝談判時戴的那種帽子,背負著雙手走了出來。

  李母笑的合不攏嘴,手裡還挎著一個皮包,應該是秦大雪給準備的,緊跟著走了出來。

  後面是李池兩口子,再後面是李坤、李堂兩口子和兩家六個孩子。

  一個個都穿的跟閃閃紅星里的潘東子似的,還故意走的雄赳赳氣昂昂的,口岸的衛兵都在笑。

  李源一家人上前問候叫人,李源牽住母親的手,看著老人布滿皺紋的臉笑道:「媽,路上還順利不?」

  李母連連點頭,高興道:「順利,順利,還能睡覺哩!沒想到,我還能來看看啥是資本主義,沾我麼兒的光了!」

  李源又問李桂和李池道:「爸、大哥,路上累壞了吧?」

  兩人要深沉內斂的多,笑了笑道:「還成。」

  李坤、李堂過來見面,李源笑了笑,不過看到李垣也咧嘴上前就疑惑道:「你夏天不是才來過,怎麼又來了?」

  李坤的兒子李鋒揭發:「八爺爺,十八叔說他還想來坐遊艇吃大海蝦大螃蟹!」

  李垣概不承認:「沒有,胡說,我不是!是奶第一回過來出遠門,怕找不到路丟了,晚上都睡不著!我不是來過麼,就找八嬸兒申請,我來帶個路,八嬸兒同意了!奶一聽我來帶路,一下就睡著了。八叔,奶知道誰靠譜!」

  李源點頭道:「對,你最靠譜。行了,路也帶完了,靠譜的你的任務完成了,回去吧。」

  李垣低著頭不言語了,目光幽怨。

  一大家子哈哈大笑起來,李母心疼孬孫:「別欺負他了,小十八孝順著呢。」

  婁曉娥笑道:「媽,源子逗他玩兒呢!走走走,咱們回家!回家再說話!」

  李桂和張冬崖已經聊了起來,說起了四九城的變化和過去……

  浩浩蕩蕩一家人,坐滿了一長排車隊,駛向了青衣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