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微死死盯著顧承繼,他的左臉有三道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淋漓。Google搜索這張美玉一半的臉,便生生被這三道血痕給毀了。
憤怒!陸雪微只覺一股憤怒從心底升騰起來,幾乎要燒毀她所有的理智。
「皇上嗎?」
「據聞殿下自己動刀的。」裴老侯爺咬牙道。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氣憤不已,殿下是受了怎樣的屈辱,才自己拿刀毀了自己的臉。而即便如此,皇上仍舊不肯放他,非逼死殿下不罷休!
「咳咳……」
顧承繼突然重咳起來,接著好似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色發黑髮紫,眼睛徒然睜開瞪大。
見這,陸雪微忙上前,先解開他衣服的領扣,而後跪到床上,給他進行胸口按壓。等他這口氣喘上來,忙又施針疏通血脈,恢復心跳。
等做完這些,陸雪微往顧承繼嘴裡壓了一顆還魂丹,而後給他診脈。這一診脈,她不由皺緊了眉頭,臉色也肅沉下來。
他身上軟玉之毒還在,也就是他根本沒有服用那解藥。
軟玉的毒再加上之前那藥丸,兩種毒侵蝕下,他身體自然扛不住。而且,不止這兩種毒,他胸口還一股鬱氣排解不出,久而成疾。
上一世的時候,顧承繼英年早逝,一來是身體的損耗,二來與這口鬱氣也脫不開關係吧。
父母自懸,家國飄搖,年少孤勇,一腔悲憤。
陸雪微嘆了口氣,讓嚴津執筆,她念了一個方子,讓他們趕緊去備藥。而後請裴老侯爺他們先出去,人多都擠在這裡,屋裡悶氣的很。
等人都退出去了,陸雪微給顧承繼解開衣服,上面下面的,因要打通全身的血脈,所以這是必須的。
顧承繼微微睜開眼,看到陸雪微,只是意識渙散,話都說不出來了。
「殿下,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您心裡有光,走得便是一條光明的路。」
「所有的陰暗會過去,而您終將達成所願。」
陸雪微一邊下針一邊小聲說著,她知道他能聽到。
「您一定想不透,為什麼我一而再的救您的命。」
「因為這是上一世,我欠你的。」
「呵,不信吧,不管信不信,這是我最後一次救您了。」
等她行完針,幫顧承繼把衣服穿好。
「咱們夫妻一場,您也就讓我占了這點便宜。」
顧承繼眸光閃動,而後閉上了眼睛。
陸雪微俯身過去,氣息糾纏,她看著那張因失血而白如玉珠的唇,嘴角一勾,繼而咬了上去。
隔著面紗,有絲絲的涼。
顧承繼猛地睜開眼,眼中燃著怒火。
陸雪微放開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而後附耳過去說了一句話。
聽了這話,顧承繼只覺一口血腥氣上涌,接著吐了一大口血。
一口黑血。
陸雪微笑了笑,這口黑血吐出來,胸口的鬱氣應該可以舒緩了。
他看著她,竟有些狼狽,眼尾的紅痣紅的妖冶,而因這口血,那唇被染紅了,紅的嬌艷。
她對他說:阿繼,我只要這一吻,但其實我喜歡美男子,往後你可再入不了本姑娘的眼了。
陸雪微給他清理了臉上的傷,抹上藥膏後,只能等著慢慢癒合。傷口很深,必然留下傷疤,不過比起命來,顯然美醜不重要了。
「殿下先休息,我先走了。」
陸雪微看了顧承繼一眼,而後朝門外走去。
顧承繼吃力的側頭,看著陸雪微的背影越走越遠,他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直到人完全消失在他的眼裡。
有的人終會漸行漸遠,她便是。
顧承繼閉上眼,默念一句:阿彌陀佛。
佛不死不滅,才是他唯一的陪伴。
陸雪微從屋裡出來,院中只剩下裴老侯爺,其他的官員應該是被打發走了。
「陸姑娘,殿下……」
「暫時能保住命。」陸雪微道。
要解軟玉,需以毒攻毒。然眼下他身體太弱,定受不住解毒時所帶來的痛苦,可這毒在,又一直在損耗他的身體,所以眼下只能先養著。
也正好,他身體一下子好了,反而讓皇上起疑。
「殿下的身體可能調理好?」
「慢慢調理便是。」
「那就有勞陸姑娘了。」
陸雪微苦笑:「老侯爺,說白了我只是仗義出手,您不能一直麻煩我吧?」
裴老臉色沉下來,她這話等於是臊他的臉。
「我把調理的方子留下,您找位醫術不錯的大夫給殿下調養便是。」
裴老捋了捋鬍子,讓一個姑娘家常進出王府,確實也不合適。
「好吧。」
陸雪微走了兩步,想起什麼,轉回頭問:「皇上為何這般在意殿下的臉?」
裴老嘆了口氣,「殿下和先皇長得很像。」
父子倆自然長得像,陸雪微仍是不解,「所以呢?」
「陸姑娘還是不要多問了。」
見裴老侯爺不願多說,陸雪微也不勉強,抬步往外走去。
走到院門口,正好嚴津帶著藥回來了。
「三碗水熬成一碗藥,一日三頓,飯後喝藥,這方子先用十日。十日後,我再給他換方子,到時有勞嚴大人去一趟督公府了。」
嚴津愣了愣,「陸姑娘不留下來……」畢竟王爺病這麼重,萬一有個好歹。
「嚴大人,我瞌睡了。」
「啊?」
「莫不,還要我哭兩聲再走?」
嚴津抿嘴,反正他把嗓子都哭啞了。
陸雪微嘆了口氣,「他,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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