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此。閱讀就沖咱們杳杳這模樣這性情,我只怕,他不會知難而退,反而黏著杳杳不放,萬一再非杳杳不娶,引得忠傑府來鬧,就不好了。」
劉夫人聽了,不禁啞然。
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閨女。
人家好歹是侯府啊!!就為了你閨女,面子都不要了?
當然,劉夫人看著現在像炸毛的小貓一般的左相大人,說道,「咱們杳杳萬里挑一,毋庸置疑,若是他為咱們杳杳害了相思病——咱們杳杳這名聲,不更大一圈嗎?夫君寬心,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到時候,有我呢。」
被自家夫人說服的左相大人無可奈何的趁著下朝找忠傑侯爺,轉達了自家的意思。
忠傑侯爺喜不自勝,回家就和自己的夫人和兒子轉達了左相府的意思。
第二日,忠傑侯府熱騰騰的拜帖就遞到了左相府。
「杳杳,我聽說,你要在三日後跟著母親去上清宮上香?」三哥李廷今日從外地遊歷回家,聽說母親和妹妹接受了忠傑侯府的邀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都來不及沐浴休息,急匆匆的頂著一身的風塵,衝到李杳杳的蜜紫苑親自驗證消息真偽。
與風風火火闖進門的哥哥不同,杳杳一派鎮定,施施然的站起身對哥哥行禮,吩咐身邊的丫頭看茶。
「哎呀,茶吃不吃都行,你別忙活了,母親和我說,這是你的主意,是真的嗎?」李廷連坐都不願坐下,急急忙忙的,只想求證出一個答案。
「是。」李杳杳坐下,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
「本來父親和二哥都打算親自登門送上厚禮為你拒的婚事,你還自己相中了,這真是——」
「也——不算相中吧,只是,不想把我的終身大事,押在市井流言上。」
「市井流言,也不是空穴來風啊。我和那黃家公子,之前也是出於人情來往,接觸過幾次了,那黃家的嫡子,真的是——文不成,武不就,也不思上進,一心啊,只想著祖宗的蔭封。」
「在哥哥眼裡,他如此不堪,沒點可取之處了?」李杳杳給哥哥倒了杯茶,把自己面前的桂花拉糕往哥哥眼前推了推,「三哥遠路回來,一定辛苦。先用些茶點吧。」
「辛苦什麼的——和你的事相比,都是小事,」李廷這才坐下,喝了兩杯茶,把手伸向了那看著晶瑩可口的桂花拉糕。
「剛剛說到黃家那小子的好處——有倒是有——這小子,人還算實誠。是個老實人。哎,也就這點可取了。」
「單單憑這一條理由,這黃公子,就很值得一見了。」李杳杳低頭啜飲。
「天哪,你最近是受什麼刺激了?我記得你剛剛開始議親時,可是說,男人要老實做什麼.老老實實的男人,上不能博取功名,封妻蔭子;下守不住家業,任人宰割。你李杳杳若要嫁,必要嫁個文武雙全的大丈夫。你現在又這麼說,臉疼不?」
「嗯。疼。」李杳杳坦然嘆氣道,「你沒說錯,我是受刺激了。我最近看了個新話本,話本里講了個大家小姐,愛上了一個能文能武的窮小子,她逼著父母允許自己與這窮小子成婚。「
「成婚後,這大小姐舉全家之力扶持著窮小子一步步往上爬。」
「窮小子沒門路,姑娘逼著自己的父兄賣面子幫他;窮小子需要戰功,可打仗需要錢啊。姑娘散盡家財全力支援。」
「結果,這窮小子一直只是借著姑娘的勢,心裡根本沒這姑釀。姑娘一輩子都在等待,最後,什麼都沒等到。」
「再後來啊,這姑娘的娘家遭了難,這受過姑娘家恩惠的好女婿也沒幫上忙,屋漏偏逢連夜雨,其他對這姑娘家不良的人齊齊發難。這好女婿,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曾經幫助過他的岳父一家命喪菜市口。」
李杳杳第一次在親人面前講述自己的上輩子,她努力用沉靜的語調敘述,可是說到這裡時,還是忍不住悲愴淒切的心情,聲音哽咽。
「這姑娘一輩子沒怎麼利過己,都是在為所愛付出。但是還是悽苦一生,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妹妹,這話本這麼悽慘啊,你看,你講話本就講話本,怎麼還快了哭上了。」李廷看著面前的李杳杳,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為他拭淚,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有略帶尷尬的收了回來。
不知何時,李杳杳的淚珠,早已盈於羽睫。
李廷話音一落,淚珠,開始徐徐落下。
「所以啊——」李杳杳微微用手絹試了試淚珠,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對哥哥道:「這找夫婿,太有本事,就有野心。這野心和本事,對他身邊的人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啊——對妻子來說,丈夫,老老實實的的,和妻子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就夠了。」
「那行吧。前一陣子,爹還讓我帶著你去校場看看今年參加武舉的那些青年後生們,爹還特意惦記著你之前自己說的說要找個文武雙全的夫婿,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看看今年的這些考武舉的後生有沒有肚子裡有點墨水的,好生留意著,你這一會一變的,又不要有本事的了——」
李杳杳聽了這話,心裡暗忖,原來上輩子,哥哥偷偷帶著自己出去玩,不是一時興起,是爹授意的嗎?
「這番,要辜負爹爹和哥哥的好意安排了,哥哥,你去回了爹爹就是。這武舉比試啊,我就不看了,他們愛比成什麼樣就比成什麼樣,我懶得去看了。有這個閒功夫啊,我還不如在家多看幾個話本子,吃兩塊牛乳小方。」
李廷嘆氣。
這女人心,海底針,一點不假。
這沒幾天,變得也太大太快了點吧。
南轅北轍也不能這麼個轍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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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走後。
李杳杳仍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明明,告訴過自己無數次,重來一次,昨日種種,便已如過往雲煙,不能再左右自己了。
誰知,方才,說起前世的事情來,仍舊能止不住的落淚。
前世,她與桓羽生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校場。
那時,哥哥帶著自己偷偷溜進去偷看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