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萬事到頭都是夢,休休

  他阿順,能做的,也只有讓這位趙大人毫無痛苦的走了。

  「阿順,我之前吩咐如錦去做的,務必把給揚素波那女人傳遞證據的人找到之後,斬草除根,把證據給我帶回來的這件事情,可有消息了?」

  「屬下正要匯報——這件事,如錦之前來信說,她已經鎖定了身上攜帶著揚家那女將軍最後的託付之人,不日,就會把東西帶回來給您那件事——」

  「哦——不日啊——那件事啊,我五日前就讓她辦妥,她現在還是和五日之前一樣的說辭——」月知恩微微蹙眉道,「她的這個不日,到底是幾天啊——若是辦不成,就直接說沒辦成就好了。她以為拖著,我就不追究她辦事不力之罪了?」

  「額——」阿順為難道,「她此刻,就立在外面——還是,讓她自己向您稟報吧。」

  月知恩看著阿順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是很順。

  「你也不用想著幫她求情說話哦,你先出去吧,讓她進來。」

  阿順低著頭推開門。

  門外,赫然就是跪著等候多時的如錦。

  「主子讓你進去。」阿順說完,便去門外守著,還帶上了門。

  如錦跪著用膝蓋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月知恩腳下。

  「說吧。事情給我砸到什麼程度了。」月知恩語氣冰冷,連正眼也沒給如錦,只是啜飲這手裡的大紅袍。

  如錦抖抖索索的從懷裡掏出那粘著血的帳本和書信,雙手高舉過頭,呈給月知恩。

  月知恩草草掃了一眼,便隨意的從如錦的手裡接過那一小札字紙。

  「嘩啦嘩啦——」

  月知恩狀似漫不經心的翻著這一小摞字紙。

  嘩啦嘩啦——

  嘩啦——嘩啦——

  翻弄字紙的聲音,慢了下來。

  現在,應該,是翻到因為有血跡而翻動不暢的部分了。

  如錦屏氣凝神,等著月知恩的發落。

  「如錦,你如今可以啊——」月知恩把東西隨意的往桌子上一擱,「你是辦事辦老了的人了,現在也做出這種粗糙活?」

  如錦聽聞,狠狠的在地上「咚咚咚」的連磕了幾個響頭,「都是如錦辦事不利!!」

  「從這血跡看——如錦,這人是經過了一番拼死抵抗啊——」月知恩慢悠悠的詢問道,「都處理乾淨了?」

  「是,主子。如錦不辱使命,只是,她——武功不弱,不在我之下,在爭鬥搶奪之中污了您的重要書信,屬下——」

  月知恩的眼皮略略抬了抬,終於正眼看向了如錦,「行了。這次,就這樣吧。若不是你跟我跟得久了,我便會疑心你是不是因為找不到我要的東西,胡亂找了一份書信帳目然後塗上污血來糊弄我——」

  「主子!!!」如錦聽了這話,慌了神,「主子,屬下承認,這個書信沒有完好無損的帶回來,是屬下失職——那種以假亂真,欺瞞主子的事情,屬下萬萬不敢做啊——」

  「屬下知道,若是屬下作假糊弄主子,豈不是讓那真貨還有機會威脅主子?!!這會害到主子的事,屬下就是死一百次,也不會做的!!」

  如錦說著,又是狠狠的把頭往地上撞似的要命般的磕頭。

  月知恩靜靜的聽著這旁人聽來心驚膽戰的「咚咚」的聲音,也不阻止。

  等到如錦額頭一片血污之時,月知恩才淡淡的開口道:「行了。最好——如你所說。」

  她這身上的傷一看就是自己胡亂砍了砍不要緊的位置,還說什麼經過激烈爭奪,拼死抵抗?!

  如錦停止了自殺式的磕頭,抬頭,滿眼痴迷的望著自己英明神武的主子。

  「這次,你辦事不利,罰也罰了,自己回去上藥吧。」月知恩瞥了如錦一眼。

  如錦眼裡對月知恩的痴迷與狂熱還來不及收回,展示的一覽無遺。

  「還不出去,是還想我罰你?」

  「屬下——」如錦戀戀不捨的收回自己痴迷的目光,慢騰騰的起身,「屬下,這就退下。」

  如錦滿心歡喜。

  現如今,那個女人死了。

  她如錦,是和主子距離最近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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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錦退出房間後,月知恩再次舉起了那份被血污塗了的書信和帳目。。

  他把帳目拿到燈下,仔仔細細的看。

  「這老狐狸,死了就死了,死之前還去搞到了這些往來帳本,留這麼多後手,我真是一時不查,差點讓他得逞——」

  月知恩放下帳目,拿起那些書信,盟書。

  他皺起了眉頭。

  這血——

  還真是——

  把那些個關鍵性的人名和內容蓋了個嚴實。

  就算得到了書信,也沒法知道朝中之前與揚家暗暗結盟的人是誰。又在盟書里約定了什麼。

  他沒辦法,順著這份帳目和書信,接著追蹤了。

  不過,他討不到便宜,那揚家的人,也別想根據這個,去向皇上企圖翻案了。

  這件事情,到這裡結束,也說得過去。

  只是著礙事的血,也太濃厚太多了些。

  看樣子,這次,如錦,下手不輕。

  他知道,他的手上,又添了幾筆人命。

  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手上的人命還少嗎?

  他月知恩,什麼時候還在乎過這個了。

  麻煩,必須處理乾淨。

  他不能有危險。

  他月知恩好不容易從一個低賤的僕役爬到現在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這個位置,他坐了還沒幾天。

  他要坐得更久,更牢。

  他為了坐上這個位置,不知道踩了多少個人上去。

  絕不能才剛剛坐上去,就被拉下馬來。

  「阿順——」月知恩輕輕的叫了一聲。

  一直站在門外的阿順走了進來。

  「夫人有消息了嗎?」

  「有了。剛剛接到消息,夫人最近,在荊城現身過。」

  「太好了!!」月知恩聽了這陡然站了起來,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微笑,「找了這麼些時日,可算是找到了。」

  「阿順,你去吩咐人,快馬加鞭,去把人給我接回來!!算了,阿順,這件事,你親自去辦!!」

  現在的月知恩,已經開始來回踱步,與方才的淡然自若大相逕庭。

  「是。」阿順說完,有些猶猶豫豫的詢問道,「大人,夫人接回來,是回這裡嘛?」

  月知恩給他一個「這還用問」的表情。

  「恕我直言啊,大人,夫人她——她現在還是朝廷緝拿的要犯,若是讓貴妃娘娘知道您找到了夫人,卻直接帶來了這裡——要不要,先派個人,知會貴妃娘娘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