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農夫與蛇

  「你——」大皇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是皇兄不妥,不應該在這時候責備你。閱讀只是,你該去查,細細的查,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你的王妃死了,會對誰,有益處。」

  荒王抬頭,和自己的哥哥對視。

  兩個人,都對那個名字心照不宣。

  大皇子安慰荒王:「王妃,會再有的,孩子,也還會再有的,只是,你——不該再遭受這種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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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在通往瑕山的官道上。

  桓羽生駕著車,車後面,載著仍舊昏迷不醒的李杳杳和剛剛有些意識的月知恩。

  月知恩許久沒見過桓羽生了。

  有個——六七年了吧。

  時隔多年,再次見他-——月知恩不由得生出些恍如隔世之感。

  記憶中的桓羽生只是個身高馬大的大哥哥,他對於桓羽生的五官的記憶是模糊的。

  現在,他還在慢慢把眼前的桓羽生,和他記憶里的樣子聯繫起來。

  月知恩用盡全力,撐起身子,仔細端詳著李杳杳,見她仍舊沒有一點甦醒的徵兆,便奮力爬到馬車門口,掀開門,對著桓羽生喊話:「餵——好漢,你不是說,頂多就三個時辰,杳杳姐姐就醒了嗎?可是怎麼,她到現在都沒什麼動靜啊?」

  桓羽生一邊趕路,一邊扭頭朝著還躺在馬車小塌上的李杳杳看了一眼,「放心,每個人體質不同。你看她,面色紅潤,呼吸柔和,定會沒事的。如果有事的話,她早就呼吸不暢,面色鐵青了。」

  月知恩半信半疑的坐了回去,想了想,仍舊是不放心,「那我是做點什麼讓杳杳姐姐快點醒過來呢?」

  「什麼都別做。操之過急只會適得其反。」桓羽生看過李杳杳,便一門心思駕車趕路,「月知恩,這閉氣丹吃下,人會有兩個時辰全部閉氣。整個人如同假死一般沒有呼吸。但是時間過去,這人體得慢慢恢復,恢復的過程中,就需要睡眠來補充那閉氣時候消耗掉的體力。所以,別看李小姐現在沒醒,她在恢復體力呢。若是把她叫醒,只怕是她沒恢復完畢就醒,體力得不到補充。月知恩,你也吃了那閉氣丹,你醒來的過早,恐也是傷身,你還是閉上眼睛,養養神為好。」

  月知恩得了桓羽生這一通解釋,但是仍然沒有那麼樂觀,他沒法心平氣和的凝神休整。他放心不下,一會看看李杳杳,一會又看看風景,不經意間,他的眼神轉到了專心駕車的桓羽生身上。

  他看著桓羽生的側臉——

  仿佛有什麼電光火石在他眼前炸開。

  他急忙又看看還在沉睡的李杳杳,又仔細看看桓羽生。

  他許久沒有攬鏡自照過了。

  此時,他急切的想要確認。

  「桓大哥,你隨身。有帶著鏡子嗎?」

  「鏡子?」桓羽生有些莫名其妙,「我一個大男人,隨身戴著個鏡子做什麼?」

  說完,他又看了眼灰頭土臉的月知恩,有些瞭然,哈哈大笑:「到底是小孩子,想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對不對?小兄弟,能撿回條命來就不錯啦——」桓羽生說著,隨手從腰上掏出一把匕首,扔給月至恩,「我身上沒帶鏡子,不過,你就用這光,湊合看看吧。」

  月知恩胡亂的把臉用袖子擦了擦,拔出匕首。

  一時間,寒光映出他的眉眼。

  匕首漸漸下移——

  鼻尖,嘴唇,下巴——

  月知恩看得心驚。

  在這比對之下——

  他攥緊了手裡的匕首,慢慢的,挪到了桓羽生的身後——

  「桓大哥,我們就這麼逃出來——安全嗎?」

  「放心,一切,我都處理好了。不會有人追殺你們的。放心好了。」「都處理好了?」

  「你放一萬個心吧。現在,估計荒王府都在給你杳杳姐姐辦喪事了。在其他人眼裡,你杳杳姐姐,和你,已經葬身火海了。」

  「他們,會找到我們的屍體,對麼?」

  「你——」桓羽生心裡咯噔一下,「你一個小孩子,想事情,倒是周全。」

  又死了一次啊——

  月知恩,死過了。

  現在,連高大有,也被燒死兩回了——

  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小小年紀,就死了這麼些回。

  不知道下一次,他又該以誰的身份活著呢?

  那匕首,仍舊在月知恩的手裡,直直的對著桓羽生。

  「桓大哥,我和杳杳姐姐在左相府遇險,你又是如何得知,還能提前準備好閉氣丹這種尋常市面買不到的藥給我們?」

  桓羽生頭也不回:「你還是個小孩子。這些——輪不到你操心——」

  「可是,若不確定這些,我難以放心——」

  「你又要放心什麼?」桓羽生仍舊不解:「我救了你,你撿回一條小命,不趕緊慶幸自己還活著,反而還抓著我不放?!我告訴你吧,幸虧那天我在那裡,要不然,你和李小姐,現在,就是兩堆焦炭了。」

  桓羽生說著說著,警覺起來,「我為什麼那時候會在荒王府,那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讓你知曉。小孩子,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長。」

  月知恩卻沒管那些,一個閉氣凝神,握緊了匕首就從桓羽生的後腰刺了過去。

  桓羽生好歹多年習武,反應敏捷,急忙側身閃過,又急忙收緊韁繩停下馬車。

  驟然停車,馬匹受驚,還在沉睡中的李杳杳一頭磕在了車廂里的柜子上。

  桓羽生一個箭步跳下車來,查看自己的傷勢。

  之間他腰側衣服被劃了一個大口子。

  腰側皮肉也被匕首割開,鮮血順著衣服慢慢的浸了上來。

  好在他躲避及時,這傷口,只是在皮肉上,未及骨頭肺腑。

  桓羽生似乎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成了東郭先生與狼里的悲催主人公。

  他滿眼震驚:「你是怕我把你活著的消息說出去,所以,就對我下這種死手?!!我剛剛救了你!你簡直就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

  月知恩仍舊坐在車裡,眼神冷列如刀,薄唇緊閉,對桓羽生的質問,不發一言。

  「月知恩!」桓羽生跳上車,想要把月知恩拉下來,「你下來,我救了你算我倒霉,你自生自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