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杳杳努力做一個毫無感情的進餐用具之時——
下面的人來報——
「姑娘,姑娘——有兩件事——」
「說吧——」
「楓露姑娘回來了——已經先扶著她回她原來的屋子安置了——」
「是嘛?」李杳杳停了筷子。閱讀
「是——」回話的人意識到李杳杳的回應,顯然不是一個聽到跟了自己許多年的丫鬟回來的回應。
「楓露她——眼下如何?」
「一個勁的哭——」
「你可知道她哭的是什麼?」
「大概——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吧——還有就是——她的私房錢都不見了——我們和她解釋過,那些錢都拿來贖她了——可是,她還是一個勁的哭——」
「還是一個勁的哭啊——」李杳杳悠悠道,「這可不是什麼感嘆劫後餘生的慶幸,這是在哭給我看呢。是怨我了——了?」
那底下的人見勢頭不對,閉著嘴沒再敢回話。
「看這樣子,她是要錢不要命了。那好。既然她這麼心疼這為她買命的銀子——你去告訴她,若是心疼,有本事,讓我別去救她。她現在想當那被撕了的肉票,就找個乾淨地方去。」
「是——」
「還有什麼事?」
「還有件事——之前你您派去照顧那個被馬車撞了腿的李用來回話。如今,那孩子的腿傷好的差不多了,大夫讓他從醫館裡挪出來——您看——他去哪裡?」
是月知恩的事情。
李杳杳不想過多的和他摻和了。
「自然是讓他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了。「
「難的就是這裡了——李用來回話說,那孩子,已經是無家可歸了——您之前又答應過,不會不管他——您看——他現在著實是不知道該帶著那孩子去哪裡了——」
「那——隨便找間我名下的屋子,安置他吧。離我遠些,我這最近備嫁,他雖是個孩子,也是外男。若是傳出去,只怕會徒生事端。」
她現在要應付的人太多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蹦出來的綁匪。
還有荒王
她必須時刻嚴陣以待。
她沒有多餘的精力用來應付月知恩了。
這一個接一個的——
一個比一個危險。
她招架的著實困難。
「就這麼辦吧——你先下去吧——」
「是——」
那回話的人還沒沒來得及站起來,這後面又急匆匆的來了個向李杳杳匯報的小女娃。
「今兒個是怎麼了?像過年討賞錢似的,這一個接一個的——」
「姑娘,前兒個從咱們府里出去的阿順來了,一個勁的要見姑娘你!!!」
阿順?
李杳杳心裡咯噔一聲。
「他可說沒說他要見我做什麼?」
「只說是求姑娘救命。」
李杳杳摸了摸自己穿了兩層的隱私軟甲,增加了底氣。
「門房那裡來來往往的,讓爹娘知道了,怕是會讓他們胡思亂想,讓人帶他來蜜紫苑外面的那個小亭子裡等著吧。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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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
這左相府,大概是他的福地。
上一次在這左相府。
他大哭大鬧。
他以為自己會被毒打一頓,很快被送上西天。
誰想到,這大小姐非但沒打罵他,還給他銀子,給他找了新的能安置他的地方。
這次——
他本來都沒報什麼希望。
像個要飯的叫花子一樣,去哐哐的敲左相府的大門。
他一個居無定所的流竄孤兒,去敲這種高門大戶的門,本來都做好了像去府衙告官一樣,進門先滾釘板的準備。
誰知——
他只說是為知恩求救,裡面的人去為他傳了話,立馬把他帶到了個鳥語花香的小亭子。
眼下。
阿順置身在這小亭子之中。
這裡鳥語花香,幽靜雅致。
這麼多天,疲於奔命,連飯都吃不飽的阿順,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恍若夢中。
直到李杳杳出現在他面前,他都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聽說,你要我去救月知恩的命——據我所知——他只是傷了腿,還不至於到要命的程度,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阿順愣愣的。一句沒答。
離離忍不住上前靠近提醒他:「哎,小孩,你不是說,讓我家姑娘,救什麼月知恩嘛?怎麼現在一句話不說?你不說,我們姑娘怎麼救啊?」
這阿順才恍如大夢初醒,眼神也清明起來,撲通一聲就給李杳杳跪下來。
李杳杳最近對他人的動作都保持著十二萬分的警惕小心。
阿順的這一跪,跪得她著實不妨,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似乎是生怕阿順在下跪的時候觸發什麼埋藏在她身邊的暗器。
阿順也沒想到自己只是下跪,就嚇的眼前這大小姐像是躲鞭炮一樣蹦出好幾步遠。
他的眼神里全是迷茫:「大小姐——我這?」
驚魂暫定的李杳杳強撐著自己的架子。
「沒事——你說話就說話,好端端的跪什麼——」
這倒是把阿順給問住了。
他長這麼大,知道的最明確的一件事,就是這——這求人之前,尤其是求大事之前,一定得跪。
他娘親把他賣身給人伢子的時候,娘親讓他跪。
他在人伢子手裡的時候,人伢子讓他學著跪。
被人伢子賣到主人家的時候,他還得跪。
對他而言——
下跪,才是理所應當。
很少有人,會因為他下跪,而說他」好端端的下跪做什麼「
仿佛,他阿順,和這大小姐,是一樣的人。
他阿順——無需下跪。
「餵——怎麼又不說話了?」
這阿順——
在她李杳杳的記憶里,他一直是個機靈人啊、
今天,怎麼一直卡殼。
就像那隔一段時間,就要上弦的西洋鍾。
阿順這才想起來,趕緊說正事。
還是救月知恩要緊。
「姑娘,大小姐。知恩他現在不在醫館裡!!知恩被拍花子的綁架了!!」
「什麼?!」
這白京的綁匪,最近也太猖狂了。
又是綁架少女又是綁架孩子的。
「怎麼回事?你仔細說。」
「我和知恩,已經分別好久了——那一日,我偶然在醫館外碰見他。他說他受了些傷,一直承著貴府的照顧。他在門口等貴府的人來接他。都是我貪玩,把他拉到僻靜地方說話。結果——結果,救碰上拍花子的了!!!!我長得小,跑得快,僥倖從那些人手裡逃出來了,只是知恩——他本來就受了傷。他在被抓走之前,就是讓我來找大小姐您,向您求助,去救救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