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畫,你取回去的血,可有得出什麼結論?」
陳彩畫搖頭:「還在觀察中,結果估計還要等上一兩日。」
一兩日而已。
慕南音倒是等得起。
兩人說了會兒話,就看見李公公帶著聖上的口諭走了進來。
「霖王妃,淳于聖子想要遊覽京城,今日一早特地求了聖旨,讓王妃作陪,此刻,聖子已備好了轎攆,在宮門口等您了,請王妃速去。」
慕南音:???
這淳于昭,瘋了吧?
「王妃,淳于聖子他對你……」陳彩畫擔心地看了眼慕南音,欲言又止。
淳于聖子看起來,似乎對王妃有些意思。
他不知道她已經嫁人了嗎?
竟如此直接大膽。
「他在痴心妄想。」沈君霖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他走到慕南音面前,握住她的手:「音兒,本王陪你去。」
不就是想領略京城的風土人情嗎?
今日,他便叫他好好地領略一下!
慕南音回握住他的手:「好。」
……
兩人手牽著手走到宮門口,果不其然,看見淳于聖子坐在轎輦上等她。
「淳于聖子既然有此雅興遊覽京城,本王作為東道主,自然要代皇兄盡一盡地主之誼,淳于聖子不介意本王和音兒一同陪你去逛吧?」
淳于聖子看了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臉上的笑容從容不迫。
「自然不介意,昭之榮幸。」
「不過,今日昭備的轎攆,有些小了,坐三個人恐怕委屈了霖王殿下,不如勞煩殿下騎馬?」
他的意思是,他和慕南音坐轎攆,沈君霖這個加塞進來的人自己騎一匹馬。
沈君霖笑了。
西域人的腦迴路,都這麼不正常嗎?
「不必了,音兒生性灑脫,騎馬騎慣了,本王和她同騎一騎,淳于聖子是遠客,身嬌體貴的,轎攆舒適,還是你自己坐吧。」
說著,他就摟過慕南音的腰肢,直接扶著她上了馬,隨後雙腿一跨,穩穩落於馬背上。
淳于.身嬌體貴.聖子:「……」
不等他說話,沈君霖又道:
「時辰還早,不如咱們先去春風閣用點兒早膳吧,早膳後,本王和音兒再帶聖子去西郊的農田處采採風,中午在天香樓用午膳,下午再去南苑聽聽戲曲,晚上城內有燈會,咱們只需在宮門落鎖之前回來便可,淳于聖子意下如何?」
直接,將淳于聖子一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絲毫不給他發表意見的機會。
「好,客隨主便,昭今日,便有勞霖王殿下了。」
沈君霖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麻煩。」
確定了今日的行程,一行人往春風閣趕去。
沈君霖提前讓人備好了早膳,幾人落座後,就有侍女迅速上菜。
只是,看著一道道精緻可口的飯菜,淳于聖子卻端坐著沒動。
糖蒸酥酪、梅花香餅、松子百合酥、紅棗銀耳羹、南瓜奶酪羹……滿滿一大桌,全是甜食。
單是看著,就膩得牙疼。
「霖王殿下,我家聖子不吃甜食!」葛都拉在旁邊不滿地道。
沈君霖一聽,滿臉歉意:「真是抱歉,本王忘記問一問淳于聖子的忌口了。」
「這些都是京城時興的早膳糕點,也是音兒素來最愛吃的,本王還想著帶淳于聖子領略下京城的風土人情,不曾想淳于聖子竟然不喜甜食,既如此,本王這就叫人全部撤下去,重新上一份早膳。」
嘴上這麼說著,他手上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反而一個勁兒地為慕南音夾菜。
淳于聖子輕笑一聲。
「不必了,入鄉隨俗,既然是霖王妃愛吃的,昭也願意一試。」
沈君霖夾菜的手頓了頓,隨後又旁若無人地往慕南音碗裡夾了一塊酥酪。
「音兒,來,多吃些,你若是瘦了,本王會心疼的。」
慕南音忍著笑:「好。」
淳于聖子盯著盤子裡一塊沾滿糖絲的奶酪餅,終是沒有動筷子,只端起手中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只這一口,卻叫他微微皺眉。
「聖子面前的那份,乃是苦菊茶,京城的夏季炎熱,喝苦菊茶,最是清熱去火,聖子覺得口感如何。」沈君霖介紹道。
葛都拉好奇地端起茶杯嘗了一口。
只一口,濃郁的苦澀味直鑽口腔。
苦得差點兒將隔夜飯都給嘔出來。
「聖子……」葛都拉滿臉怒容。
淳于聖子按住他的手,面不改色地將口中的茶咽了下去,艱難地給出兩個字的評價。
「甚好。」
慕南音笑彎了眼:「既如此,淳于聖子多喝些,降火。」
淳于聖子:「……」
一頓早膳下來,淳于昭就只喝了一口苦菊茶,之後全程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等沈君霖和慕南音吃飽喝足後,一行人才走出春風閣,前往下一個地點——西郊的農田。
夏日多炎熱,農田外曠野無際,多地是各種蟲蟻,被叮咬幾口雖沒什麼大礙,卻奇癢無比。
沈君霖和慕南音一早出門前,便塗了防蚊蟲叮咬的香粉。
倒是淳于昭和葛都拉一行人,西域民風較為開放,夏季他們本就穿著短袖短褲。
不到一個時辰,葛都拉就被蚊蟲叮咬得渾身難受。
再忍不住用手撓兩下,那白皙的皮膚上,就起了一大片紅疹。
偏偏,蟲叮咬的小包,越撓越癢,越癢越撓。
撓到最後,那白皙的皮膚上,滿是大片大片的紅疹和紅痕。
「聖子,實在太癢了,要不咱們走吧,況且您方才都沒用早膳。」葛都拉終於忍不住了。
他早上好歹吃了兩塊糕點墊肚子。
可聖子什麼也沒吃,又頂著烈日和蚊蟲走了這麼久,可怎麼受得了?
淳于昭頂著額頭上一塊紅腫的包,面容平靜地看抬眼看了下周圍。
葛都拉順著他的視線掃過去,下一瞬,幾乎窒息。
京郊的百畝良田是成片地連在一起的,一個時辰下來,一行人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正處於良田中間。
往前,是看不到盡頭的良田。
往後,是他們方才走過的地方,同樣是看不到的良田,還有數不盡的蚊蟲。
硬著頭皮往前走,還是原路返回,都是深淵。
「聖子……」
淳于聖子看了眼手牽手走在前面的沈君霖和慕南音,神色平靜地低下頭,摩挲著腰間的布袋子。
「葛都拉,既來之,則安之。」
聽到身後的動靜,沈君霖關切地回頭問道:
「淳于聖子,怎麼了?可是走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