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角落,她像一頭受創的靈獸,獨自舔舐著無人觸及的痛楚。然而,這並非真正的孤寂。
——畢竟,草叢邊,一個銀髮少年悄無聲息地出現,帶著清澈的笑意打破了沉寂。
「哎呀,哭泣的模樣可不適合豐之崎公認的美少女澤村英梨梨哦。」
「——?!」
英梨梨急忙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看清來人後,忙拭去眼角的淚水。
「呵,終於抬眼看人了。」
銀髮少年始終優雅地在一旁靜靜守候,即便目睹了她的狼狽,他的眼神里卻沒有一絲嘲笑或輕視。
望月遙緩緩蹲下,與英梨梨平視,但她固執地避開他坦誠的目光。
「怎、怎麼是你,遙這傢伙……」
她假裝堅強地吸了吸鼻子,轉過頭,卻無法掩蓋內心的失落。
「哎呀,不是安藝那小子追來,真是抱歉。對我失望了?」
望月淡然地坐在英梨梨身旁,慵懶的語調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喏。」
他漫不經心地從身後掏出一瓶冰飲。
「心情不好時,喝點東西或許會好些——不過看樣子你也不想進咖啡店,就先湊合喝這個吧。」
「……謝謝。」
英梨梨雖未轉過臉,卻接受瞭望月的好意,接過飲料,默默抱在懷裡,卻不打算喝。
「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會舒服些。」
望月轉動眼眸,雖然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但言語間流露出對她的關心。
「其實,我本來想過去安慰你的。」
不過看她那樣子,似乎插不上話。
「遙……哼,都被你看到了啊。」
「我什麼都沒看到——不對,這樣說太虛偽了,還是老實承認我看到了全過程吧。」
「少貧嘴了,你這傢伙……」
他低頭打開易拉罐,抿一口涼爽的茶,目光始終望著無垠的藍天,未曾落在流淚的英梨梨身上。
因此,英梨梨得以在他不注意時悄悄抹去眼淚——儘管這一切並未逃過他的眼睛。
遙沒有戳破英梨梨的偽裝,而是假裝不知,眺望著遠方,偶爾品一口茶。
英梨梨也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珍藏那份獨有的驕傲。
這也是他對她的尊重和禮貌。
「……你為什麼要追過來?」
英梨梨整理好情緒,低頭問道。
「怕你在街上亂跑,萬一出車禍就不好了。」
少年平靜地喝口茶,英梨梨瞪他一眼,他依然面不改色。
嗯,氣氛總算緩和了些。
他只是無法忽視如今通情達理許多的英梨梨,這種能提升好感度的話,望月當然不會輕易說出口。
有時他覺得英梨梨傻得讓人心疼,執著於不可能的事,還假裝堅強。
「……哼,想笑就笑吧,我知道你肯定覺得很好笑。」
英梨梨警惕地瞪著望月,語氣不佳。
「哎呀,我看起來就這麼喜歡拿別人的難堪當笑話嗎?」
望月聳聳肩,沒有為自己辯解,卻也沒離開,靜靜地陪在英梨梨身邊。
「英梨梨小姐,如果有什麼困擾,望月先生的諮詢服務可是免費的哦。」
他悠閒地托著腮,語氣輕鬆又不失調侃。
望月習慣用調侃掩飾真心。
「……遙,我說。」
察覺到銀髮少年不易察覺的體貼,英梨梨轉頭,迷茫地看著他。
「……為什麼還要追上來?」
「嗯?我不是說過,擔心你的安全嗎?」
銀髮少年挑眉,又喝了一口茶。
「不……我是說……」
英梨梨猶豫再三,還是手指相扣,略顯尷尬地問:
「明明……我之前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
少年放棄調侃,沉默片刻,語氣平淡地說:
「……因為我天真得有些離譜。」
不是溫柔,只是天真。
無論受到多少傷害,只要在遙心中,她是值得守護和信賴的存在,他總會披上鎧甲,再次靠近,擁抱她。
這不是溫柔,只是相信她也會回應的,童話般的天真。
英梨梨對望月而言,不是詩羽那樣需要呵護的對象,也不是雪之下雪乃那樣時刻掛念的人。
但她的挫折和委屈,他都看在眼裡,感同身受。
「所以,有任何困惑都可以向可靠的望月先生傾訴,我會守口如瓶的,嗯。」
英梨梨抬頭,看著少年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低下頭,凝視著斑駁的樹影。
「……遙,我很差勁嗎……?」
英梨梨的目光像小鹿般閃爍不定,時不時偷偷瞄一眼那淡定自若的銀髮少年,嘴裡嘀咕著不滿的小聲抱怨。
少年輕輕挑了挑眉,隨後一臉嚴肅地沉思起來。
「嗯?嗯……確實如此呢。」
「呃……」
「無論是採購雜物還是查找秘籍,總愛拽上我這個半生不熟的夥伴,頤指氣使地使喚。打起遊戲來更是慘不忍睹,每次拉我下水都只能拖累我,輸了還拿我當出氣筒。」
這哪算得上是兄弟相處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