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羈的靈魂

  遙,這位侍奉部的新兵,面對雪之下那銳利如冰的諷刺,總是能以輕鬆的微笑化解,仿佛那些尖銳的話語在他的胸膛里化作了暖陽。他的應對,猶如流水般自然,讓人不禁想問,是哪位言語如劍的霞之丘女士把他磨礪得如此圓潤?

  "遙,你這熟練的應對,怕是被霞之丘的毒舌洗禮了無數次吧。"(笑)

  "看來我得理解平冢老師的困擾了,望月,你這好學生的面具下,藏著個不羈的靈魂呢。"

  "哎呀,有這麼明顯嗎?別開玩笑了。"

  望月的語氣雖帶點無所謂,卻並不讓人覺得輕浮,反而有種獨特的魅力。

  "沒錯,望月,你的話可信度堪憂,真假難辨。"

  "人本就是活在謊言中的生物,部長,就像我們需要氮氣和氧氣的混合氣體才能生存。純真,有時反而會讓人窒息。"

  同樣,真實也需要謊言的調和,人們才能在其中找到平衡。

  儘管不解為何雪之下質疑他的信譽,望月卻並不覺得自己有何過錯。

  "原來,我在你眼中和八幡一樣不堪啊。"

  "為何總要拿我和八幡比較呢?"

  他只想做獨一無二的自己。

  "不過,放心吧,望月,"雪之下嘴角揚起高貴的弧度,對望月許下諾言,"在你畢業前,我會修正你這偽裝的性格。提前感謝我吧。"

  "這是承諾嗎?"

  "不,這只是我對未來必定會發生之事的預告。"雪之下輕輕眨眼,"畢竟,我從不說謊。"

  "原來如此,那就太好了。畢竟,承諾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望月邊說邊從書包里抽出書,淡然的語氣中藏著深意,他模仿雪之下,沉醉於書的世界。

  少年的側臉在雨後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寧靜,那份從容與內斂,讓人動容。

  "那麼,我就拜託你了,部長。"

  他以此方式強調自己是侍奉部的一份子。

  "如果你繼續用這種容易引起誤解的言辭,我會對自己的職責感到愧疚的。"

  雪之下收回視線,冷淡而決絕。

  "真是無情呢,部長。"

  少年以戲謔的口吻開玩笑。

  "請嚴肅點,部員。"

  少女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理智與冷靜。

  在由比濱和八幡到來之前,望月就這樣和雪之下進行著輕鬆的交談,如同家政課上他們之間的唇槍舌劍,只是那時,只有雪之下的毒舌。

  "順便說一句,我和部長你一樣,也有個信條。"

  "哦?"

  "望月遙,從不說謊。"

  "真是遺憾,我得先表示懷疑。"

  "太過分了,這麼快就否定。"

  望月玩弄著手中的書籤,既是感慨雪之下的決絕,也是自嘲。

  【望月遙從不說謊】。

  其實,是【望月遙從不說容易被揭穿的謊】。

  這是他的原則。

  「雪之下,從不說謊...嗎。」

  真是個,溫柔的謊言呢。

  幕間:雨中的旋律

  那是一年級夏日的一幕。午後的晴空在放學時分被驟雨打破,少年因值日被困在空蕩的教學樓。

  完成清掃後,他獨自一人,雨聲替代了夏蟬的喧囂。不喜歡雨聲的他戴上耳機,漫步下樓。

  即將走出門口時,一道孤獨的身影闖入視線,如同雨中的詩篇。

  少女靜靜地拎著書包,白皙的臉龐如洋娃娃般精緻,冷漠中透著可愛。長髮披肩,紅色蝴蝶結絲帶若隱若現,藍色的眼眸凝視著窗外的雨,無一絲憂慮。

  雨未停,她低頭看書,仿佛與世隔絕。

  少年望著她纖瘦的背影,難得地失神。

  她身著定製般的歐式校服,無袖藍毛衣更顯清新,黑色過膝襪勾勒出優美的線條。

  雪之下雪乃,總是那麼遙不可及,卻又引人嚮往。如果她不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或許會更受歡迎。

  猶豫片刻,少年禮貌地上前。

  "嗨,雪之下,下午好。"

  他打破了少女的獨處。

  "很少見呢,這個時間還能遇見你。"

  "下午好,望月。"

  少女瞥了他一眼,隨即專注於手中的書。

  "這個時候還在學校,被老師看見可不好。"

  "你不也在這嗎。"少年無視她的冷淡,笑容始終溫暖,"我是因為值日才晚走,但雪之下,你沒帶傘吧。"

  他沒直接提出借傘,因為他知道,那個習慣與人保持距離的少女會拒絕。

  "沒事,家人已經在路上了。"

  果然。

  "這樣啊。"

  少年退到一旁,靜靜欣賞這場難得的雨景。

  少年與少女,雖是同班,卻鮮有交談。除了家政課的合作和偶爾的問候,他們並無交集。

  雪之下雪乃,習慣孤獨,高傲且難以接近。望月遙,習慣在人與人之間築起高牆,禮貌卻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