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姑娘,你近來的情況,我們想和你聊聊。」
雖然此時該是外交高手由比濱和望月開口,但侍奉部的領袖雪之下雪乃,自然要擔起闡明來意的重任。
「哦?是大志小子透露了什麼嗎?難怪最近我總覺得不對勁,原來是你們在背後搞鬼。怎麼,連我打工的事也要管嗎?」
川崎低頭輕擦酒杯,眼神冷淡,言語尖銳。
「不,只是希望川崎同學能兼顧學業,別因打工過度消耗休息時間,顧此失彼罷了。」
望月微笑著,適時緩和了緊張氣氛。由比濱雖擅長場面話,但望月在這方面更勝一籌。
他點了一杯蘇打水,雪之下和由比濱分別選了葡萄汁和橙汁,比企谷則是反覆思量後點了杯檸檬汁。
望月的模樣,與侍奉部其他三人不同,他仿佛在與老友閒聊,輕鬆自在,這是拉近人心的好方法。
「那個,川崎同學,我也會打工貼補家用,但我可不會如此拼命哦?」
由比濱試圖以友善的笑容軟化川崎的堅冰。
「而且我記得,未成年人不能通宵工作吧?」
比企谷用他那雙看似無神的雙眼直視川崎,後者卻選擇了沉默。
「川崎同學,我認為你不該如此。補貼家用是一回事,影響學業又是另一回事——」
「雪之下,我記得你父親是縣議員吧?」
雪之下正要義正言辭,川崎卻怪笑著打斷她。
「像你這種出身富貴的人,怎能理解我們這些為錢奔波的辛酸。」
「——!」
雪之下眉頭緊鎖,臉色比剛才嚴肅多了。提到家事,她顯然動怒了。
「等——這和小雪家的事無關吧?!」
由比濱猛然起身,雪之下面前的葡萄汁眼看就要傾倒——
但在果汁灑出前,望月迅速穩住,避免了意外。
這次對話不歡而散,川崎觸動了雪之下深藏的敏感神經。
「……不如讓他們姐弟當面對質算了。」
看著滿臉陰霾的雪之下離去,比企谷起身,正要找川崎談話,卻發現望月還在原位,慢條斯理地擦拭被果汁濺濕的袖口。
「比企谷,你先回去吧。飲料我請客,我還有話要跟川崎同學說。」
「啊……好吧,謝謝。那你早點回去。」
比企谷無言,獨自走向吧檯與由比濱會合。望月告別後,一言不發,直至川崎打破沉默。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望月。」
冷艷的少女低頭忙碌,用生硬的語氣趕他離開。
「我知道你在全年級口碑不錯,但你家也是豪門吧?比雪之下家還顯赫。」
那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她的聲音透出這樣的意味。
望月淺嘗蘇打水,笑容依舊溫和。
「我明白人與人難以互相理解,但川崎同學至少要考慮一下家人吧。」
「什麼意思?我打工就是為了供弟弟妹妹上學——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
面對川崎的憤怒,望月淡定地挑眉,語氣穩定。
「……犧牲學業換來的錢,你認為家人會心安理得嗎?萬一高考失利成為浪人——你認為父母不會後悔嗎?」
在日本,高中畢業後直接工作並不罕見,但被稱為「浪人」的高考落榜者總有些尷尬。
「你以為之後的工作會比拿到大學學位後更輕鬆嗎?學歷不高只會讓你找工作更加困難,那時光靠打幾份工可無法維持生計。」
望月說的是實情。
川崎家境本就不好,若她畢業後找不到高薪工作,家裡的日子恐怕會更艱難。
「……你的弟弟很崇拜你。」
儘管沒見過大志,但他如此關心姐姐,說明川崎在他心中很重要。
「……川崎同學,你知道嗎。在有多個兄弟姐妹的家庭里,弟弟妹妹總會把哥哥姐姐當作榜樣。」
望月晃動蘇打水杯,仿佛透過清澈的液體洞察什麼。
「他們以此為動力,渴望超越,同時又希望哥哥姐姐不要輕易被超越,永遠是小輩中成熟懂事的那個。」
「………」
川崎聞言,低頭沉默,或許是被觸動了心弦。
「如果是錢的問題,好好學習就能申請獎學金。大學畢業有了學位,工作機會更多,薪水也會提高——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嗎?」
最後,望月收起壓抑的氣場,重展微笑。
「大志會為你做出尊重自己的決定感到高興的,畢竟他最喜歡姐姐了。」
「……夠了。」
川崎沉默許久,終於點頭,像是做了重大決定。
「我沒你們想的那麼固執。」
她想傳達的意思,應該已經傳達到了。
「很高興你能想通。如果可以,還是好好上學吧。」
望月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過,溫暖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