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分鐘之前,詩羽在涌動的魔法市集中與月見青司失去了視線連接,內心的慌亂猶如漣漪蕩漾。
明明聽聞他的喚聲在耳邊繚繞,卻尋覓不到他的蹤影。被洶湧人流無情推擠,詩羽在混亂中慌忙回首,映入眼帘的卻是陌生一張張面龐,皆非她期盼的少年容顏。剛剛累積的煩躁情緒,瞬間在這一片混沌中消退無蹤。奮力掙脫人潮,正當詩羽準備折返尋找,一道熟悉的聲音穿越喧囂,響徹身後:「霞之丘前輩?在這兒?」加藤綾香,剛才分開的她在後面顯得有些驚惶。
「加藤同學?怎麼會找到這裡?」擠過摩肩接踵的人群,加藤也費了不小力氣來到她身旁,「因為馬上就要到煙火盛典,人群突然聚集,我也被擠到這裡。倒是前輩,見到雪之下同學了嗎?」她環顧四周,並無謊言的痕跡。
「咦?剛剛我和星夜也不知何時走失——」詩羽下意識轉頭搜尋,而此時,砰!!!璀璨煙火劃破清亮夜空,震耳的轟鳴使詩羽不由得掩耳,與加藤緊緊靠攏,以免彼此分離。
「前輩你說什麼?」加藤皺緊眉間,顯然並未聽見詩羽的話語。此刻說話已無用,詩羽便牽起加藤的手,用力往相對寧靜的地帶移動。
終於,擺脫了密集的人群,來到開闊之處,詩羽鬆開了加藤的手,兩人長吁一口氣。「真是太險了……」加藤捂著胸口,仍有些驚魂未定,「沒想到這兒如此繁盛,這種場合如果出現緊急情況,也並不稀奇……嗯,要多留意呢,加藤同學。」霞之丘詩羽帶著鎮定的微笑安撫著同伴的情緒,「在那些人群之中碰到惡棍什麼的,我也無法守護你的安全。畢竟,我們倆都是柔弱的女孩,不會搏擊術也沒有精通幻舞之道,在那種境況下碰到騷擾,可能會引發難以收拾的局面。不過,如今星夜也不知身在何處,唯一可以依賴的男孩不見了,我們必須先保護好自己,儘快聯絡上他,然後再找雪之下。」她留意到了加藤憂慮的眼神,微微搖頭,「當年我也有和你一樣的擔憂,但星夜總能在下一刻出現。我對他是了解的,所以,加藤同學,你無需擔心。」
似乎並未領悟詩羽的暗示,加藤的臉色依然平靜。不過詩羽卻從細微之中洞察著加藤的情緒波動。「說不準呢。」她眨了眨眼,目光落在詩羽的背後,言語變得捉摸不定。
詩羽先是愣了片刻,跟著她的視線看去——煙火再度綻放。在璀璨火光下,人群中兩位男女分外醒目。身穿蔚藍浴衣的深棕發女孩不知所措,投入少年的懷抱;而少年穩穩地環抱住對方,他的灰發在微紅的光暈中透出一抹羞澀。天邊灑落的紅光,給這對少年少女的臉頰鍍上同色的曖昧餘溫。
詩羽本已雀躍的心情突然如墜冰窟,毫無徵兆。
不知問了第多少遍,這個問題還是繞不開:「假設我喜歡的女孩還沒確定對我有感情,無意中碰觸了她,該怎麼辦?」不妙,非常不好。
莫非現在正處在愛情遊戲裡的支線劇情?望月先生的行動會不會影響未來的走向?是悲劇or喜劇的分岔口?望月心中暗自發怵,他剛牽過手,而現在竟……
灰發少年盡力保持理智,胸中溫柔的觸動卻不允許他繼續淡定。能在這時與心儀的女孩子相觸,累積十數年的姻緣在此刻爆發,何其有幸。「贊……讚美星辰。」他嗓音微微顫抖,試圖顯得淡然。
「那麼,那麼……」
望著懷中柔軟,望月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動搖。他自嘲不應該表現出這種稚嫩的緊張,然而此刻即使再自控如他也難以偽裝從容。
「此刻表白合適嗎?在焰火的映襯下豈非更有氣氛?萬一被煙花的噪聲蓋過沒聽清楚,又當如何?」電光火石間,思緒在腦海中疾旋。
「不過……部長她不會輕易接受告白吧,不如先下手為強握住她的手試試?直接親上去又如何呢?哎呀,這太過輕率了,我是不是昏了頭?」一時間,望月的想法如同狂風中的旋渦,頭腦快速運轉,幾近沸騰的溫度讓少年的理智岌岌可危。
畢竟他對這種情況並非老練,反之若能應對自如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