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顏自從那一日的夢魘之後便沒有一個安心的日子,雖然宮宸再三保證他不會有事,可人但凡有了顧慮,哪有舒坦的時候?
緊張了月余,瞧著宮宸晨昏定省,戴青顏那緊繃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不停暗示自己,不過是一個夢罷了。Google搜索
可就在她臉上逐漸多了展顏時,宮宸被血淋淋地帶了回來,瞧著血人一般的人兒她直接暈了過去,而在倒下去的時候唇角甚至帶著血絲。
初夏的夜晚,整個大乾的內宮卻驟然緊繃了起來,就連那明亮的彎月也暗淡了起來,至於鳳藻宮和東宮則燈火通明,行人進進出出,緊張而忙碌的身影似乎已經表明了很多事情。
宮御從東宮過來瞧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心口那憋悶的氣好似要呼之欲出,可最終還是盡力壓下了那股波動。
「皇后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再過一兩個時辰應該就能醒過來。」
司徒然輕聲應承了一句,他這個院判原本應該在太子殿下那邊守著,可奈何帝王不放心,跑斷他這兩條老腿。
「你們在這裡守著,朕已經傳國公夫人進宮了,等一會兒皇后醒過來她若是要去東宮,便讓她去。」
「可殿下那邊……」
太子殿下受了那麼重的傷,娘娘看到還不得再一次暈過去,原本兩次生產受了損傷,這身子便虧得緊,如今這一驚一乍的恐怕不會好過。
「你們若是能攔得住,朕還能說出這話?」
宮御淡淡瞥了司徒然一眼,這老頭比起他的兒子多了幾分迂腐,好在也不是一個愚笨的,他用起來也不用過於擔心。
司徒然撓了撓自己的鼻尖,只見帝王走上前裹了裹皇后的錦被,然後向門口走去,那堅挺的背影給人一種肅殺的冷然之氣。
宮御在宮宸受傷那一刻已經傳喚了不少人進宮,這裡面包括久居不出的宮軒,瞧著他坐在木椅上,他眯著的眼眸閃過幾分威脅。
——恐怕現在還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宮御的兒子之所以躺在那裡是被人算計了,而這一切和宮軒似乎脫不開干係。
「太子的事情你們都應該知道了吧!」
這內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這些肱骨之臣若是不知道那真是笑話了,他這後宮的眼線他自己都懶得拔出。
一群人默著頭也不敢多言,聽說渾身血淋淋地被影衛抱了回來,至於影衛何事他們並不清楚,只是帝王那暴風雨前的寧靜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太子受傷不是巧合。
「給徐謹楓傳令,讓他要麼提著阮青冥的腦袋回來,要麼提著他外甥的頭顱回來,若是不能二者擇其一,那麼他便永遠不要回來了。」
這是帝王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徐家的人難堪,而明眼人似乎已經瞧出了一點蛛絲馬跡,怕是和秦家脫不開干係。
「宮厲,你秘密潛入大坤,朕要秦家子嗣盡數殲滅。徐謹楓若是能趕回來,你二人一同前往,若是趕不回來你帶著暗衛前往。」
「是。」
先帝的王爺們很少被派遣出京,宮厲的母妃出自秦家,那秦無言的兒子和他也有沾親帶故之嫌,可帝王居然派他前去,無疑是想要他表明態度了。
「秦家的祖墳應當在還在吧!」
宮御聲音輕緩至極,而周圍的人瞬間立起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瞧著他,不挖人祖墳這是最基本的處世之道,可帝王居然想要……
「陛下,罪不至死人,秦家的祖先不乏忠心報國之輩,若是挖了秦家的祖墳,有虧天和,還望您能三思而行。」
楊崇如今的職權雖然已經被架空了,可這個等級的密探他也有參加的資格,原本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由他出面,可似乎在場的人都不合適。
「朕若是非挖不可呢?」
那幾個罪魁禍首他沒有殺掉,他就是要用最慘的酷刑告訴所有人,他宮御不是那麼容易打得到的人,他兒子受的傷他們一個個都要還回來。
「陛下,您日後是要名垂千古之人,這樣骯髒的一筆不應該寫在您身上,還望您能三思而行,畢竟都是一些作古之人,人生在世誰還沒有這一天呢?死者為大,還望您看在他們祖輩為大乾效忠的份上,不要輕易動了干戈。」
在御書房一眾人當中,楊崇可謂資歷頗深,他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引起不少人的支持,一時間整個御書房的氛圍緊迫異常。
就在雙方僵持落針可聞的時候,宮門忽然被輕飄飄打了開來,而那小內監瞧著在座的各位重臣,忙忙湊耳過去同劉謹說了兩句。
劉謹聽後眉目一動,然後快步上前對著宮御道:「陛下,娘娘醒過來了,只是……只是她身體狀況似乎不是很好。」
宮御聽他這麼說也不管眾人的反應,從御座上起身邊跨著步子離開,唯留下一眾大臣眯著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將眸光聚焦在戴青銘身上。
而戴青銘則輕揉著自己的手腕,眼神頗為狠戾:「這次的事情若真是秦家所為,那麼我戴家怕是沒有說和的立場,你們要知道躺在東宮床榻上的太子是我姐姐唯一的嫡子。」
「就算這事情和秦家不無關係,可挖人祖墳這事情是不是太缺德了。」
沒有了帝王壓陣,楊崇不悅的語氣也沒有壓著,秦家在大乾紮根這麼多年,他們祖墳裡面埋得人和世家大族也都沾親帶故——恐怕戴家的姑奶奶們也埋著幾位。
宮軒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木椅,好一會兒才道:「這事情也沒有不可挽回的地步,陛下這會兒或許還在氣頭上,等太子的狀況穩定下來自然都有轉圜的餘地。」
宮厲剛才聽到宮御問起秦家祖墳的時候便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冷意,如今聽宮軒這麼說也微微深呼吸了一口,但願一切都沒有走到那一步——不管如何說,那也是自己外祖家的祖墳,裡面埋著的……
「我們要不去東宮一趟,坐在這裡瞎捉摸也不是一個事。」
白啟澤沉默了半晌終於扔出一句話來,而眾人則將眸光瞥向了宮軒,在這裡他似乎最有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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