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顏不知道前面廝殺了多久,也不知道鄴城的城池什麼時候才能被攻取下來,手指上的血珠輕輕嘀嗒,暈染了古老的琴弦。記住本站域名
宮宸疼在心上,可也深知她決定的事情很難被改變,這不單單是君命不可為,更因為那個人想要讓她明白,她和他只能是一體的。
——想到那個人的霸道,他無奈嘆息了一聲,不管前世今生,這霸道的性子終究是改變不了。
戴青銘臉頰上染著不少的血跡,原本銀光湛湛的戰甲也有些破爛,可他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宮御也沒有閒著,手中的長劍似乎有生命一般,招招索命,劍劍帶血,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拼盡全力,可見攻取鄴城已經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對賭。
「陛下,秦無言手中兵械太猛,我們怕是……」
這才是外城的廝殺,若是拼盡所有抵達內城,最終也只會淪為秦無言的腹中食,明顯是不智之舉。
「你在擔心她?」
宮御手起刀落,那動作說不出的輕鬆流暢,如今這局面雖然攻取內城會增加死亡的人數,可也不是沒有機會,他如今想要退後,怕是擔心那彈琴的人。
戴青銘被他一噎,手上的動作微微停滯,而這個時候他身後的兵丁抬劍向他砍來,只是被一旁的宮御輕飄飄化解。等他抽出劍,才瞥向了戴青銘,聲音冷然:「為了她好,便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看著他依舊皺眉不語的模樣,他深呼吸了一口,聲音聽上去相當的慎重:「你只需要記著,朕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生死,心疼她的苦痛。」
兩個人短暫的談話,最終還是被殺戮所中斷,而戴青顏的琴聲卻一隻飄蕩在上空,這場大戰持續了四個時辰,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而她已經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在她暈過去的那一刻,她只看到不遠處奔跑而來的血影。
不得不說,這場戰爭打的艱難,而宮御的決心至關重要。他不單單親自上陣,更是帶上了自己的家小,或許也正是這樣破釜沉舟的決定,才使得軍心振奮,讓一場以少勝多的戰爭完美收尾。
戴青顏是被一陣鑽心的痛驚醒的,而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正好同宮御幽深的眼眸碰了一個正著,她甚至從那一錯而過的眼神中看到幾分欣喜。
「醒了?」
他聲音中帶著如釋重負,戴青顏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環顧四周的時候,只見周圍全部是木質的擺設,還有不少擺放整齊的瓷器,可見鄴城是被攻下了。
「想吃什麼?」
原本還沒有感覺,經他這麼一提醒她肚子似乎復甦了一般,居然開始『咕咕』直叫了起來,面對這一幕,也是相當的尷尬。
宮御好似沒有察覺她的尷尬,伸過手將她扶起來:「你已經睡了兩天,餓肚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對上他壞心眼的解釋,戴青顏只是抿了抿唇角不予搭理,不過她縱使想要理論,也有氣無力。
「宸兒呢?」
「演武場。」
原本一直賴在這裡,可他發現那小子太過礙眼,所以便將他扔給了戴青銘,而戴青銘也很盡職盡責,沒有放水的意思。
由於手受傷,所以食箸根本拿不起,她想讓綾羅服侍她用膳,卻不想這差事被宮御搶了過去,面對他笨手笨腳卻死硬逞強的樣子,戴青顏也只能斂去那嫌棄的心思——畢竟五臟廟,已經空空如也,矯情不得。
瞧著她不顧形象的吃相,宮御手上的動作也快了起來,原來她也是一個柴米油鹽的凡人,他一直以為她不食人間煙火呢?
大概半個時辰,她終於吃不下去了,而宮御很自如地將她剩下來的半碗粥喝了下去,瞧著他一臉不自知的模樣,戴青顏的嘴角動了又動。
「怎麼了?」
他將粥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眉目請順,扯過一邊準備好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她的嘴角,戴青顏怔愣地看著他一系列動作。
「我瞌睡了。」
她轉頭相當乖覺地躺了下去,而宮御擔心碰到她的傷口,一手控著她的後背,讓她能夠舒緩一些:「剛用了膳,你也不擔心積食。」
戴青顏無語至極地扯動了眼角,她不過是想要找一個藉口罷了,平素感知那麼靈敏的人,如今怎麼有些蠢笨呢?
「無礙。」
對上他亮晶晶的雙眼,她還是給了一個答案,而宮御雖然不贊同卻也沒有多說,畢竟這個時候她的身體還狠脆弱,不適合走動。
戴青顏直至宮御離開才長鬆了一口氣,裝睡的眼睛也睜了開來。最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以前還自持身份,只要自己不言語他也裝高深,可自從那一次談話之後,他是越來越不在乎身份了。
或許是因為身體還虛弱,所以她沒有多堅持便睡了過去,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司徒信正好在給她請脈。
「娘娘,您腹中有了胎兒,日後可不能做太危險的事情了。」
她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因為司徒信這一句話,瞬間清醒了不少。雖然還躺著,可那聲音中帶著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
司徒信也愣了一下,確定她不自知,他不自主地捏了捏手掌,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惹了事,這懷孕的事情陛下難道沒有告訴她嗎?
——這種大喜事,至於瞞著嗎?
「您懷孕了。」
他慢吞吞地解釋了一句,現如今也只能奢求自己沒有惹事吧!想到帝王聽到娘娘孕事之後的欣喜,他便更加確定這裡面似乎有貓膩。
「他知道嗎?」
司徒信的醫術她知道,所以這誤診的事情不可能發生,那麼自己腹中確實有了宮御的孩子,可怎麼會有呢?
她自從得知他重生以後,和他的床事便少之又少,縱使有她也吃了藥,而近期幾次房事,她事後也用了藥。
「知道。」
司徒信斬釘截鐵的話,讓戴青顏深深呼吸了一口,包著的手掌微微放在腹部處,眼神中透著幾分空洞,她和他還有子息的緣分嗎?
有時候知道的多了,顧忌的事情便也多了,上一世自己腹中的胎兒並沒有保住,雖然他解釋說是龔珍珍所為,可這一世呢?
——她沒有辦法改變宸兒的軌跡,這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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