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 章 父與女(上)

  在三月到四月這段時間裡,徐穗珍本人一直成為了輿論爭議的中心人物。

  在半島的這種社會環境下,面對這種關於「霸凌」的話題,大多數人的戾氣都極其的嚴重。

  也都不用想,肯定是有不少人都會去選擇做出很是不理智的行為。

  那天,消失於公眾視野的徐穗珍回到了華城市,卻因為媒體和部分不理智的人的圍堵,讓她連車都沒法下,家都沒法回。

  也是那天,她在車上哭得很厲害,讓和她同行的經紀人姐姐都看得心疼的不行。

  因為她從來沒有看到徐穗珍哭過,更別說哭得如此厲害。

  甚至更嚴重的,徐穗珍一家人因為這件事情,也承受著部分不理智的人的嚴重騷擾,甚至家裡的窗戶還被人給砸破了。

  而徐父出於安全考慮,也是帶著一家人,搬離這個他們已經住了十七年的家。

  而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徐穗珍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自責當中,她開始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懷疑。

  因為她無法原諒,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家人和她所珍視的成員們深受如此傷害。

  她也把如今組合一拆而散的情況,全部歸咎於了自己身上。

  再到後來,徐穗珍終於也是回到了家人身邊,回到了這個新搬過來的地方。

  「你們公司現在是怎麼說?他們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還有,為什麼發澄清貼的時候要把那些事情給說上去呢?這不是給自己增添污點嗎?」

  「那些造謠傢伙現在都抓住你這些污點,輿論當然會變得對你不利了。」

  而這一天,看著一臉憔悴的女兒,雖然於心不忍,但出於性子的原因,徐父還是開始輕聲地嘮叨了起來。

  自從事發以來,徐父也是跑了好多關係,為自己女兒的事情求了不少人,只不過效果太過漸微了。

  「你少說一點,穗珍她本來就是被冤枉的~」而一旁的徐媽媽,也是忍不住地勸說了一句,只不過語氣還帶著點絲絲哭腔罷了。

  「爸爸,所以……你也認為你的女兒是如此般作為的人嗎?」而這一刻,一直都默默無言的徐穗珍突然開口說道。

  沙啞的聲音一點都不像她原本嗓音的模樣,可知也是偷偷哭過了不少的樣子。

  聽到徐穗珍這句話,徐父也是愣了一愣。

  而一旁的媽媽見狀,也是趕忙出言道:「穗珍吶,怎麼能和爸爸這麼說話呢?」

  而媽媽的話,徐穗珍像是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緊接著自顧自地,自嘲般地說道:

  「這麼多年了,我好像始終都沒有成為您心目中的驕傲過。」

  「爸爸……您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希望你能來學校看看我演出,可是卻是一次都等不到。」

  「可我依舊每天都堅持著凌晨就起床,坐著三個小時的公交去學校,不斷地努力地練著舞,學著音樂。」

  「可哪怕是後面去了藝高上學,您依舊沒有來看過我一次演出……」

  漸漸地,徐穗珍開始像是情緒失控了一般,獨自喃喃地講出了,深埋內心的,關於小時候與學生時期的委屈。

  這是她第三次,在父親面前,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而且說的還如此之多。

  第一次,是上初中的時候,問了問父親能不能給自己在學校周圍租個房子。

  而第二次,是求著父親讓自己繼續走音樂和舞蹈這條路,讓父親同意她去藝高上學。

  就像徐穗珍所說那般,父親好像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妹妹,卻唯獨忽略了她。

  而她心有不甘,也不斷地在努力著,努力著想向父親證明著自己的能力。

  高中那年,徐穗珍偷偷跑去加入了地下女團,出道之際卻是被父親發現了,在父親的要求之下也是在出道之前退出了組合。

  不過她也沒放棄,心想著既然沒有名氣的父親看不上,那就去有點名氣的公司。

  所以在機緣巧合之下,徐穗珍來到了CUBE,順利地通過了面試,正式地成為了一名練習生。

  終於等到了正式出道那天的Showcase,那是她第一次在父親面前展示自己的舞蹈和歌唱才能。

  當然,也可以說是這麼多年了,那是父親第一次來觀看自己在舞台上的演出。

  徐父就這麼地聽著自己女兒訴說著這麼多年以來的委屈,眼神開始變得越發落寞了起來。

  一旁的徐媽媽更是潸然淚下,心疼之餘也是難過不止。

  而房間裡,透過掩著的門,徐慧珍也一直在聽著自己姐姐所傾訴的話。

  她才逐漸了解,原來一直那麼疼愛她的姐姐,這些年來都是這麼度過而來的。

  小小的內心受到衝擊的同時,也開始淚流不止了起來。

  也不知道傾訴了多久,大概是傾訴完了,又或者是徐穗珍緩過了情緒。

  她頓了一會兒,然後帶著滿目雙紅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父親,隨後說道:「爸爸對不起,我失態了……」

  說完,便起身向著房間走去。

  路過自己妹妹房間時,也看到了偷偷打了開門,站在了門口的她,滿眼通紅地看著自己。

  「歐尼……」

  「惠珍吶,在學校記得不要和別人說徐穗珍是你姐姐,乖,要記住哦。」

  徐穗珍摸了摸自己妹妹的頭,還不忘自嘲般地囑咐了一句。

  隨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緊緊地鎖上了門。

  此時客廳里,徐父落寞地低起了頭,彎著的背,讓他的形象看上去,像是突然蒼老了許多。

  一旁的徐媽媽,已經是盡力在止住自己那輕聲哭泣的聲音。

  ……

  而也自從那天以後,徐穗珍除了飯點的時候會出現在爸爸媽媽面前之外,其餘的時間就一直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

  徐媽媽也一直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女兒會想不開,會做傻事。

  但她也沒辦法,她也只能是除了吃飯的時候,才能輕聲細語地和徐穗珍說一些關心的話。

  她也想給葉舒華等人打電話,但是內心又不敢這麼做。

  她了解徐穗珍,她萬一這麼做了,不僅對她沒有開導幫助,還會刺激到她愧疚於隊友的心理。

  而至於徐父,則是依舊在不斷地在外奔波著,為自己女兒的上訴,不斷努力著。

  但即使再忙,他也會按時回來陪自己女兒吃飯。因為他也知道,一天下來,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好好地觀察自己女兒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