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一發不可收拾
一成不變的那不叫人,那叫物件。
不同於當年在燕園時。
如今的李建昆富可敵國。
胡自強也不是那個貧困出身、靠咋咋呼呼博人眼球的少年。
他的級別雖然不算高,但他在特區的知名度,一點不小。
現如今特區的大型商場、高檔賓館、高端寫字樓,不少都出自他的手筆,並取得不錯的效益。
他也愛面子了。
同時,更受不了一心想辦實事的他,被人如此栽贓陷害。
差點蹲進去。
憤怒!
尤其是,只要一想想,罪魁禍首是那些生來什麼都有了、卻不知感恩,淨添亂子的傢伙。
怒不可遏!
有股超出這件事之外的更猛烈的怒火。
這個滿腔熱血的小伙子,準備撞得頭破血流,也要和他們剛一把!
最慘不過下海。
大不了跟著昆子混,曲線報國。
最壞的結果他已想好。
他無所畏懼。
……
……
羊城。
是夜。
一群大檐帽突襲紅玫瑰舞廳。
作為舉報人的胡自強,一點沒有藏匿的思想覺悟,大搖大擺沖在最前面,甭管誰過來擋路,裹挾著身後的氣勢,直接撞開:
「快快,往裡往裡,貓膩都藏在裡面!」
迅疾如電。
在撞球廳的閣樓上,收穫滿滿。
逮住不少賭客。
查獲大量賭資。
「嘿嘿嘿……」
胡自強拍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哼著小曲,噔噔噔地從木質樓梯上走下來。
下方撞球廳內,一群青年男女盯著他怒火中燒。
「咋地,想打我啊,來來,往這兒。」
胡自強環顧四周,指指自己的頭頂。
沒人敢動。
遂往地上啐一口道:「你們有個啥能耐?仗著老子耀武揚威,一群廢物!」
有些人握著撞球杆的手咯吱作響,但終究沒有出手。
不提現場到處都是大檐帽。
這人是誰他們還沒搞清楚,白襯衫的胸口兜上別著徽章。
這類二代或許囂張,或許不夠聰明,但審時度勢、察言觀色,是他們打小便開始掌握的本領。
啪啪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某個卡拉OK包廂里傳出來。
門沒關,一行人從裡面緩緩走出。
「胡處好威風啊。
「哦不對,副的。」
領頭的人穿著港版服裝,西裝筆挺,藍色條紋的襯衫胸口兜內,塞著一條斑馬紋口袋巾。
胡自強咧嘴:「用我家昆子的話說:孫砸,好久不見啊。」
徐慶有臉上的笑容不減:「這是你該有的用詞?」
胡自強攤攤手:「我今晚只是個熱心群眾。」
徐慶有哦了一聲,向身後的房門做了個邀請手勢:「那不知道這位熱心群眾,敢不敢進屋坐坐?」
胡自強撇撇嘴:
「昆子都不愛抽你了。
「你個垃圾,能拿我怎麼樣?
「這麼處心積慮地算計我,老子還不是大搖大擺走出來了?
「廢物一個!白瞎了你父親的英明。」
說罷,大步流星向房門走去。
徐慶有攔下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准提我父親!」
「知道丟臉?
「那就對了。」
胡自強好像趕著吃大席似的,撞開他走進房間,悠哉地往黑色真皮沙發一坐,靜待下文。
老實講,他希望這幫龜孫打他一頓。
然後他往病床上一躺,不省人事。
嘿嘿,這個節骨眼上,美麗的茵竹姑娘那邊,合同還沒簽。
真有人會來收拾他們。
門外,提及父親,徐慶有所有的城府土崩瓦解,一張臉變成豬肝色,雙拳緊攥,手臂上青筋暴露。
他萬萬沒想到,幾年未見,連胡自強這傢伙都變得這麼囂張。
頗有……李建昆的幾分意思。
該死的李建昆!
前兩天阿彪帶話回來,說李建昆講:一個禮拜內會讓胡自強大搖大擺走出來。
他們一群人哄堂大笑好幾分鐘。
結果這還不到一個禮拜……
八千萬美金!
真踏馬敢砸啊!
唯一能給徐慶有帶來慰藉的是,這證明他的計劃是對的。
李建昆的最大弱點就是——重感情。
……
……
宿舍的紅漆木茶几上。
擺著兩瓶蘇格蘭威士忌,外加一箱藍帶啤酒。
黃茵竹的保鏢剛拎來的。
然後被她打發走,回賓館休息了。
咔!
穿著火辣小短褲的黃茵竹,反鎖上房門,笑嘻嘻望著李建昆,遂踱步到床邊,坐上去蹦了幾下,露出還算滿意的笑容。
李建昆:「……」
「不是說要氣氛到嗎?」
黃茵竹抬起小手指向茶几:「和那天一樣的酒。
「要是還不夠,我包包里有道具。」
神他媽道具!
李建昆慫得一批,下意識望向房門。
「你要是敢跑,就說明你前兩天的話是騙我的,別怪我、發飆!」
黃茵竹含羞答答地說。
「我先問一下,你現在啥酒量啊?」
「人送外號,千杯不醉。」
李建昆:「……」
「要不、直接來?或者,一邊喝一邊來?」
「喝酒喝酒,先喝酒。」
李建昆悲憤地將桌面上的酒全起開,這得喝一陣兒,希望在此過程中能想到對策。
如果還不能。
那麼……只能把自己喝醉,喝吐,喝得爛醉如泥!
不信她還有性趣。
長夜漫漫,黃茵竹倒是並不著急。
兩人坐在沙發上,也沒個下酒菜,干喝,一杯接一杯。
李建昆苦思冥想,苦不堪言,苦汁倒流……眼神不時瞥向腰間的BB機,不時望向窗邊五屜桌上的紅色座機。
『來個響兒吧!』
黃茵竹再次斟好兩杯酒,遞過來一杯:「來,干!」
李建昆接過酒杯,欲哭無淚。
咕嚕!咕嚕……
叮鈴鈴!
嚯!
李建昆精神為之一振,立馬放下酒杯,準備起身去接電話。
卻發現身上有個秤砣。
黃茵竹抱著他一隻胳膊道:「沒事。」
「有事!」
李建昆撫撫她的小腦瓜,安慰道:「乖,這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肯定有緊急事。」
黃茵竹從屁股下抽起拿來當坐墊的枕頭,狂朝自己的腦門上砸。
李建昆嘿嘿一笑,起身走向窗邊。
叮鈴——
鈴聲戛然而止。
李建昆:「!!!」
黃茵竹扔掉枕頭,叉起小蠻腰:「哈哈哈哈!」
遂勾勾手指:
「來吧,寶貝,回來。」
這年頭的座機還沒有來電顯示,伱不能找藉口說,我撥回去,沒法撥的……
李建昆癱回到沙發上。
「干!」
繼續造。
黃茵竹靠在他肩膀,很明顯地身上越來越燙。
她倒是融入氣氛了。
李建昆全身拔涼拔涼……
叮鈴鈴!
坐過過山車的人,大抵上能理解李建昆的心路歷程。
這次他跑得飛快,在黃姑娘抱住他之前,生怕鈴聲又歇菜。
「餵?」
是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哦,大哥啊,第一次往我宿舍打電話吧,沒錯沒錯,是這個號碼……」
電話那頭,胡家大哥雲裡霧裡:「是、我知道是這個號碼,你的所有號碼都記在本子上,搞不錯的。」
李建昆心想,難道剛才那通電話不是他打的?
卻也沒在意。
接到電話就好。
他收斂笑容,語氣沉重道:「大哥,是不是出大事了?」
「嗯!」
李建昆:「……」
「建昆,強子到現在還沒回來,他這兩天有點不對勁,總是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好像在策劃什麼。」
李建昆抬起手腕掃一眼:「大哥,這還早呢,他事情多,說不定應酬去了,你們別太擔心,要不然你——」
「我呼了,呼他傳呼機好幾次,沒反應。
「後面我又打他公司電話、找他公司的人,有個人說,他去羊城了。
「建昆,你說他去幹嘛呀?」
李建昆皺起眉頭:「去羊城了?」
「對,都沒和家裡打招呼。」
壞事了!
「哦,沒事沒事大哥,我知道他去做什麼,去找個……老同學,他們多年未見,一時興奮,可能忘記和家裡說了。
「我今晚正好要去趟羊城,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這樣啊,好好好,建昆,那麻煩你了。」
「嗨,沒事。」
電話掛斷。
李建昆眉頭緊鎖,轉過身,望向沙發上道:「這酒不能喝了。」
「裝?」
「我裝個什麼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強哥這王八蛋,一個人沖人家老巢去了!」
黃茵竹盯著他眼睛看幾秒後,差點沒將手上的玻璃杯捏炸,氣鼓鼓道:「走!」
不多時,一輛黑色大奔在樓下啟動,遁入夜色中,直奔羊城。
百來公里,說遠不遠。
……
……
「怎麼,坐不住了?
「剛才不是很威風嗎,慫了?」
紅玫瑰舞廳里,大檐帽們拷著賭客,拎著賭資,準備收工。
8號卡拉OK包廂里,徐慶有瞅著胡自強一臉譏諷。
剛準備起身的胡自強,又躺回沙發上,蹺起二郎腿。
臉上寫著「你能奈我何」?
徐慶有並不理會,慢悠悠嗦著健力寶。
「一身脂粉氣,你還是個爺們嗎,連酒都不會喝。」強哥嘲諷。
徐慶有仍不理他。
大約十分鐘後,有人過來匯報,說大檐帽全走了,並勒令舞廳關門整頓。
徐慶有放下健力寶,瞥一眼胡自強後,笑笑道:「那正好啊。
「關門,打狗。」
胡自強蹭地站起來:
「你敢動我?
「整個白雲所的人都知道,我今晚在這裡,我要有個好歹,你們脫不了干係!」
「NO,NO,NO。」
徐慶有伸出一根食指擺擺道:「你在紅玫瑰出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徐慶有跺跺地面:
「首先,這家舞廳的經營者,名叫張家德,羊城道上的一個老油子。
「記住了嗎?
「不過你也甭惦記他,他現在在所里,自首。
「另外,你今晚害這麼多人被抓,損失那麼多錢,有人要報復你,在路上敲悶棍,或者……
「亂刀砍死。
「是不是動機明確,邏輯嚴謹?」
徐慶有笑容燦爛:
「跟我們,半點關係沒有。
「跟我,就更沒關係了。你看我,我都不打算在這待。
「主要吧,我這人怕血。」
說罷,徐慶有拿著健力寶起身,擺擺手向門外走去。
與此同時,門外走來幾名彪熊大漢,人手一把明晃晃的刀片子。
胡自強全身瞬間濕透,身體止不住抖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