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人已經麻了

  許晨仍舊面色如常，似乎沒聽懂孫雅詩言語中的諷刺意味。

  而對面的孫雅詩，此刻真的已經把「東晨GG」當成了一家騙子公司，拿著別家和別人的案例，來這裡吹噓自己了。

  孫雅詩感覺自己明白了過來……

  其實這家「東晨GG」，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挺像一家忽悠騙子公司的。

  剛剛PPT里那幾個項目，隨便拎出來一個，就是幾年才能出一個的行業案例。

  怎麼可能出自同一家公司？

  而且這家公司還名不見經傳……

  更可氣的是，居然都是面前這位「許總」做的？！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吧？

  能做出優秀的GG創意和用戶洞察，還是需要年歲積累的，一個半大小子怎麼可能搞出這些？！

  孫雅詩其實有些生氣。

  這是把自己當傻子了嗎？

  這個「許總」……

  看來多半是個「二代」，家裡有些不得了的關係，這才成了李越領導的「關係戶」。

  而那個看上去很靠譜、很精英的聶總，不會是臨時雇來的演員吧？！

  ……

  孫雅詩真是有些按耐不住、失去耐心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接著道：

  「王老順、崑崙山、婦琰潔、腎寶……

  能做出這幾個案例，貴司在行業里應該也算頭部公司了。

  但我之前確實還沒怎麼聽到過『東晨GG』，倒是有些孤陋寡聞了……」

  語氣中的陰陽怪氣，已經毫不掩飾。

  谷鑫鑫沉默不語，也已經聽出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小姑娘神情不太好，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老闆。

  許晨朝谷鑫鑫笑了笑，低聲說了句：

  「繼續。」

  谷鑫鑫收斂起有些氣惱的情緒，硬著頭皮繼續講了下去。

  而當投屏上出現Jeep的GG案例時，孫雅詩轉頭看了眼姜鵬，兩人竟是神情異常精彩，同時「噗嗤」冷笑出聲來。

  大屏幕上，待謝冰冉和王識的那條GG片放完，谷鑫鑫擰巴著眉頭關掉了PPT，轉頭看向自己的老闆。

  許晨面色如常，始終是一言不發。

  聶菲微微皺了皺眉。

  對面兩人的陰陽怪氣與怠慢，已經讓菲姐神情冰冷了下來。

  她轉頭看了眼許晨。

  旋即又擺出個官方的溫和笑臉，但卻語氣稍顯冰冷的說道：

  「兩位看到我們的案例發笑，是有什麼不妥嗎？」

  氣氛，驟然冷了幾分。

  ……

  孫雅詩清了清嗓子，略微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

  「Jeep這條GG片亞運期間上線，還是引起了很多討論。

  我個人也非常喜歡。

  GG片質感很好，GG文案很有格調。

  尤其是那句『不是所有吉普都叫Jeep』的GG語，簡直是精彩至極。」

  她看向許晨，帶著一絲調侃的語氣說道：

  「這句GG語，不會也是出自許總之手吧？」

  聶菲再次皺了皺眉，面色已經很是難看。

  「菲姐」正要開口，許晨輕聲說道：

  「GG語是我出的，是有什麼問題嗎？」

  孫雅詩沒有回答，卻又轉頭跟姜鵬互相看了眼，兩人又不約而同笑了笑。

  聶菲眉頭輕蹙，低聲說了句：

  「孫總，我們是帶著誠意來洽談和溝通的。

  有什麼話，倒是可以直說……」

  ……

  孫雅詩面色稍微變了變。

  但她旋即又堆出個溫和笑臉，開口說道：

  「前面的幾個案例說是你們做的，我們也不好隨時驗證。

  可是Jeep的這條GG片，肯定不會是『東晨GG』做的。」

  許晨笑了笑，卻像是來了興致：

  「為何？」

  孫雅詩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

  她不再言語，低頭整理起了桌上的東西，大有準備起身離開的架勢。

  一旁的姜鵬清了清嗓子，還是開口解釋道：

  「Jeep市場部那邊，也有我們寶潔的前同事。

  而且跟Sia姐還認識……

  Jeep的品牌GG，一直都是BBDO天聯GG負責的，這個我們這邊其實是知曉的。

  所以王識和謝冰冉這條GG片，我們Sia總知道是哪家做的，連創意總監具體是誰都知道。

  我們寶潔也有另外的子品牌，之前跟BBDO團隊合作過。

  做Jeep這條GG片的創意總監，其實我們之前也合作過的。」

  說著，姜鵬故作尷尬的擺出個笑臉，也低頭整理起了東西。

  ……

  許晨和聶菲互相看了眼，卻都是面露無語。

  孫雅詩已經完全沒了耐心，也不想再繼續跟面前這家「騙子公司」糾纏了。

  她收了收桌上的東西，還是擠出個官方的客氣笑容，開口說道：

  「抱歉，我還有另外的會要開。

  John繼續跟東晨的夥伴聊一下吧……」

  說著，便是起身要走的架勢。

  許晨沒理會孫雅詩，看向姜鵬說道：

  「你說的BBDO創意總監，是Vincent劉文欽吧？」

  孫雅詩已經站了起來。

  她愣了愣，又帶著一抹玩味的微笑說道：

  「你居然還認識Vincent？」

  語氣里，卻帶了一分明顯的戲謔。

  仿佛是在說，你既然認識，居然還敢假冒別人的創意……

  許晨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孫雅詩問道：

  「剛剛John說，Jeep市場部有位寶潔的前同事，還是Sia總認識的……

  是否方便問一下，具體是哪位同事嗎？」

  姜鵬轉頭看了眼孫雅詩，神情有些古怪。

  孫雅詩笑了笑，開口道：

  「我認識的，是Jeep負責市場品牌的一位副總裁。

  他在寶潔時，正好是我的頂頭上司，私下也都是算熟的。

  其實當初Jeep跟BBDO剛開始合作的時候，還曾經問過我這邊對Vincent的評價。」

  言下之意是，這個項目的甲方、乙方我都很熟，你還怎麼「招搖撞騙」？

  ……

  許晨面色如常，點了點頭說道：

  「原來是Leo總啊……」

  「……」

  孫雅詩怔了怔，想不到對方竟還認識Leo龐銘？

  她皺眉想了想，卻又瞬間覺得好笑。

  為了冒名頂替這個項目，居然還專門做了背景調查嗎？

  ……

  孫雅詩已經沒了耐心，再次起身要走。

  正當此時，許晨卻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還順手把免提給打開了。

  「嘟嘟」響了兩下，電話那頭，傳來帶著灣島口音的說話聲：

  「許晨老師？您怎麼得閒跟我通話……」

  這聲音，正是BBDO天聯GG的創意總監劉文欽，那位Vincent總。

  孫雅詩已經走出了兩步，確認那是劉文欽的聲音，皺了皺眉，又吸了口涼氣。

  許晨：「Vincent總，有事情跟您確認一下……

  我跟外面的客戶溝通項目，怎麼都在說Jeep謝冰冉王識的代言GG創意，是你這邊做的方案呢？

  甚至還說Jeep最新的GG語，也是Vincent總的大作？」

  電話那頭，劉文欽稍遲疑了下，卻又趕緊說道：

  「這是誰在外面瞎傳呀？

  許晨老師，咱們應該算熟了，您應該知道我的為人和人品的。

  我絕對不會欺世盜名……

  Jeep的方案和GG語，都是東晨GG的產出、許晨老師的大作，這個是千真萬確。

  我這邊的團隊，也只是配合許晨老師做製作的執行……」

  劉文欽說著，語氣中還透著一分著急。

  其實在GG創作的圈子裡，抄襲和冒名別人的創意，都被看作是非常不齒的行為。

  而一旦傳出去，在圈子裡便是非常壞名聲的事情。

  剛剛許晨的言語，仿佛是劉文欽冒名頂替了許晨的創意，這讓劉文欽頓時有些著急。

  「許晨老師，這謠言是哪裡傳出來的？

  是GG公司還是客戶方？

  您可以告訴我，我去溝通和澄清一下！

  我劉文欽在行業里，可丟不起這人啊……」

  許晨沒有接話，而是抬頭看了眼此刻站著的孫雅詩。

  孫雅詩怔了怔，神情瞬間變了幾變。

  也幾乎是一瞬間，孫雅詩露出一抹窘迫神情。

  當事人劉文欽Vincent都如此說了，那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還有一點是，電話里劉文欽對這位年輕「許總」的語氣，竟然這麼客氣？

  ……

  聶菲轉頭看了許晨一眼，無奈的笑了笑。

  谷鑫鑫默不作聲，卻偷偷露出一抹開心得意。。

  姜鵬面露無措，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老闆。

  ……

  許晨對著電話又開口道：

  「多謝Vincent總！

  我確認這謠言不是從BBDO這裡傳出去的就行……」

  劉文欽還是有些著急，又說了一大堆，主要意思還是詢問是哪裡聽說的，劉文欽想要去親自澄清一下。

  孫雅詩已經默默走回了座位。

  她默默聽著電話免提的聲音，卻始終沒有好意思開口。

  最後許晨跟劉文欽打了個哈哈，才算把Vincent總的著急安撫了下來。

  劉文欽又笑著開口道：

  「我昨天聽團隊的小姑娘說，許晨老師的公司搬家了？

  還得說聲恭喜，我改天也得來登門拜訪一下！」

  許晨：「多謝Vincent總。

  原來辦公室顯小了，所以又租了一層。

  我也沒對外說，Vincent總怎麼知道的？」

  劉文欽：「我們團隊一個小姑娘，西北跟片的時候，跟你手底下的Amy混很熟的。

  她周末聽Amy講的……」

  ……

  灣島人還是客套，又借著閒扯了幾句。

  許晨終於掛掉了劉文欽的電話，又一言不發沉默了下來。

  ……

  對面。

  孫雅詩面露一抹尷尬。

  但她旋即又堆出個和善的笑臉。

  她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說什麼，誰知對面的「許總」，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照舊是免提開著……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硬朗的男聲：

  「小許總？」

  「Leo總，不打擾吧？」

  電話那頭，竟然是Jeep的市場品牌副總裁龐銘。

  也正是孫雅詩口中，很熟悉的、之前的上司……

  孫雅詩聽到龐銘的聲音，神情又變得更加窘迫。

  而一旁的品牌經理姜鵬，則是縮了縮身子，一點聲音都不敢出了。

  對於這位Leo總，姜鵬還是知道的。

  幾年前，他曾在寶潔做群總監，當時是孫雅詩的頂頭上司。

  後來是被克萊斯勒挖了過去，負責Jeep在大中華區的市場開拓。

  ……

  許晨笑著說道：

  「上周Leo總邀請我們參加晚宴，我好像走太急，還沒來得及正式道謝呢！」

  龐銘爽朗的笑了笑：

  「小許總太客氣了！

  我還是要多謝你……

  咱們GG做得太好，這波推廣太成功了！

  今天銷售線反饋上來的數據，一周時間就完成了整個月的訂車KPI。」

  許晨：「主要還是Jeep的品牌底蘊，以及大切和牧馬人的車好！」

  龐銘又爽朗的笑了兩聲：

  「小許總的創意也好！

  咱們的新Slogan，絕對是近幾年所有汽車GG里最好的！

  我們的車主用戶，反饋上來也都非常喜歡！」

  ……

  龐銘和許晨的交談，自然是都落到了孫雅詩和姜鵬的耳中。

  這通電話，自然也是專門打給他們聽的。

  這位Sia總，人已經麻了……

  龐銘是孫雅詩的前上司、老領導。

  此刻的孫雅詩坐在椅子上，卻是不好意思主動開口打招呼了。

  這通電話，自然再次印證了Jeep的GG確實是出自「許總」之手……

  這樣先前孫雅詩的「陰陽怪氣」和質疑，更顯得可笑荒謬。

  ……

  許晨自顧自跟龐銘聊著天，也仿佛根本不想理會對面的孫雅詩和姜鵬。

  聶菲和谷鑫鑫互相看了眼，神情都有些精彩。

  剛剛孫雅詩還說Leo是自己的熟人和前上司呢……

  結果小許總一個電話撥過去、一通談笑風生之下，孫雅詩連個聲兒都不好意思出了。

  ……

  孫雅詩有些如坐針氈。

  而讓她感到意外的是，Leo總對這位「小許總」，竟然也是如此客氣？！

  GG做得好，對許晨表達感激這是好理解的……

  但龐銘作為甲方的高管，對乙方如此言語客氣，還是讓孫雅詩有些不理解……

  電話里。

  許晨接著說道：

  「還有個事……

  上周晚宴的時候，Leo總問起，能不能邀請謝冰冉明年參加個線下發布會之類……」

  龐銘露出明顯的期待：

  「這事兒，有消息了？」

  許晨笑著道：

  「我私下跟謝冰冉聊了聊，她是不排斥的。

  但Leo總這邊，還是需要跟李越主任溝通一下。

  主要是確認國家隊的行程安排和謝冰冉的具體檔期……

  另外李越主任那邊，針對單獨的線下活動，可能有另外的報價。」

  龐銘：「太感謝小許總了！

  只要謝冰冉本人不排斥，後續我跟李越主任溝通細節就好。

  我剛開始問李主任的時候，他的意思就是，還是先詢問一下小許總的意見……」

  ……

  孫雅詩怔了怔。

  她終於從剛剛電話的言語裡，聽出了極其關鍵的東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