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問音和冥的相識,是在她前世,二十歲生日後的第二天。
那天,她領完遺產,從律師樓離開。
卻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會遭遇綁架。
盛問音為了考軍校,一直在偷偷練拳。
但那點三腳貓功夫,在真正手持凶械的匪徒面前,根本沒有用處。
夜晚,昏暗廢棄的郊區舊工廠里。
她因為試圖反抗,被打得奄奄一息,丟在死老鼠密布的地下臭溝里。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外面,幾個綁匪正在爭吵著什麼。
突然。
「砰!」
是一聲槍響。
盛問音怔了一下。
接著「砰砰砰」,又是幾聲槍響!
盛問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聽到,有一串緩慢的腳步聲,正逐漸朝她靠近。
沒一會兒,有人拉起了她的頭髮,說:「老大,這裡還有個人,還活著。」
頭頂上昏黃殘破的老舊燈泡里,照出刺目的光。
盛問音青腫的眼睛根本睜不開,她喘著粗氣,迷濛的看著眼前這群人。
她不知道這群人是誰,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不知道外面的綁匪怎麼樣了。
這時,她聽到一道冰涼的男音響起。
男人的聲音仿佛蟒蛇舔舐人的喉嚨,帶著窒息的恐怖味道:「殺了,跟外面那些,一起埋了。」
盛問音瞳孔猛地一縮。
她不想死!
她必須反抗!
手往旁邊摸,她抓到了一塊板磚,握著板磚,她猛地砸向抓住她頭髮的男人。
男人沒有防備,被她打中了小腿。
當即憤怒了,對著她的腦袋,狠狠一踢!
盛問音被踢得往後飛去,腦袋撞到鋼板上。
她吐了一口血,爬起來,用最後一點力氣,跟對方拼了!
這一架,她打得又狼狽又可憐。
最後,她斷了四根肋骨,腦袋上全是血,雙手雙腳都脫臼。
而那個男人,被她咬掉了一隻耳朵!
男人兇狠的踩著她的腦袋,用一把槍,對準她的太陽穴,隨時都要開槍。
盛問音那時已經一點力氣沒有了,她趴在地上,知道自己真的死定了。
可這時,那道陰冷如蟒蛇一般的聲音,又響起了:「等等。」
過了一會兒,她頭上的腳移開了。
她的頭髮再次被抓起,一個看不清五官的男人,端詳著她的臉,突然輕笑了一聲:「有點意思。」
……
有點意思?
有個屁的意思!
回憶回籠,盛問音意識到現在她面對的人,竟然是冥後,她一個猛攻,直擊對方的下腹。
冥二十歲的時候,一次受傷動手術,切除過一部分內臟。
他的下腹一直是死穴,打他,打這裡就對了!
盛問音招招緊逼,手段陰險,專往恩師的痛腳打。
幾次下來,盛問音明顯感覺到太勉強了。
盛問音乘勝追擊,冥的格鬥習慣,這世上要說誰最了解。
那肯定非她這個親徒弟莫屬了!
盛問音打得越來越狠,最後,終於逼得冥後撤。
盛問音當然不能讓他跑,踩著欄杆就追下去。
到醫院大樓後面的花台時,她一個猛衝,踩住對方的肩膀,翻身,立到了對方面前。
穿著灰色大衣的冷冽男人,停住了腳步。
夜晚的涼風,有些刺骨。
他眯了眯眼,狹促的鳳眸微沉,偏首,看了眼自己肩上的腳印。
用手背,輕輕的撣了撣那處印記,他眸色危險,灰眸緊盯前方的女孩。
盛問音叉著腰,站在原地,沖老師張口就嚷嚷:「想對付我就衝著我來,別碰其他人!」
冥面色冰寒:「我不認識你。」
盛問音嗤笑一聲:「不認識我,不認識你上次派人暗殺我!」
冥皺起了眉,眼底掠過一絲疑惑。
盛問音一愣,她觀察著冥的表情。
她太了解冥了,冥的面部表情,她很容易就能解讀。
見冥居然是真的好像不認識她,她有點懵了:「你,你上次不是暗殺我嗎,不認識我,那你……」
盛問音突然一頓,暗殺那天,祈肆也在。
難,難道……
盛問音臉迅速漲的通紅,她抓抓頭,訕訕的說:「我,我,我誤會了嗎?」
冥轉身就要走。
盛問音又馬上吼道:「那你對付祈肆也不行!誰也別想傷害他!」
說著,盛問音又沖了過去,迅猛又狠厲攻擊冥。
太尷尬了,居然不是暗殺她的,那為了緩解尷尬,就再打師父一頓吧!
陰鷙的男人被迫又接女人兩招,看到有醫院保安過來,他不想戀戰,一個彈踢,趁著盛問音後撤躲避的功夫,轉身,越過草叢。
盛問音立刻再去追,可草叢後面,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靠!」盛問音罵了一句,想到祈肆還一個人在病房,趕緊往回跑。
病房裡,祈肆已經醒了。
盛問音跑進去,抓著他的肩膀問:「你沒事吧?」
祈肆看了她一會兒,搖了下頭,輕聲問:「怎麼了?」
盛問音去把病房門關了,這才回來,把冥的事跟他說了。
沒說自己認識冥,只說覺得這個人可疑,追出去,打了一架。
隨即她又問:「要報警嗎?」
祈肆沉默了一下,看了盛問音半晌,才說:「不用。」
盛問音想到祈肆爸爸是元帥,這種事他肯定有分寸的,便沒多嘴了。
之後,病房沒有再出什麼事。
又過了幾個小時,天亮了,節目組來接人。
盛問音終於依依不捨的先走了。
等到盛問音離開,祈肆才坐起身體,才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張紙條。
這張紙條,是有人昨晚留給他的,上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一個小時後。
穿著灰色大衣的陰冷男人,再次出現在了病房。
祈肆淡淡的看著對面的冥,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冥關了門,走到病床對面的陪護沙發上坐下,扯了扯嘴角:「一個人來的,夠有誠意吧。」
祈肆沒有作聲。
冥又說:「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祈肆將水杯擱下,墨色的眸子,轉向對方:「華國,沒想過與境外恐怖組織合作。」
冥灰色的瞳孔眯了眯:「梟,我不想與你為敵,況且,洛克我也給你們了。」
洛克,就是上次暗殺祈肆的那個人。
真要梟的命,冥當然不可能只派一個人。
那個洛克,不過是他送給華國軍方的投名狀。
洛克曾經姦殺過一名華國高官的女兒,華國一直想抓他,冥這次把人直接送給了華國軍方,目的,就是為了跟他們合作。
M國政府給了血噩一張賞金單,要抓一個叫麥爾傑的經濟走私犯,麥爾傑現在在華國境內,冥親自來華,就是為了這筆買賣。
包括這次,他獨自一人,來找祈肆,也是為了和談。
他認為他表現得,真的已經夠有誠意了。
祈肆沒有作聲。
冥這時,突然又說了一句:「昨晚那個女孩,對你很重要?」
祈肆一頓,墨色的眸子,掃向對方。
冥冷笑一聲:「重要的人,可要藏好了,否則,容易出事……」
「祈肆,我給你端了山藥湯來!」
冥話音未落,病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女孩的聲音。
從部隊翻牆,偷偷又跑出來的盛問音,興致勃勃的提著保溫盒,打算給祈肆喝。
哪知她剛打開房門,就看到病房裡,竟然還有其他人。
看到冥的那一瞬間,盛問音直接把保溫盒一放。
她就跟跟烏眼雞見了狗似的,條件反射就沖了上去!
她身手凜冽,專往冥肚子上,開過刀的地方打。
冥起身想避,盛問音一腳攔住了他的去路,抓起茶几上的菸灰缸,往人的鼻子上砸。
冥臉色現在很難看,他幾次閃身躲避,卻發現自己的招式,對方好像能提前洞悉一般。
和昨晚一樣!
這個女孩……到底什麼來頭!
又躲過對方一記狠攻後,冥狠厲的灰眸,掃向後面病床上的男人,咬牙道:「還不管好你的女人!她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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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我剛才在書評區發了個一段話,大家看完文去看一下好嗎,挨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