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酒樓。→
盛問音就扭頭往後面看。
見裡面沒人追出來,她鬆了口氣,一拍祈肆的肩膀,對他說:「還是你機靈!」
祈肆沉沉的看著她,沒有作聲。
這個時間,周邊還有不少路人。
祈肆把她帶進路邊一輛黑色小轎車裡。
「開車。」
司機發動引擎。
盛問音偏頭,想跟祈肆說話的時候。
卻見祈肆滿臉陰沉,神色冷漠,好像正在生氣。
盛問音一愣,因為不了解情況,她也不敢吭聲,就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盛問音開始摸自己衣服兜。
祈肆墨色的眸子一轉,冷冷的掃向她。
盛問音看祈肆看過來了。
就伸出自己的手,跟他解釋:「有血,我想擦擦……」
祈肆看了她一會兒,終究吐了口氣。
拿過椅子靠背後面的抽紙盒,抽了兩張,抓過盛問音的手,幫她擦手。
手上的血已經乾涸了,要用水才能洗掉,這麼幹擦,擦不掉多少。
盛問音看祈肆還是不高興的樣子,就繼續沉默,就由著祈肆給她擦手。
過了一會兒,祈肆先開口:「知道怕了?」
盛問音馬上點頭。→
祈肆問:「怕什麼?」
盛問音說:「怕你把我的手擦破皮,你換張紙,這張紙都擦禿了。」
祈肆:「……」
祈肆沉下臉,把盛問音的手扔開,冷冷的問:「你知道今天多危險嗎?手機為什麼打不通?」
如果盛問音真的出事了,手機打不通還正常,但既然人沒出事,為什麼手機還是聯繫不到人?
盛問音一下愣住了,她這才意識到,祈肆是在生自己的氣。
她把兜里的手機拿出來,卻看到裡面,居然有十幾通未接來電。
「這……」盛問音張張嘴,趕緊解釋:「我,我不知道……錄製的時候,要求手機都關靜音的,我出來後就被騙去了江山居,忘了開手機聲音了……」
祈肆蹙著眉注視她,像是在辨別她是不是在撒謊。
盛問音趕緊說:「真的真的,我真的是忘了……而且,我也沒想到,我只是走開一會會,不會有人擔心我,一般來說,我就是死了,都不會有人在意……」
「胡說什麼!」祈肆語氣一下重了起來。
盛問音呆呆的看著他,想了想,說:「祈肆,你別罵了,我下次一定記得開手機聲音。」
祈肆沉默的凝視她。
半晌,又把她的手抓過來,繼續給她擦手。
盛問音小聲的說:「你換張紙……」
祈肆冷眸掃向她。
盛問音趕緊改口:「你隨便,你開心就好。」
祈肆還是給她換了張紙,又說:「今天的事,以後不許發生。有沒有想過,如果剛才進來的不是我們,是酒樓的人,你要怎麼辦?」
盛問音眨眨眼。
祈肆看著她的眼睛:「他們會報警,故意傷害,判刑幾年知道嗎?」
盛問音抿了抿唇,也不敢大聲反駁,只敢小聲嘟噥:「不是故意傷害,我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也分正常防衛,與防衛過當。」祈肆抬眸:「防衛過當,有不小的機率,會被裁定為故意傷害,葉成楓那一身血,你怎麼解釋?」
盛問音看著祈肆:「你真的要我解釋?」
祈肆一愣,隨即說:「好,你就解釋。」
盛問音說:「那我就說了,可能有點長?」
祈肆點頭:「嗯。」
盛問音就說了:「第一,這是一場有針對性,有計劃性的惡意傷害、或企圖綁架行為,從案件線路上說,首先,我是在未知的情況下,被騙去的受害現場,也就是江山居千嬌百媚包廂。」
「當時我與冒充工作人員的,宋舒服裝師的對話,是在節目組後台的走廊里進行的,不說人來人往,我們的對話,或許會有其他目擊證人聽到。」
「就算沒人聽到,走廊里,也有全程監控,監控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只要拍攝角度正確,刑警方自然能請到口語專家,做口語比對。」
「而我當時和那名服裝師對話時,特地選了一個能拍到我口型的位置,故而,僅從這點就可以證明,我的確是受騙於對方的,而對方『謊稱聚餐』的行為,也的確是有目的的在欺騙我,誘導我,到這裡,我是受害者,這個立足點,已經站住了。」
「第二,再說犯罪工具,我制服他們的犯罪工具,都是他們自己準備的,小刀,繩子,鞭子,硫酸這些危險、或管制類物品中,也都有他們的指紋,我防衛自身的來源,是通過就地取材,而就此取材,這在任何一個情景上,都屬於正常受害者的,正常反抗意識。」
「第三,制服之後,再行施暴,是否造成防衛過當?這得根據事實情況來看,首先,沒有人能確定我,到底是制服前施暴,還是制服後施暴,還是一邊制服,一邊施暴。」
「其次,葉成楓本身就沒有性命危險,驗傷下來,十幾刀,都不是致命傷,他的傷,根本就不構成重傷準則,再嚴格點說,他就是受了點皮外傷。」
「那麼這個時候,再捋一遍過程,事實是這樣的,我被某犯罪團體,騙往犯罪現場,裡面出現了四名彪形大漢,與葉成楓這個人渣,和宋舒這個弱智,五男一女,敵眾我寡,他們對我進行了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
「他們準備十分充分,帶有大量犯罪工具,而在反擊的過程中,我隨手拿了幾樣東西,制服了他們,這個過程中,我致使他們,受到了輕微傷害。」
「那麼,這樣看下來,我種種行為,是否都不符合防衛過當的標準?」
祈肆:「……」
祈肆靜靜的看著盛問音,半晌後,淡聲說:「懂得挺多?」
盛問音嘆了口氣,低下頭:「祈肆,我是一個考過軍校的人,我是懂法的。況且,我是成年人了,我做事之前,肯定會考慮後果的。」
祈肆聲音很冷:「既然不怕,剛才嚷嚷什麼?」
盛問音立刻抬頭看向他:「那我肯定得喊啊!我能不去警局,肯定不去啊!要不甘姐知道了,還不得把我吃了?她要一生氣再扣我點工資,那我還活不活了!」
祈肆:「…………」
祈肆深吸一口氣,徹底不跟盛問音說話了。
盛問音看祈肆又不理自己了,她也不敢說話,就自己抽了張紙,撅著嘴,慢慢的繼續擦手。
祈肆和盛問音倒是跑了。
盛穹還得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安排人,把葉成楓等人送到醫院後,盛穹看到盛星茹還在旁邊,就說:「你先回去吧。」
盛星茹點點頭,離開的時候,想了想,還是給母親發了個信息。
許楚這會兒人正在美國的家裡。
看到女兒的信息後,臉色直接大變。
許楚的旁邊還有其他人。
盛太太詹卿君正在喝茶,看到三兒媳婦神色不對,不禁擔憂的問道:「小楚,怎麼了?」
許楚這時終於看到了信息後半段。
看女兒說,只是虛驚一場,小妹並沒有事,她這才鬆了口氣。
搖搖頭說:「媽,我沒事。」
詹卿君看許楚好像真的沒事了。
這才將目光轉向另一邊,放下茶杯說道:「其實,阿肆之前就跟我提過,我知道他很早就想退親,前陣子,他給我來過一個電話,親自跟我道歉,說,他應該是遇到了想接觸的女孩子,希望我同意取消婚約,現在,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