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嵐州流民

  李儇聞言,也是不禁微微贊同的點頭,道:「不錯,陳軍師,那以你之見,朕該如何對付楊復恭?」

  「陛下,情況不明,待玄策軍密探查明事情真相之後,我們再想計策對付楊復恭也是不遲。」陳象淡淡說道。

  「陛下,長安城裡那田令孜,你該如何處之?」袁襲又問道。

  「田令孜暫時不可動他,此人暫時與朕達成了共識,已經是盟友關係,而且留此人,對朕大有用處,不僅可以壓制朝廷之中存有異心的文武官員,也可吸引楊復恭等人的注意力,減輕朕的壓力。」李儇眸光落在桌案上的那一盞燈火,皺眉沉聲說道。

  「陛下深謀遠慮,英明決斷!微臣佩服。」袁襲對李儇躬身深深一拜,道。

  「諸位愛卿,今日帳議到此為止,你們退下歇息去吧。」李儇見到眾人面露疲倦之色,心中有歉,眼下該商議都決定完了,也不多留他們,便歉聲說道。

  「臣等告退!」

  「末將告退!」

  眾人向李儇拱手拜了之後,便恭敬的走出了李儇王帳。

  待眾人離去,

  王帳之內,只留下李儇獨自一人,一片安靜,依稀可以聽到帳外蟲鳴鳥叫之聲。

  李儇的目光落在了床榻旁的那件紅色衣裳,整齊摺疊的放在那裡,在燈火之下,顯得異常惹眼。

  李儇緩緩的走到床榻旁,拿起這件衣裳,凝眉打量起來。

  這件紅色衣裳,正是王菁茹送他的,衣裳為圓領袍衫,材質為錦繡綢緞,花紋精緻,色彩比普通的綢緞更為絢麗,其衣裳材質緊密而又厚實,表面平整,光澤灼華,做工精細,就這麼一件衣服,在長安,也是價值不菲,名貴至極。

  這王菁茹不僅知書達理,溫柔秀雅,而且還會有此精湛的女紅,當真是稀奇。

  沒有想到,李儇救了她一命,卻得到佳人如此深情,也是讓李儇心裡驚訝的同時,居然有些莫名的竊喜。

  正如今日袁襲所說,如此佳人,又豈能辜負!

  李儇心中,除了立鄭菱霞與郭柔為皇妃的想法,此刻還有立王菁茹為皇妃的打算。

  一番心神飄忽之後,一股倦意襲來,李儇便放下衣裳,躺在床榻開始沉沉睡了起來。

  翌日一早。

  晨曦微露,霧氣消散。

  大唐王師拆除了營帳之後,便各司其職,整齊劃一的列好隊伍,開始北上,向晉陽城進發。

  大軍經過三天兩夜,終於到達了太原府的境內。

  河東地形多有山嶺,多是由黃土覆蓋而成的高地山坡,地勢起伏不平,多有河流與山谷,相互縱橫交錯,頗為複雜多變。

  而太原府位於盆地之內,三面環山,北靠繫舟山、雲中山,東據太行,西依呂梁,只有南部,河谷平原地勢平淌,內有汾河自北向南延伸,有「襟四塞之要衝,控五原之都邑」之稱譽。

  到了晉陽城外五十里外,一個急促的馬蹄之聲從前軍逐漸往中軍而來,只見一個玄策軍騎兵小校,面露急色,快馬加鞭,往李儇這邊奔馬而來。

  到了李儇跟前,一個戰馬飛騰之狀,玄策軍小校將戰馬穩穩的停了下來,「陛下,前面官道上有無數的流民成群結隊的聚在一起,堵住了官道,大軍無法前行。」

  流民?這晉陽城外為何會有流民?李儇聞言,劍眉一皺,隨即目光習慣性的看向袁襲和陳象兩個謀士身上,看看他們二人是否了解這流民的情況?

  袁襲和陳象也是不知道什麼情況,向李儇微微搖頭,表明意思。

  李儇也是知其無果,沒有追問,而是對玄策軍小校沉聲命令道:「前面帶路。」

  「遵旨!」

  玄策軍小校不敢直視李儇冷冽的目光,將戰馬調轉方向,一雙腳一夾馬腹,往前面緩緩而去。

  「諸位愛卿,隨朕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陛下!」

  郭軒眾心腹文武,對李儇拱手一拜,大聲應了之後,隨即跟在李儇後面。

  待快到前軍之時。

  李儇舉目望去,可以依稀見到前方有無數的百姓密密麻麻的站在那裡,將寬敞的官道堵住,而官道兩旁,是一個樹林,樹下亦是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百姓。

  這些百姓之中,有男女老少,每人都是蓬頭垢面,身穿一件單薄且有破爛的棉衣,在這冰天凍地的深秋之中,根本無法抵禦嚴寒,布滿污垢的臉上全部凍的面色通紅,乾燥發白的嘴唇和身體一樣,跟著一起瑟瑟發抖。

  他們每人的眼神,各色各樣,有對眼下境地充滿了無助,也有死亡的驚恐,更多的是毫無生氣,似乎早就看透生氣一般。

  目光呆滯,恍如木人,兩手低垂,雙腳有氣無力,一步一步的抬腳緩慢走著。

  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活人的該有的氣色。

  這些流民,數量太多,大概有五六千人左右。

  走在官道最前面的幾百名流民,當他們見到李儇的唐軍威武雄壯,隊伍連綿不絕,紛紛嚇的躲在官道兩側,深低著頭,跪在地上,不敢直視唐軍隊伍。

  李儇在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左右環視之後,目光落在一個年紀較為年輕的百姓身上,用橫刀指著他,道:「你!抬起頭來。」

  那個年輕人聞言,身子顫抖了一下,連忙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面孔,眼中儘是惶恐不安,語氣顫聲道:「將軍不要殺我」

  「什麼將軍!?」曹翔一聲暴喝:「瞎了你的狗眼,此乃討伐沙陀叛軍的當今天子,我們的大唐皇帝。」

  什麼!?那個年輕人剛剛被曹翔一聲暴喝嚇了一跳,聽到曹翔口中眼前這白馬黃金盔甲的少年,就是當今天子,頓時嚇的臉色煞白一片,身子更是顫抖不停,驚恐萬狀道:「草民不知陛下,請陛下恕罪。」

  李儇對於曹翔火爆的性子很是不喜,朝曹翔冷冷的看了一眼,「曹翔,不知者無罪,無需如此動怒。」

  「是,陛下。」曹翔見到李儇臉色難看,嚇的心中一跳,將臉湊到一邊,不再多言。

  李儇見曹翔聽話,滿意一笑,又轉頭對年輕人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百姓?」

  「回陛下,草民乃是嵐州城的百姓。」

  「嵐州?」李儇皺眉,問道:「為何會流露到太原府?」

  「陛下,嵐州城自被沙陀叛軍攻破後,我們這些百姓自知沙陀人殘暴不仁,弒殺成性,難免會遭屠戮,為了逃避屠城,故在嵐州被攻破前便出城躲避,聽說太原晉陽城乃是大唐北都所在,必有重兵把守,所以我們都往晉陽城來了。」年輕人一臉惶恐之色,顫音說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進城?」李儇眉頭越來越緊,問道。

  「晉陽太守以流民太多,且怕有沙陀奸細為由,不讓我們進城,如今天寒地凍的,我們又該往哪裡去?這不是要將我們棄置不顧,不管我們死活嗎?而且我們由於出城逃難太急,都是輕裝簡從,沒有帶足夠的衣物和食物,到了晉陽城已經食物也吃光了,眼下我們只能在這裡,靠吃野草野菜勉強填飽肚子。」年輕人深感悲痛欲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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